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关胜遇害（2/2）
东京留守杜充闻济南府告急，命岳飞率本部军马星夜驰援。行至胙城县，探马飞报：“济南府已陷，刘豫杀害关胜，率众降金。”众将闻讯，无不扼腕叹息。岳飞叹道：“关将军忠义之士，竟遭奸人所害！今日当先取胙城，以慰忠魂。”遂挥师攻城，将士用命，破城而入。回师途中，又遇金兵于黑龙潭，那金兵见宋军旗号，欺其兵少，蜂拥而来，岳飞令军士列阵以待，待金兵近前，突然变阵，分兵三路夹击，杀得金兵丢盔弃甲，大获全胜。岳飞乘胜追击，直抵汜水关前，忽见尘土飞扬，金国人马列阵以待。当先一员大将，头戴镔铁盔，身披铜铠甲，手持开山大斧，乃金将哈里麻，厉声喝道：“宋将休得猖狂！”岳飞挺枪跃马而出，那金将拍马来迎。二马相交，战不十合，岳飞佯装不敌，拨马便走。金将催马紧追。岳飞暗取宝雕弓，待其追至百步之内，突然回身一箭，正中咽喉，金将应弦落马。岳飞挥军掩杀，直追至竹芦渡方止。安营已毕，岳飞召王贵、牛皋、吉青三将入帐，吩咐道：“你三人各领三百精骑，埋伏于山坡之后。每军备苇柴两捆，作十字形缚于枪头。五骑为一队，分散列阵。待至三更，四面点火杀入金营。我自引大军接应，切莫有误。”三将领命而去，各自准备。
金兵败卒奔回大营，报主将撒里干道：“宋军勇猛异常，我军抵挡不住。”撒里干大怒，拍案道：“传令三军严守营寨，多备弓弩，待宋军来攻！”此时天色已晚，金营中灯火稀疏，哨兵昏昏欲睡。将近二更时分，王贵、牛皋、吉青各率三百精骑悄然逼近。王贵低声传令：“点火！”霎时间，数百支火把同时燃起，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三军齐声呐喊，杀声震天。金兵从梦中惊醒，只见营外火光冲天，不知有多少宋军杀来，顿时乱作一团。撒里干慌忙披挂上马，刚出帐门，正遇王贵率军杀到。王贵大喝一声：“金狗纳命来！”手起刀落，将撒里干斩于马下。牛皋、吉青分兵两路，在营中纵横冲突。金兵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岳飞亲率大军随后杀到，金兵溃散，岳飞命人清点战果，犒赏三军，而后班师回城。杜充将岳飞战功详细上奏，高宗览奏大喜，在朝堂上对群臣道：“岳飞真乃朕之虎将！”当即下诏加封岳飞为武功郎，王贵等人各有升赏。高宗又召见黄潜善、汪伯彦，加封二人为尚书左、右仆射。高宗执二人手道：“有卿二人为相，朕可高枕无忧矣。”黄潜善谄笑道：“陛下圣明，中兴指日可待。”汪伯彦亦道：“金人不过癣疥之疾，陛下不必挂怀。”自此二人专权跋扈，朝中忠良多被排挤。每当边关急报传来，二人便在御前粉饰太平。高宗深居宫中，日日宴饮，全然不念前方将士正在浴血奋战，苦死那些边庭忠义之士也。
话分两头，却说那东京城外二十里处，早有贼首曹成并孔彦舟两个，聚集得三山五岳的强人，统共数十万之众，黑压压杀奔东京而来。天刚拂晓，只听得城外金鼓齐鸣，贼众在城下高声叫嚷道：“杜留守速速献了城池与我等镇守，也免得被金人夺去，倒便宜了外人！”杜充正在府中议事，闻得此报，慌忙披挂整齐，登上城楼观敌。但见那城外贼兵漫山遍野，将东京城围得铁桶相似，连只飞鸟也难通过。杜充见此阵势，不由得面色发白，转身拍着岳飞肩膀道：“岳统制啊，今日京师存亡，全仗将军这一战了，务必要尽心竭力才是！”岳飞拱手答道：“留守大人但放宽心，末将只需本部八百儿郎，定能为留守解此重围。”杜充闻言大喜过望，立即命人将自己平日所骑的千里马牵来，又将珍藏的鎏金雕鞍、锁子连环甲尽数赐予岳飞，催促他速速出兵。岳飞领了军令，精神抖擞，点齐部下八百精兵，放下吊桥，开了南熏门。城头上杜充亲自执旗呐喊，擂鼓助威。岳飞率军出城，众将士望见贼兵如潮水般涌来，不免有些胆怯，岳飞见状，勒马对众将道：“尔等莫看贼众势大，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他们各自为战，号令不一。若见我军得胜，必争相来援，若见同伙败退，定然四散奔逃。尔等在此稍候，待我先去破他一阵！”