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罢兵停战（2/2）

宿太尉道：“省院等官，诸如蔡京、童贯、高俅、杨戬那帮人，俱是受了辽国的贿赂，于天子驾前极力保奏，准其投降，休兵罢战，诏回军马，以守备京师。”宋江闻听此言，心中一沉，长叹一声道：“非是宋某怨望朝廷，实乃我等兄弟浴血奋战，功勋至此，却又成虚度，心中怎能甘休？”说罢，满脸懊悔之色。宿太尉见状，忙劝慰道：“先锋休要忧虑！元景回朝之后，必在天子驾前重保将军之功，定不让将军等人之心血白费。”赵安抚也接口道：“放着下官在此为证，怎肯教将军大功虚费了？定当竭力为将军等人伸张正义。”宋江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等竭力报国，并无半点异心，亦无希恩望赐之念。只愿与众弟兄同守劳苦，共赴国难，实为幸甚。此番却折损了十二个兄弟，结果功亏一篑，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说罢，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众将闻之，皆默然无语，心中亦感悲凉。宿太尉见状，忙举杯道：“将军休要过于悲伤，来日方长，定有建功立业之时。今日且先饮了此杯，以解胸中郁闷。”宋江强忍悲痛，举杯与宿太尉、赵安抚等人共饮。当日饮宴，虽有欢笑，却难掩心中之惆怅。直至晚上方散。随即，宋江差人一面报知辽国，准备接诏。那辽国闻知大宋天子已降诏安辽，心中大喜，忙整备仪仗，迎接诏使。却不知宋江心中之苦涩，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次日清晨，宋江点齐十员大将，俱是锦袍金甲，戎装革带，那十员上将乃是：关胜、林冲、秦明、呼延灼、花荣、董平、李应、柴进、吕方、郭盛。宋江命他们引领马步军三千，护持宿太尉，前遮后拥，摆布得整整齐齐，一路往辽国进发。燕京百姓素闻中国军容之盛，已有数百年不见，如今皆欢喜异常，家家户户排门香花灯烛，热闹非凡。辽主亲引百官文武，乘马出南门迎接诏旨。宿太尉立于龙亭之左，手捧诏书，庄严肃穆。辽国国主同百官跪于殿前，恭候诏旨。殿头官一声喝拜，国主同文武百官齐齐拜下。辽国侍郎承恩上前，请过诏书，就在殿上开读。那诏书词意恳切，恩威并施，尽显大宋天子之仁德。诏曰：

大宋皇帝制曰：

昔三皇立位，奠定华夏之基；五帝禅宗，传承千秋之业。中华之地，既有明君主宰；夷狄之邦，岂可无君统御？兹尔辽国，本应遵从天命，共守太平。然尔等不遵王化，数犯我大宋疆封，理当一鼓而灭。然朕今览其情词，见其哀切可怜；悯其惸孤无依，实不忍加诛。朕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特存其国，以彰我朝之仁德。诏书至日，尔等即将军前所擒之将，尽数释放还国，不得有误。原夺一应城池，亦仍旧给还本国管领，以复其旧土。所供岁币，乃尔等应尽之责，慎勿怠忽，以免自取其咎。於戏！敬事大国，乃尔等之本分；祗畏天地，为藩翰之职责。尔其钦哉！当谨守盟约，共谋和平，以保万世之安宁。

宣和二年正月某日，诏告天下，咸使闻知。

开读诏旨已毕，狼主再拜谢恩，行过君臣之礼，抬过诏书置于龙案之上，请宿太尉入后殿赴宴。番官们依次进酒，戎将们传杯弄盏，歌舞之声满筵飘荡，胡笳之音聒耳不绝。燕姬美女们各奏戎乐，羯鼓声声，埙箎和鸣，一派欢腾景象，更有那胡旋慢舞，轻盈飘逸。筵宴已终，辽国狼主命人送宿太尉及众将于馆驿内安歇。是日跟去的人员，也都有赏劳，皆大欢喜。次日天明，丞相褚坚出城邀请赵安抚、宋先锋同入燕京赴宴。吴用道：“此宴恐有诈谋，不可轻往。只请赵安抚入城，相陪宿太尉饮宴便了。”宋江依计而行，只有赵安抚前往。是日，辽国狼主大张筵席，管待朝使。那筵席之上，国主命人金盘捧出好玩之物，上献宿太尉、赵枢密，那好玩之物，皆是辽国珍奇异宝，价值连城。宿太尉、赵枢密看了，全数收下，皆大欢喜。直饮至更深方散，各自归驿安歇。第三日，辽主会集文武群臣，番戎鼓乐齐鸣，送宿太尉、赵安抚出城。辽主又命丞相褚坚，将牛羊马匹、金银彩缎等项礼物，直至宋先锋军前，犒劳三军。宋江见辽主如此厚待，命人设宴相待褚坚。席间，褚坚将辽主之意一一告知宋江，并道：“我主愿与宋朝永结同好，共图大计。”宋江听了，大喜道：“此乃两国之福也。”宴罢，宋江重赏众将，犒劳三军，三军将士皆欢呼雀跃，誓死保卫大宋江山。

宋江传下将令，高声唤道：“取天寿公主一干人口，俱各放回本国，不得有丝毫留难，违者军法从事！”又令将士将先前夺过之肃州、雄州、霸州、涿州，一一交割，依旧归还辽国管领，以彰显大宋之宽宏大量。宿太尉感激宋江等相待之厚，眼中含泪，与宋江等依依惜别。宋江等送至寨口，拱手道：“太尉一路保重，他日有缘再会！”宿太尉洒泪而别，上马而去。宋江等目送其远行，方才回寨。次后，宋江开始收拾诸将军兵车仗人马，分拨人员，安排得井井有条。先发中军军马，护送赵安抚起行。那赵安抚与宋江等相处日久，情深义重，离别之际，心中甚是不舍。宋江握住赵安抚的手，道：“枢密此行，多多保重，他日朝廷相见，再叙旧情。”又设宴与众将欢庆，宴罢，宋江一面赏劳水军头目已毕，又着令他们乘驾船只，从水路先回东京驻扎听调。宋江再使人入城中，传令请出辽国左右二丞相，前来军中相会。二丞相即至宋先锋行营，直至中军帐前相见。宋江道：“我等武将，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奇功近在咫尺，本不容尔等投降。若打破城池，尽皆剿灭，方显我军之威。然主帅听从天意，容汝等申达朝廷。皇上体恤生灵，存恻隐之心，不肯尽情追杀，准尔等投降，纳表请罪。今王事已毕，吾等即将班师还国。汝等休要以宋江等辈不能胜尔，便生反复之心。年年进贡，不可有缺。吾今班师，汝宜谨慎自守，休得故犯天威！倘若天兵再至，决无轻恕之理！”二丞相叩首伏罪，拜谢不已，宋江再用好言抚慰戒谕，二丞相恳谢而去。宋江随即拨一队军兵，唤令随军石匠，采石为碑，以记此番功绩。令萧让作文以述其事，金大坚镌石已毕，竖立在永清县东一十五里茅山之下，至今古迹尚存，为后人所传颂。至此征辽之事告一段落，梁山共阵亡正偏将佐一十二员：

金枪手徐宁、井木犴郝思文、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旱地忽律朱贵、笑面虎朱富、青眼虎李云、石将军石勇、云里金刚宋万、摸着天杜迁、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