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班师回京（2/2）

偏将二员：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

旧留在京师，并取回医士，见在京偏将四员：神医安道全、紫髯伯皇甫端、圣手书生萧让、铁叫子乐和。

见在朝觐正偏将佐共计三十员：

正将一十四员：呼保义宋江、玉麒麟卢俊义、智多星吴用、大刀关胜、双鞭呼延灼、小李广花荣、小旋风柴进、扑天雕李应、美髯公朱仝、青面兽杨志、神行太保戴宗、黑旋风李逵、船火儿张横、活阎罗阮小七。

偏将一十六员：神机军师朱武、镇三山黄信、病尉迟孙立、混世魔王樊瑞、锦豹子杨林、轰天雷凌振、铁面孔目裴宣、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鬼脸儿杜兴、铁扇子宋清、一枝花蔡福、铁臂膊蔡庆、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鼓上蚤时迁。

另有河北降将，取正将记之：

征王庆阵亡四员：卞祥、山士奇、乜恭、安仁美。

随公孙胜出家二员：乔道清、马灵。

于路病故一员：孙安。

征方腊阵亡三员：文仲容、崔埜、栢森。

在京朝觐一员：唐斌。

女将一员：琼英。

宣和三年十月，先锋使臣宋江，副先锋臣卢俊义等谨上表。”

徽宗览表毕，叹道：“卿等一百单八人，原应天罡地煞之星曜。今观名册，止存三十人见在朝堂，又闻辞去四员，真乃十去其八矣！此皆朕之忠臣良将也。”随即降下圣旨，命殿头官当廷宣读。殿头官手捧圣旨，立于丹墀之上，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阵亡将士，忠勇可嘉，今特加追封。正将九员，各追封为忠武郎，配享太庙。偏将一十五员，各追封为义节郎，敕令地方立祠祭祀。其有子嗣者，着即赴京，照名承袭官爵。其中浪里白条张顺，涌金门显圣有功，特敕封为金华将军，加赠忠勇侯爵位，着杭州府立庙祭祀，四时享祭不绝。僧人鲁智深，原任提辖，后随宋江征讨方腊，功勋卓着，今于六和寺善终坐化，加封义烈昭暨禅师，赐金身装裹，建塔供奉。行者武松，征讨方腊时力斩敌将，后因伤残折臂，不愿受赏，于六和寺出家。今特封为清忠祖师，赐紫金袈裟一领，白银十万贯，以终天年。已故女将一丈青扈三娘，追封为花阳郡夫人，母夜叉孙二娘追封为旌德郡君，各赐诰命，着其族人承袭爵禄。见在朝觐诸将，除先锋使宋江另封外，正将一十四员，各授武节将军，实授诸州统制之职，准其开府建衙，统领兵马。偏将一十六员，各授武奕郎，实授诸路都统领之职，准其管军管民，听候省院调遣。女将母大虫顾大嫂，授东源县君。琼英女将加封顺德夫人，赐凤冠霞帔。”

“先锋使宋江，统领三军，剿灭方腊有功，今加授武德大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赐金带一条，玉带一条，白银五千两，锦缎五十匹。副先锋卢俊义，屡建奇功，今加授武功大夫、庐州安抚使、兼兵马副总管，赐金带一条，白银三千两，锦缎三十匹。军师吴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今授武胜军承宣使，赐紫金鱼袋，白银二千两。关胜授大名府正兵马总管，赐金甲一副。呼延灼授御营兵马指挥使，赐御马一匹。花荣授应天府兵马都统制，赐宝弓一张。柴进授横海军沧州都统制。李应授中山府郓州都统制。朱仝授保定府都统制。杨志授太原府都统制。戴宗授兖州府都统制。李逵授镇江润州都统制。张横授汾阳府都统制。阮小七授盖天军都统制。唐斌授昭德府都统制。今特赐偏将一十六员，各赐金银三百两，彩缎五表里；正将一十四员，各赐金银五百两，彩缎八表里。”内侍们手捧鎏金托盘，将御赐金银彩缎一一分授。宋江见封赏已毕，又出班奏道：“启禀陛下，征讨方腊时，睦州乌龙大王曾二次显灵，救护将士，护国佑民。臣请加封。”上皇闻言，即命翰林拟旨：“加封忠靖灵德普佑孚惠龙王。”又敕改睦州为严州，歙州为徽州。宴席间，光禄寺卿奏道：“启禀陛下，御宴已备。”天子颔首道：“众卿随朕入席。”但见御膳房早已备下珍馐百味，琼浆玉液。众将依次入座，举杯共庆。酒过三巡，宋江率众将再拜谢恩：“臣等蒙恩受赏，誓死效忠！”

