第64章 神驹子马灵（1/2）

话说卢俊义等打破平遥，斩了汝廷器并何氏九龙，正欲乘胜攻打汾阳府。早有细作报入城中，那汾阳守将二大王田豹闻报大惊，急聚众将商议，个个面如土色，噤若寒蝉。田豹道：“卢俊义那厮如此猖狂！如今平遥已失，后路断绝，如之奈何？”索贤道：“大王，汾阳城小兵微，难以久持。不若暂退孝义县，待援兵至，再图恢复。”田豹叹道：“也只得如此。”当下传令三军，连夜拔寨。行至孝义地界，忽见前方尘土飞扬，一彪军马飞奔而来。田豹急令列阵，却见那队中当先一员大将，足踏风火二轮，手持金砖，更奇的是额上现出第三只眼。田豹认得此人正是马灵，素有异术，人称神驹子、小华光。当下马灵与田豹合兵一处，检点人马，共得三万雄兵。马灵道：“某闻晋中危急，特率精兵来援。更有两员偏将武能、徐瑾，皆习得某家法术。”只见那二将：一个面如蓝靛，一个脸似朱砂，端的都是妖气缠身，非同寻常之辈。田豹大喜，便与众将商议进兵之策。马灵道：“卢俊义虽勇，不过凡夫俗子。明日交战，管教他见识在下手段！”遂令武能、徐瑾为先锋，索贤、党世隆、凌光、段仁、苗成、陈宣等六将分列左右，自与田豹统中军，浩浩荡荡杀奔汾阳。行至城北十里处，马灵忽叫停军，下令安营扎寨。

次日天明，卢俊义升帐聚将，谓众头领道：“昨日探马报说，田豹得马灵妖人相助，已屯兵城北十里。此贼素有妖法，不可轻敌。”言未毕，孙安出列道：“小弟与马灵曾有一面之识，愿领兵出城会他一会，或可说服其归降。”卢俊义沉吟道：“听说这马灵妖术厉害，贤弟须要小心。”遂点孙安、秦明、杨志、史进、穆弘、雷横、焦挺、薛永、邹渊、邹润十员将佐，引兵五千出城迎敌。两军对阵，旗幡招展，鼓角齐鸣。宋军阵中，孙安拍马提剑而出，高声叫道：“马灵何在？故人孙安在此！”只见对阵门旗开处，马灵脚踏风火二轮，飞至阵前，见是孙安，登时大怒，骂道：“孙安，背主之贼！汝受晋王厚恩，不思报效，反投宋江，今日有何面目见我？”孙安叹道：“马兄差矣！田虎暴虐无道，残害百姓，天怒人怨。我与乔道清国师商议，弃暗投明，归顺宋公明，正是顺天应人的道理。马兄法术高强，何不随我共投大宋，建功立业？若执迷不悟，只恐玉石俱焚！我看马兄身边的田豹，就是极好的进身之资，不如当场擒了他送来。”田豹大惊，马灵愈发恼怒，厉声道：“叛贼安敢巧言惑众！今日定取汝首级！”说罢，口中念念有词，忽从袖中掣出一块金砖，望空一抛，但见金光闪烁，直奔孙安面门打来。 孙安早知马灵金砖厉害，见金光袭来，急欲往身后人群中闪避，奈何那金砖如影随形，竟绕至背后，正中脊背。孙安大叫一声，口吐鲜血，翻身落马，宋军阵上众将大惊，秦明、杨志双双抢出，急将孙安救回，检视伤势，幸有铠甲遮挡，未伤及性命，但已是面色惨白，难以再战。 马灵见孙安被救走，冷笑一声，复取金砖在手，喝道：“宋将休走，再吃我一砖！”秦明大怒，骂道：“妖道休得猖狂！”拍马直取马灵。马灵不慌不忙，额上妖眼忽睁，射出一道金光，秦明顿觉眼花缭乱，手中狼牙棒稍慢，马灵金砖已至，正中肩甲，秦明亦险些落马。杨志见状，急挺枪来救，马灵再祭起一金砖，杨志急闪，却不见金砖打来，惊出杨志一身冷汗。宋军见马灵妖法厉害，不敢恋战，鸣金收兵。马灵挥军掩杀，幸得雷横、焦挺、邹渊、邹润四人引步军断后，方得全师而退，四将皆被金砖打伤。卢俊义在城上望见宋军败回，急令开门接入，见孙安重伤，秦明亦带伤而回，不由皱眉道：“马灵妖术果然了得，如之奈何？”众将皆默然。

卢俊义只得紧闭城门，高悬免战牌，任凭马灵军在城外叫骂，只是不出。正与众将商议破敌之策，忽闻守东门军士飞奔入报：“启禀元帅，城外有公孙胜、乔道清两位道长，特来助战！”卢俊义闻言大喜，拍案道：“天助我也！”忙令大开城门，亲自出迎。只见公孙胜头戴星冠，身披鹤氅，手执松纹古定剑，仙风道骨，乔道清皂袍拂尘，亦是道气凛然。卢俊义躬身施礼，公孙胜道：“卢员外何必多礼？贫道与乔师弟闻得马灵作祟，特来相助。”乔道清亦道：“马灵此人，昔日曾与贫道斗法败走，今日定要擒他！”卢俊义大喜，请二人入城，揖公孙胜上坐，乔道清次之，设宴款待。酒过三巡，卢俊义叹道：“不瞒二位先生，那马灵妖术厉害，金砖伤人，妖眼惑敌，孙安、秦明等将皆被他所伤。卢某无计可施，正自忧闷，幸得二位到此。”乔道清笑道：“马灵不过学了些旁门左道，安敢逞凶？他那金砖法，贫道破之易如反掌！明日出阵，定叫他束手就擒！”卢俊义闻言，心中大定，举杯道：“既得二位先生相助，破马灵必矣！”众将亦振奋精神，摩拳擦掌，只待来日厮杀。

