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高宗即位（2/2）

李纲急忙高呼：“刀下留人！”那刽子手闻声停刀。岳飞见是李纲，连忙禀道：“小将本在军营，奉圣旨召见，与张邦昌一同入宫。行至分宫楼下，张邦昌命小将在此等候，他独自入内。后见天子驾到，小将依礼上前接驾，不料内监误认作刺客，将小将拿下绑缚。求大人为小将作证。”李纲听罢，当即鸣钟击鼓，高宗升殿，李纲奏道：“臣闻岳飞私入京师图谋不轨，此事必有主使。依臣之见，当将岳飞收押刑部大牢，待臣详加审问，查明真相后再行定罪不迟。”高宗准奏，传旨将岳飞下狱。李纲回府后，立即请来刑部侍郎沙丙，吩咐道：“岳飞此案必有冤情。你可上一道本章，就说岳飞在狱中染病，饮食不进，望陛下开恩。”沙丙依言上奏，高宗果然准奏。李纲又撰写冤单，详述张邦昌陷害岳飞始末，命人刻版印刷数千张，交与张保、王横二人分头张贴，二人领命，连夜将冤单遍贴京城各处，一时间街谈巷议，皆知张邦昌构陷忠良之事。

且说牛皋在太行山聚义，正值生辰，王贵、汤怀、张显、施全、周青、赵云、梁兴七位兄弟各备厚礼，齐来山寨贺寿。汤怀取出一纸文书与众兄弟观看，说道：“岳大哥遭人陷害了！”牛皋拍案而起：“此话怎讲？”汤怀便将那冤单从头至尾念了一遍。牛皋听罢，怒发冲冠，双目圆睁道：“还做什么生辰！速速点齐兵马，杀进京城救大哥要紧！”众兄弟整点得五千精兵，牛皋披挂整齐，率领人马直奔南京应天府而来，在城外三里处安营扎寨。张俊率五千军马出城迎敌，汤怀对张俊喊道：“我等非是反贼，只要你交出岳大哥，便饶你不死。若敢说半个不字，打破城池，寸草不留！”张俊道：“怪不得岳飞要反，原来有你们这班强盗做内应。”牛皋大怒，舞动双锏直取张俊，张俊抡刀相迎，二人战不到二十回合，张俊力怯，拨马败走。王贵急忙拦住牛皋：“贤弟且住。若追得急了，恐城中加害大哥性命。”众人遂收兵回营。张俊败回城中，入朝奏道：“请陛下速斩岳飞，以绝后患。”高宗犹豫不决，李纲出班奏道：“不如命岳飞前去退敌，待功成后再行治罪不迟。”高宗准奏，命人释放岳飞。岳飞得脱囹圄，趁机将冤情一一禀明。高宗勃然大怒，喝道：“你这厮险些误害忠良！”当即喝退张邦昌。

岳飞单骑出城，牛皋等人望见，齐声欢呼道：“岳大哥来了！”五千人马尽数归降，在城外安营扎寨。高宗传旨道：“将那班好汉宣上殿来，朕要亲自察看。”牛皋等八人俯伏金阶之下，汤怀奏道：“小人等本非反叛之徒，只因生计艰难，不得已暂居山林。今闻张邦昌陷害忠良，故率兵前来相救。今见岳飞无事，甘愿束手就擒。惟愿圣上恢复岳飞官职，小人等情愿领死，以全忠义之名。”高宗赞道：“真乃义士也！”当即传令松绑，将降兵尽数收编，划归岳飞麾下，众人叩首谢恩而退，兄弟团聚之喜，自不待言。高宗心中大悦，复召李纲上殿，温言道：“朕决意拜卿为相，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皆赖卿安邦定国，望卿勿再推辞。”李纲感极而泣，奏道：“臣才疏学浅，中兴大业，全在陛下，非臣所能。昔年唐明皇欲拜姚崇为相，姚崇以十事进谏，皆切中时弊，后世传为美谈。今臣亦有十事上陈，望陛下择其可行者施行，臣方敢受命。”高宗欣然道：“爱卿但说无妨，朕当审慎施行。”

李纲奏陈十事：“其一曰议国是。中原抵御四夷，当先能守而后可言战，能战而后可言和。今兵力未充，战则不足，国威未振，和则不可，莫若暂取守势，养精蓄锐，待时而动。其二曰议巡幸。以天下形胜而论，东京既破，当以长安为首，襄阳次之，建康又次之，宜诏令有司预作准备。其三曰议赦令。前者赦免张邦昌等逆臣，恩滥刑弛，宜当改正，以正国法。其四曰议僭逆。张邦昌身为大臣，不能尽忠死节，反借金人之势，僭越称制，当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其五曰议伪命。昔年唐肃宗平叛，对受伪职者分六等治罪，宜效此法以整饬士风。其六曰议战。军政废弛日久，将士怯战，当严明军纪，信赏必罚。其七曰议守。虏骑势必复来，宜于黄河、长江沿岸设防，控扼要冲。其八曰议本政。如今政令多出，纲纪紊乱，当统归中书，以尊朝廷。其九曰议久任。靖康年间大臣更替过速，宜慎选贤能，久任其职，以成其事。其十曰议修德。陛下初承大统，当时时砥砺孝悌恭俭之德，以孚众望，方能致中兴之业。\高宗满口答应，李纲自出。

次日，高宗降旨将国是、巡幸、赦令、战事、守备五事施行，而僭逆、伪命、本政、久任、修德五事留中不发。李纲奏道：“臣冒昧进言十事，已蒙圣恩准行五事。然张邦昌僭逆之罪及受伪命诸事，实为当今政刑之首务，伏乞陛下明断。”高宗沉吟道：“众卿家对此事议论不一，容后再议。”李纲正色道：“张邦昌僭越之罪昭然若揭，其不得已方归顺朝廷。今不治其罪，反加封三公之位，参预朝政，此是何道理？陛下登基，乃天下臣民共推，张邦昌有何功劳？陛下欲图中兴，当先肃清朝纲，今反尊崇僭逆之臣，何以号令四方？”高宗遂宣黄潜善、汪伯彦、吕好问等近臣商议。吕好问奏道：“张邦昌僭位之事，人所共知。然既已归顺，不如宽宥，留用左右。”李纲厉声道：“吕大人此言首鼠两端！张邦昌僭逆大罪，岂可仍列朝班？使百姓指而议之曰：此亦曾为天子者乎？”言罢泣拜于地：“陛下若必欲用张邦昌，请罢臣官职，臣不敢居相位。”高宗为之动容，问道：“爱卿以为当如何处置？”李纲叩首道：“按律当诛。陛下若心存不忍，流放亦可。”高宗准奏，下诏将张邦昌贬谪潭州。

李纲又奏道：“臣以为当于河北、河东两处设置招抚使司，择选才略兼备之臣主理其事。”高宗问道：“以卿之见，何人可担此重任？”李纲答道：“张所、傅亮二人，谋略过人，才干出众，正可胜任。”高宗当即准奏，封张所为河北路招抚使，傅亮为河东路招抚使，各赐印信节钺。高宗又问道：“宗泽此人，卿以为可用否？”李纲正色道：“陛下欲光复社稷，重整山河，非宗泽不可。”高宗笑道：“朕闻宗泽在磁州时，凡有政令，必假托崔府君之名而行。”李纲答道：“古之能臣亦有借神灵之名行令者，昔田单复齐，即用此术。今东京乃国家根本，新遭兵燹，人心浮动，正需宗泽这般能臣镇抚。”高宗当即降旨，封宗泽为东京留守兼开封府尹，凡东京一应军政要务，悉委其处置，自己则准备迁都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