宋江再拜稽首，奏曰：“臣自梁山泊受招安以来，所部军卒亡过大半。今尚有愿归乡里者，伏乞陛下垂怜，赐以恩恤。”天子闻言，即命翰林拟旨：“如愿留营效力者，赐钱一百贯，绢十匹，编入龙猛、虎威二营操练，按月支给俸粮；若愿归农者，赐钱二百贯，绢十匹，各令还乡为民。”宋江又奏：“臣本郓城县人氏，自犯罪以来，未敢返乡。今乞圣恩赐假，容臣暂归故里，祭扫先茔，省视亲族，事毕即返楚州任所。未敢自专，伏候圣裁。”上皇闻奏甚喜，温言道：“卿忠孝可嘉，朕再赐钱十万贯，以资归省。”即命内侍取来金花御酒，亲赐三杯。当日宴罢，众将谢恩出朝。次日，中书省设太平筵宴，宰执大臣皆来相陪。枢密使举杯谓众将曰：“诸公建功立业，实乃朝廷栋梁。”第三日，枢密院又开宴庆功，张招讨、刘都督、童枢密及从、耿二参谋，王、赵二大将俱在座中。朝廷已议定，各升重爵。当下方腊被押赴东京市曹，监刑官宣读圣旨毕，刽子手便将方腊绑于木桩之上。那市曹四周围满百姓，有咬牙切齿，亦有怜悯其遭遇的。刽子手执利刃，自方腊右臂起刀，方腊咬紧牙关，不发一声。剐了三日，监斩官命将其首级悬挂城门示众，尸身弃于乱葬岗中。有诗为证：

宋江重赏升官日，方腊当刑受剐时。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宋江得了圣旨，准假归乡省亲。当下与众兄弟作别，各赴任所。自引胞弟宋清，点起随行军健二百余人，挑着御赐金银缎匹并行李细软，离了东京汴梁城，取路望山东郓城县而来。一路上但见宋江、宋清二人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宋清在马上对兄长说道：“哥哥如今衣锦还乡，太公见了不知要欢喜成甚么模样。”宋江抚须笑道：“为兄离乡多年，常在梦中见老父容颜。此番带了这许多御赐之物，正好与太公享用。”行不数日，已到郓城县界。早有乡中父老闻得消息，远远出迎。只见村口张灯结彩，数十人敲锣打鼓，为宋江接风。宋江在马上拱手还礼，满面春风。及至宋家村，但见庄院修葺一新，门前立着十余个庄客，见了宋江都跪地相迎。宋江与宋清下马入庄，却见正堂上高悬白幡，当中设着灵位。宋江一时怔住，手中马鞭啪嗒落地。宋清抢步上前，看清灵位上写着“先考宋公太公之灵位”九个大字，顿时嚎啕大哭，扑向堂后停放的棺椁。宋江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竟直挺挺向后倒去。左右随从慌忙扶住，抬到厢房救治。约莫半个时辰，宋江方悠悠转醒，泪如雨下，捶胸顿足道：“不孝子宋江来迟矣！”众庄客跪地劝慰，将太公病逝经过细细禀告。郓城县令带着县丞、主簿等一干官员，对宋江作揖道：“下官闻得宋安抚使归乡，特来拜见。太公仙逝，还望节哀。”宋江道：“家父新丧，不便见客。”县令却仍喋喋不休，夸赞宋江功业。宋江拍案怒道：“尔等平日何曾关照过宋家庄？今日却来献媚！”吓得众官狼狈告退。此后数日，宋江谢绝一切访客，与宋清专心料理丧事。

期间，宋江常思及当年在还道村蒙九天玄女娘娘救命授书之恩。这日清晨，命庄客取出御赐金帛五万贯，亲往还道村督造庙宇。只见数百工匠往来忙碌，凿石砌墙，雕梁画栋。庙成之日，宋江沐浴斋戒，换上一袭新制锦袍，独自步入大殿。殿中香烟缭绕，玄女娘娘圣像端坐正中，金身璀璨，与当年梦中一般无二。宋江整肃衣冠，行三跪九叩大礼，继而拈香祝祷道：“弟子宋江，昔日蒙娘娘救命之恩，授天书之德。今幸得功成名就，特重修庙宇，以报洪恩。”正说间，忽觉殿中异香扑鼻，烛火无风自动。一个空灵女声在宋江耳畔响起：“星主功行圆满，不日当返天界，与吾等重逢。”宋江大惊，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宋江退出大殿，见庙祝正在院中洒扫，便问道：“方才可曾见有人入殿？”庙祝愕然道：“小人只见大人一人在内，并无他人进出。”宋江心知是玄女显圣，不敢声张，只命人添置香油法器，又捐钱千贯作庙中香火之资。

宋江在乡守制日久，恐违圣命，遂择吉日除下孝服，又延请高僧十二名，连做七日水陆道场超度亡魂。法事毕，命庄客杀猪宰羊，大摆筵席三十桌，遍请宋家村乡绅耆老。又过数日，宋江将庄院田产尽数交割与宋清，嘱咐道：“贤弟虽受官爵，不必赴任，就在乡中务农，奉祀宗祠。这些御赐金帛，可分赠乡里贫苦百姓。”宋清跪受教命：“兄长放心，小弟定当谨守祖业。”有庄客提议道：“大人何不往梁山泊旧寨一游？”宋江道：“彼处已成过往，不必再提。”每日只在庄中整理父亲遗物，或至坟前祭扫。如此又住月余，宋江辞别乡邻。临行之日，宋家村百姓扶老携幼相送。宋江与宋清执手泣别：“贤弟好生看管家业，为兄此去，恐难再归。”遂带着随从，取道回京。到得东京，众兄弟闻讯皆来相迎。卢俊义设宴接风，席间问道：“哥哥回乡可还顺遂？”宋江叹道：“先父见背，终是憾事。”吴用劝道：“太公享年高寿，哥哥不必过悲。”众人商议家事，有将家眷接来京师的，有赴任所去的，亦有领了恩赏归乡的。宋江又亲自发放抚恤，将阵亡将士家眷一一安顿妥当，诸事毕，却仍在京中盘桓，众将问其故，宋江只道：“多聚一日是一日。”正是功成名就思归去，兄弟情深不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