次日拂晓，守城军士急报入帐：“报！马灵亲率大军杀奔东门而来，其部将武能、徐瑾引兵攻打西门，田豹同索贤、党世隆、凌光、段仁、陈宣、苗成等，统兵直逼北门！”公孙胜闻言，掐指一算，笑道：“三面来攻，正合我意。”遂分派道：“贫道往东门会那马灵，乔贤弟可去西门擒拿武能、徐瑾二贼。卢先锋当亲率大军出北门迎战田豹。”卢俊义即令杨志、黄信、欧鹏、邓飞四将统领精兵，随公孙胜出战。戴宗出列道：“小弟闻那马灵也会神行法，愿随一清先生同往，与他比比脚力。”卢俊义点头应允。又令陈达、杨春、李忠、周通四将，引兵助乔道清。卢俊义自率关胜、董平、史进、穆弘等大将，点齐兵马出南门迎敌。当下三路人马分头出城。霎时间，汾阳城外三面杀声动地，旌旗遮天蔽日。

且按下卢俊义、乔道清两路厮杀不表，单说神驹子马灵领兵列阵，摇旗擂鼓，在城下百般辱骂搦战。忽听得汾阳城门轧轧作响，吊桥缓缓放下，一彪军马鱼贯而出，排开长蛇之阵。马灵脚踏风火轮，纵马挺戟，厉声喝道：“尔等败军之将，速速归还城池！若敢拖延，定叫尔等片甲不留！”话音未落，宋军阵中早有两员大将飞马而出，正是欧鹏、邓飞。欧鹏怒骂道：“妖道休得猖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邓飞亦喝道：“看俺取你首级！”欧鹏挺铁枪，邓飞舞铁链，双马并出，直取马灵。马灵冷笑一声，挥舞方天画戟相迎。三将走马灯般厮杀，枪来戟往，链影翻飞，斗至二十余合，不分胜负。原来这马灵不止法术精妙，武艺亦不俗。马灵见急切难胜，暗忖道：“不若使金砖取他性命！”遂虚晃一戟，拨马便走，袖中暗取金砖在手。

欧鹏、邓飞不知是计，拍马紧追。马灵猛然回身，金砖已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金光，直奔欧鹏面门。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宋军阵中一道清影飞掠而出，公孙胜骤马上前，松纹古剑向天一指，口中念念有词。霎时间，半空中霹雳炸响，红光暴涨，公孙胜剑身烈焰缠绕，如飞龙吐火。那金砖被火光一照，登时失了灵性，当啷一声坠地，化作顽铁。马灵大惊，急要收回法宝，却见公孙胜剑锋一转，喝声：“疾！”宋军阵中将士、兵卒、器械，尽数燃起熊熊烈火。那长蛇阵顷刻间化作一条火龙，张牙舞爪，直扑北军。马灵的金砖法被公孙胜神火所克，再难施展。公孙胜将手中麈尾轻挥，那边宋军首尾合围，如烈焰焚林，杀得北军鬼哭狼嚎。马灵见大势已去，急踏风火轮便走。

这马灵见大势已去，急踏风火轮望东飞逃。那风火轮果然神异。脚下双轮喷烈焰，耳边风响似雷鸣。须臾已过千重岭，转眼飞驰万里程。南军阵上戴宗早已准备停当，见马灵遁走，当即大喝一声：“妖道休走！”腿缚甲马，手挺朴刀，运起神行法来，跟在马灵身后，紧追不舍。怎奈戴宗虽能日行八百里，马灵却可日行千里。二人一前一后，如流星赶月，转眼间马灵已出去二十余里。戴宗渐渐力不能及，只追了十六七里，眼看马灵身影越来越远，不由心急如焚。却说马灵回头见戴宗已被甩开，心中暗喜：“任你神行太保，也追不上我的风火轮！”正得意间，忽听得前方一声暴喝：“撮鸟哪里走！”只见山道转弯处蓦地闪出一个胖大和尚，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身长八尺，腰阔十围，手持镔铁禅杖，恰似金刚降世。马灵收势不及，被这胖大和尚劈面一禅杖，打下风火轮来。马灵跌得七荤八素，还未及爬起，早被他一脚踏住脊背。那和尚哈哈大笑道：“早知你要从此路过！”说罢取出绳索，将马灵捆得粽子相似。

那胖大和尚正提着禅杖盘问马灵，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却是戴宗气喘吁吁赶来。戴宗一见，却是花和尚鲁智深，又惊又喜，问道：“鲁大师如何到得此处？”鲁智深环顾周围，反问道：“洒家正要问你，这里是甚所在？”戴宗答道：“此处是汾阳府城东郭。这个被擒的正是北将马灵，方才被公孙先生在阵上破了妖法，小弟追赶不上，多亏大师在此截住。”鲁智深闻言哈哈大笑：“洒家虽不是天上降下来的，却也是地上冒出来的。”二人再看马灵时，这厮虽被鲁智深一禅杖打翻，却因有法术护体，竟只受了些皮肉伤。马灵叹道：“此乃天意，合该被擒。”三人遂押着马灵，徒步往汾阳府行去。戴宗见马灵脚下风火轮失了灵效，问道：“你这妖器怎的不灵了？”马灵苦笑道：“既被擒获，法宝自然失灵。此物须得心念纯净时方能用得。”鲁智深在旁听得，冷笑道：“你这厮心术不正，也配谈甚么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