说罢，岳飞招呼牛皋、王贵、汤怀、张显四员虎将，五人各执刀枪，拍马直冲敌阵。那贼兵见岳飞来势凶猛，顿时大乱，前队人马自相践踏，后队贼众抛旗弃甲，只顾逃命。施全等将见主帅得胜，立即率领八百壮士一齐杀入。曹成、孔彦舟见宋军如此骁勇，哪敢接战，慌忙拨转马头，带着亲信杀开一条血路逃窜。岳飞仅以八百之众，杀得数十万贼兵星落云散，各自逃命去了。待贼兵退尽，岳飞收兵回城。满城百姓扶老携幼，官员们纷纷拱手作揖，交口称赞道：“前番金兵围城时，若得岳将军在此，我城中百姓何至被掳北上，二圣也不致蒙尘北狩啊！”岳飞入府复命，杜充早已备下庆功宴席，犒赏三军，又连夜修表上奏朝廷，详述岳飞退敌之功。高宗皇帝览奏大喜，即加封岳飞为武略大夫，授英州刺史之职。自此岳飞在军中威望日隆，杜充虽以礼相待，却不肯尽用其谋，岳飞每日仍与杜充商议中兴大计。
话说那李应驻兵在中牟县内，一日唤来神行太保戴宗，吩咐道：“贤弟可速往东京走一遭，探听朝廷消息。”戴宗领命，施展神行法，不消半日便回。只见他神色慌张，入帐报道：“哥哥，大事不好！宗留守已然病故，如今是那杜充接任。此人行事与宗留守大相径庭，将先前布置尽数更改。我等如今进退维谷，如之奈何？”帐中众将闻言，面面相觑，戴宗又道：“小弟在东京时，闻得栾廷玉、孙立等好汉，现今在登云山聚义。那登云山地处海隅，金兵一时难以顾及。不如先去那里安身，再寻海路南下建康，投奔朝廷，岂不为美？”李应道：“贤弟此计甚妙！”当下传令三军，仍将三千人马分作前中后三队，取道山东而行。行至东昌府地界，忽见戴宗飞奔而来，面如土色，急报道：“祸事了！那刘豫献了济南府降金，关胜哥哥不肯屈从，竟被刘豫那厮害了性命！如今挞懒率领金兵将至，中军后队速速回避，待我去招前队转来！”说罢，又施展神行法如飞而去。李应与众将听得关胜遇害，个个面如死灰，却也顾不得悲伤，急令兵马改道，从小路急行十余里，在卧虎岗下安营。呼延灼领着前队兵马，与金兵前锋撞个正着，铁骑一冲，只得各自奔逃。幸得天色已晚，借着夜色掩护，大半人马得以脱身。待到天明清点，发现不见了呼延钰、徐晟并二百余名军士。日中，后队人马陆续赶到。呼延灼宽慰众人道：“他二人机警过人，又有一身好武艺，定能脱险。”李应欲令全军驻扎搜寻，呼延灼劝阻道：“此处四通八达，非久留之地。不如继续前行，他二人自会寻来。”李应然其言，遂传令拔营起行。
话说呼延钰、徐晟当夜被金兵冲散，黑暗中不慎混入金兵队伍，一时难以脱身。金军前锋阿黑麻专一掳掠年方十五以上、二十以下的精壮少年，日日操练，编为横冲营，已有五百余众。阿黑麻见呼延钰、徐晟二人身带兵器，便喝问道：“你两个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呼延钰眼珠一转，答道：“回禀将军，小的兄弟二人乃是河北人士，贱名张龙、张虎。”阿黑麻打量道：“可会使些武艺？”呼延钰舞动双鞭，徐晟也使开金枪，阿黑麻拍掌大笑道：“好！果然有两下子。”当即命人取来两片木牌，道：“授你二人为横冲营飞骑，须当尽心效力，日后自有升赏。若敢逃走，立斩不饶！”二人领了木牌，不时在阿黑麻跟前殷勤，阿黑麻甚是欢喜，常赏赐些衣物饮食。一日，阿黑麻命二人清点新掳来的壮丁，点到一名唤作宋安平的少年时，呼延钰见他生得文弱，不似行伍中人，便问道：“你是何处人氏？”宋安平答道：“小生乃郓城县宋家村人，家父宋清，赴京应试，侥幸中了进士，尚未授官，归乡途中被金兵所掳。”呼延钰知道是宋江的侄儿，暗向徐晟使个眼色，对宋安平道：“你既是读书人，便升作记室，日后与我二人同住。”众人散去后，呼延钰将宋安平拉到僻静处，低声道：“实不相瞒，我乃双鞭呼延灼之子呼延钰，这位是金枪手徐宁之子徐晟。我二人随父亲并李应、燕青等叔伯往登云山去，途中遭遇金兵，乱军之中失散，如今正要寻机脱身，你切莫声张。”宋安平又惊又喜，连忙作揖道：“不想在此得遇两位兄长！小弟手无缚鸡之力，全仗二位提携。”呼延钰道：“世家兄弟，自当照应。”自此宋安平便与呼延钰、徐晟同吃同住，三人日日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