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肃州之战（下）（2/2）

天色渐暗，有番兵匆匆奔入城中，向洞仙侍郎禀报道：“启禀侍郎大人，徐水河内，有五六百只粮船停泊在两岸，远处还有大队军马正朝此处逼近。”洞仙侍郎心中暗自思量：“这些蛮子果然不谙我辽国水文，竟将粮船误驶至此，真是天助我也！而那岸上的人马，必是来寻这些粮船的。”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召来楚明玉、曹明济和咬儿惟康三员骁将，吩咐道：“那宋江等蛮子今夜又调集人马前来，而我军河内却停泊着他们的粮船，此乃天赐良机，不可错过！咬儿惟康，你率一千铁骑出城冲阵，务必要扰乱敌军阵脚；楚明玉、曹明济，你二人速去开放水门，从水流湍急处放船出击。三停船只中，若能截获两停粮船，便是你们立下的大功！事成之后，本官定当为你们请功！”三将听令，齐声应诺，领命而去，各自点兵布阵，依计行事不提。

当晚黄昏时分，天色渐暗，暮霭沉沉，宋江的人马悄然行动。李逵与樊瑞二人领头，率领一千名步军，直奔肃州城下。李逵手提板斧，樊瑞挥舞宝剑，二人站在阵前，李逵高声辱骂道：“洞仙侍郎，你这缩头王八，躲在城里算什么好汉？有胆量就出来与你黑旋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樊瑞亦喊道：“辽狗听着，若再不出来，爷爷们便一把火烧了你这鸟城！”城上辽兵听得怒不可遏，纷纷报与洞仙侍郎。洞仙侍郎闻言，登城观望，只见阵前立着五员大将，装束各异，甚是古怪。为首一人赤条条一身黑肉，手持两把板斧，正是李逵；其侧一人手提长剑，目露凶光，乃是鲍旭；再有一人披头散发，手持宝剑，口中念念有词，状若妖道，正是樊瑞；另两人各持一面盾牌，盾后隐约插满飞刀、标枪，乃是项充、李衮。洞仙侍郎见状，心中暗惊，对左右道：“这五个蛮子装束怪异，尤其那赤身黑汉，凶神恶煞，绝非善类。那妖道模样之人，恐会妖法，须得小心。那持盾二人，盾后暗藏利器，也不可轻敌。”洞仙侍郎随即喝道：“咬儿惟康何在？”咬儿惟康应声而出，洞仙侍郎厉声道：“你速速率领军马出城，将这些蛮子杀个片甲不留！然彼等装束古怪，兵器诡异，交战之时务必谨慎，切莫轻敌！”咬儿惟康领命，当即点齐兵马，城门大开，吊桥放下，辽兵蜂拥而出。

李逵、樊瑞、鲍旭、项充、李衮这五位好汉早已率领一千名悍勇的刀牌手，在吊桥边严阵以待。李逵见辽兵冲出，哈哈大笑，挥斧大喊：“弟兄们，随我杀！”五人迎头拦截。李逵一人当先，双斧舞动如风，左斧专砍马腿，右斧专劈落马之人头颅，辽兵纷纷坠马，哀嚎不绝。鲍旭紧随其后，长剑寒光闪烁，一剑下去，都是连人带马一并剁翻，血溅五步。项充、李衮各持盾牌，左右掩护，挡下辽兵箭矢刀枪，盾后飞刀、标枪不时飞出，辽兵应声而倒。樊瑞立于阵中，披发仗剑，口中念念有词，似在施法助威。辽兵虽众，却被这五人杀得人仰马翻，根本无法出城半步。辽军骑兵见势不妙，急欲撤退，项充、李衮趁机投掷飞刀、标枪，辽兵纷纷落马，被李逵、鲍旭砍杀，咬儿惟康见势不妙，只得狼狈退回城中。鲍旭挥舞长剑，高声呐喊：“弟兄们，杀辽狗，立功名，就在今日！”话音未落，身后一千余名宋兵齐声呼应，喊杀声震天动地，竟似有万人之威。李逵双斧一扬，吼道：“今日不杀他个片甲不留，誓不罢休！”项充、李衮亦举盾敲击，高呼：“杀！杀！杀！”此时凌振在阵后搭起炮架，炮口直指城头。他眯起双眼，凝神观察城上动静，见辽兵慌乱失措，箭矢虽密却无章法，便对左右炮手道：“辽兵已乱，然未至极处。待其再乱三分，便是放炮良机！尔等且备好火药，听我号令！”左右炮手齐声应诺，手中火把已燃，只待一声令下。城上辽兵虽不断放箭，箭如飞蝗，然宋军刀牌手训练有素，盾牌左右遮挡，密不透风。箭矢纷纷落地，竟伤不得宋军分毫。李逵见状，哈哈大笑，对鲍旭道：“辽狗箭法稀松，不如俺老李的板斧利索！”鲍旭亦笑道：“大哥说得是！待会儿咱们再杀他个回马枪，叫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二人相视大笑。

