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拜见罗真人（2/2）

幽燕功毕，明月虚辉。

始逢冬暮，鸿雁分飞。

吴头楚尾，官禄同归。

宋江看罢，心中仍是懵懂，逐句思量起来：“‘忠心者少，义气者稀’，莫非是说我等兄弟中，忠心义气之人难得？‘幽燕功毕，明月虚辉’，幽燕之地，功成之后，明月却成虚辉，这是何意？‘始逢冬暮，鸿雁分飞’，莫非是预示我等兄弟终将离散？‘吴头楚尾，官禄同归’，吴地之头，楚地之尾，官禄却同归一处，这又是何兆？”宋江遂再次深深行礼，恳切求道：“真人，此法语深意难测，犹如迷雾遮眼，恳请真人金口再开，为宋江指引迷途，以解心中之惑。”罗真人轻轻摇头，道：“此乃天机不可泄漏，非言语所能尽述。待到时至运至，将军自然心领神会，不必急于一时，强求无解。”说罢，罗真人见夜色已深，星辰点点，便道：“将军，此刻夜深人静，山路难行，不若就在观内暂住一晚，明日再叙。贫道此刻有些困倦，欲再往梦中游历一番，探寻天机，将军请勿见怪。”宋江只得收起那八句法语，小心藏在贴身之处，恭敬地辞别了罗真人，随众道士来到观内方丈室中，众道士为宋江安排了一间静室住下。宋江躺在榻上，反复思量那八句法语，却始终不得其解。

次日清晨，天光初破，宋江便整装前来参拜罗真人。此时公孙胜早已先至草庵，正静候师父。罗真人见宋江到来，吩咐道童准备素斋饭食。早餐用毕，罗真人轻捋胡须，对宋江言道：“将军在上，贫道有一事相禀。我这徒弟公孙胜，原在贫道山中出家，远离红尘，本是正理。然他与会中星辰有缘，不得不入俗世。如今他在俗缘日短，道行却日渐增长。若今日便将他留下侍奉贫道，恐负了与兄弟们往日情分。不如让他从今日起，随将军去建功立业，待奏凯还京之时，再与他相别。一则使贫道有传道之人，二则也免得他老母亲倚门而望。将军乃忠义之士，必行忠义之事。不知将军意下如何，肯否接纳贫道此议？”宋江闻言，躬身答道：“师父法旨，弟子怎敢不遵？况且公孙胜先生与宋江情同手足，他的去留自由他决，我又怎敢阻拦？”罗真人与公孙胜闻言，皆打稽首，谢道：“多谢将军金口玉言，允诺此事。”当下，众人拜别了罗真人。罗真人一直将宋江等人送至庵外，方才相别。罗真人又嘱道：“将军善自保重，早日建节封侯。”宋江拜别罗真人，走出观前。只见所有乘坐的马匹皆在观中喂养，随从们已牵至观外等候。众道士也送宋江等人至观外，依依惜别。宋江吩咐牵马至半山腰平坦之处，与公孙胜等人一同上马，再回雄州而去。

一路上，众人默然无语，唯闻马蹄声笃笃，踏破寂静。不多时，一行人已至城中州衙前。众人纷纷下马，只见黑旋风李逵早已按捺不住，大步上前，嚷道：“哥哥去看望罗真人，怎地不带兄弟我一起去？莫非嫌我粗鲁，怕冲撞了那老道？”戴宗笑道：“罗真人倒是提过你，说你杀气太重，怕你一时兴起，提斧砍他，故而不敢让你同去。”李逵一听，瞪圆了眼，道：“那老道也没少捉弄我，怎地反倒怪我？前番他使法术困我，害我饿了几日，这笔账还没算呢！”众人见他愤愤不平的模样，笑声四起。宋江道：“李逵兄弟莫急，罗真人乃得道高人，岂会与你计较？咱们且进衙内说话。”言罢，众人随宋江步入衙中，直往后堂而去。宋江坐定后，从怀中取出一方素绢，正是罗真人所赠的八句法语。他双手捧起，递给军师吴用，道：“军师博学多才，且看看这法语中藏有何等玄机。”吴用接过素绢，凝神细看，反复诵读数遍，眉头却越皱越紧，摇头叹道：“这法语字字玄奥，句句隐晦，小弟才疏学浅，一时竟难以参透。”众人闻言，纷纷围上前来，争相观看。李逵虽不识字，却也探头探脑，问道：“这上面写的啥？莫不是那老道又在耍什么法术？”众人看了半晌，仍是面面相觑，无人能解其中深意。公孙胜道：“兄长，此乃天机玄语，非同小可，不可轻易泄漏。师父既将此法语赠你，自有其深意。你只需妥善收藏，日后自会明白。如今强求破解，反而不美。”宋江道：“贤弟所言极是，是我心急了。”遂将那八句法语小心翼翼折好，藏于天书之中，心中暗忖：“罗真人既以此法语相赠，必有其用意。待日后机缘到了，自会水落石出。”李逵挠头笑道：“哥哥既得了宝贝，咱们也该庆贺一番！不如摆下酒席，痛饮几杯，如何？”众人都拍手称好。宋江笑道：“今日便与众兄弟畅饮一番，以慰连日劳顿。”于是，众人摆开筵席，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席间，众人兴致正酣。宋江低声对吴用说道：“军师，今日拜访罗真人之事，暂且告一段落。那八句法语既是天机玄语，也不必急于一时，待日后机缘到了，自然水到渠成。眼下还有一桩要紧事，须得尽快处置。”吴用道：“哥哥所言极是。前番欧阳侍郎带来的消息，事关重大，不能再耽搁了。不过，今日既是欢聚之时，也不必过于忧心。来，再饮一杯！”言罢，举杯与宋江相碰，二人一饮而尽。李逵见状，大声嚷道：“哥哥与军师在嘀咕些什么？莫不是又有什么好事瞒着兄弟们？”众人闻言，皆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