洞仙侍郎在城楼上眼见军马无法冲出城门，握拳捶墙，怒道：“城门受阻，如何是好！”忽而转念一想，急召楚明玉、曹明济二将，道：“城门虽闭，水门尚可一用！你二人速速打开水门，抢船出击，不得有误！”楚明玉抱拳道：“侍郎放心，末将定当夺船破敌！”二将领命而去，匆匆赶往水门。李俊、二张、三阮等早已埋伏在船中，静待时机。李俊伏在船舱内，侧耳倾听水门动静，低声道：“弟兄们，番贼若开水门，便是自投罗网！”张横笑道：“李大哥放心，咱们兄弟的水上功夫，岂是辽狗可比？”正说间，忽闻水门轧轧作响，缓缓开启。李俊低声道：“番贼中计矣！弟兄们，准备动手！”此时岸上凌振早已架好火炮，见水门大开，辽兵船只鱼贯而出，顿时大喜，对左右炮手道：“时机已到！点火！”炮手应声点燃引信，只听轰然一声，风火炮震天动地，火光冲天而起。炮声响处，李俊等人驾船迎头撞上辽兵船只，杀声四起。张顺立于船头，弯弓搭箭，喝道：“辽狗看箭！”箭如雨下，辽兵纷纷落水。宋军水师如蛟龙出海，直扑辽兵，水面上顿时刀光闪烁，血染波涛。

只见左边李俊、张横、张顺三人驾船如飞，右边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兄弟奋勇当先，六人率领水军如虎入羊群，杀得辽兵措手不及。楚明玉、曹明济见势不妙，心中大惊，楚明玉急道：“不好，中了埋伏！快撤！”曹明济亦喊道：“速速回船，不可恋战！”然而为时已晚，宋军水手们早已纷纷跳过船来，番兵抵挡不住，只得弃船登岸，四散逃命。李俊等人抢先占领了水门，管门的番将仓皇逃窜，连滚带爬地逃入城中。楚明玉、曹明济二人见大势已去，只得各自逃命。二人奔至岸边，正遇先前出城的骑兵被杀后战马乱跑，楚明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一匹无主战马，翻身上鞍，对曹明济喊道：“曹兄，快上马！”曹明济亦夺得一马，二人趁乱策马狂奔，也不往城中逃去，径直往小路跑了。水门上，宋军早已点起一把大火，凌振见状，笑道：“番贼已乱，再送他们一程！”随即点燃车箱炮，只听轰然一声，炮声直飞半天，响彻云霄，震得城楼上的洞仙侍郎心惊胆战，跌坐在椅上，面如死灰，喃喃道：“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左右将士见状，皆面如土色，不知所措。

却说那陆路，早惊起一队杀神。李逵抡两柄板斧当先，赤膊上血渍未干，狂吼道：“水上兄弟吃够荤腥，该轮到俺铁牛了！”身后一千步卒齐发虎吼，恰似闷雷碾过荒原。城楼辽兵正观水门战事，忽见黑压压人潮压过来。因为先前交战，还未得令是进是退，因此没有关上城门。咬儿惟康此时急忙叫人关城门，樊瑞早立在阵中念念有词，宝剑指天，突起大风，辽军见李逵等人逼近，纷纷后退，后面的亲军又要挤上前来关门，于是都堆在城门口，李逵等人趁机砍杀进来。咬儿惟康肝胆俱裂，急忙来寻洞仙侍郎，洞仙侍郎在见城门已失，道：“大势已去，速速弃城！”二人慌忙上马，带领残兵败将从北门仓皇逃出。忽听得前方一声大喝：“辽贼哪里走！”只见大刀关胜与豹子头林冲拦住去路。关胜挥刀喝道：“辽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林冲亦挺丈八蛇矛直取咬儿惟康，咬儿惟康与林冲略斗数合，不敢恋战，急忙勒马退走，保着洞仙侍郎拼命逃窜，关胜与林冲也未深追，直奔城中。宋江此时已率领大队军马进入肃州，辽兵四散奔逃。宋江当即下令出榜安民，严禁军士侵犯百姓秋毫，违者严惩不贷，并犒赏三军，论功行赏。城中汉官委以原职，番官则发出城，遣返辽国。宋江又亲笔写表申奏朝廷，详述攻下肃州之事，并将府库中的财帛金宝尽数解送京师，又修书一封，托人送至宿太尉处，请其代为题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