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关胜会唐斌（2/2）

临行之际，唐斌修书一封与关胜，嘱其带与宋江，写道：“小人唐斌，昔日因闹了蒲东，触犯王法，欲投大寨避难，然无由得见宋公明哥哥尊颜，不得已流落至此。幸遇文仲容、崔埜、乜恭三兄弟，吾等皆怀忠义之心，一见如故，遂推小人为山寨之主。今得故人关兄到来，如渴逢浆，顿悟前非，弃邪归正。吾等兄弟皆愿随关兄归顺朝廷，投奔宋公明哥哥麾下，愿施犬马之劳。”关胜接过书信，小心翼翼收入怀中，与唐斌等兄弟一一作别。唐斌率文仲容、崔埜、乜恭三人，将关胜、戴宗送出山寨，直至十里长亭，方洒泪而别。唐斌道：“大哥放心，不出半月，我必率全寨弟兄投奔宋公明哥哥！”文仲容拉着关胜的衣袖道：“大哥，俺这把祖传的宝刀送给大哥，见刀如见人！”关胜推辞不过，只得收下，却将腰间玉佩解下相赠。崔埜、乜恭也各自取了贴身兵器相赠，五人执手话别，俱各洒泪。戴宗见状，暗自感叹道：“真乃义气深重！”当下与关胜并肩下山，行至山腰回首望去，犹见唐斌四人立于远处挥手相送。

宋江正在帐中与吴用议事，忽听营门外一阵喧哗，亲兵来报：“关将军与戴院长回营了！”营门外，关胜与戴宗风尘仆仆下马。宋江奔出，一把拉住二人的手，眼中含泪道：“二位贤弟可算回来了！这几日为兄寝食难安，就怕你们在山中有个闪失。”关胜感动不已，从怀中取出唐斌的亲笔书信：“托哥哥洪福，此行甚是顺利。”众人簇拥着回到中军帐。宋江展信细读，越看越是欢喜，道：“唐斌兄弟真乃识时务的俊杰！\吴用捻须笑道：“哥哥，此事宜早作安排。不如先设宴为二位贤弟接风，再议夺关之事。”宋江连连点头，当即吩咐杀猪宰羊，大摆筵席。酒过三巡，宋江忽然离席，亲自执笔写表文，写罢交给戴宗：“贤弟辛苦，还需再跑一趟东京。”卢俊义也备下一封给宿太尉的密信，交与戴宗贴身藏好。李逵硬塞给戴宗一葫芦好酒，道：“路上解渴！”戴宗笑骂道：“这黑厮存心害我！”偷偷把葫芦扔给身旁燕青。临行前，宋江握着戴宗的手再三叮嘱：“贤弟此去，关系重大。见了宿太尉，定要说明唐斌等人弃暗投明的诚意。”戴宗郑重应下，系好甲马，便消失在暮色中。

却说关胜离了回雁峰不过一日，山士奇的密使便扮作樵夫摸上山来，唐斌正在后堂练武，忽报密使呈上书信，当即会意，只带着文仲容三人转入密室。唐斌就着烛火细看，原来是请唐斌内外夹击宋江之事，崔埜转向唐斌道：“大哥，不如将计就计。”也恭抢着道：\俺有个主意！就说月明不利行军，待月晦时进兵。暗地里却给宋先锋送信，到时便可里应外合。”说着做了个包抄的手势。唐斌沉吟片刻，随即唤来一名精干小校，如此这般嘱咐一番。那小校领命，当夜便下山去了。却说山士奇在壶关接到回信，反复看了三遍，遂吩咐备下滚木礌石，只等月黑风高夜。谁知这一等就是半月，眼见朔望将过，宋营却始终没有动静。这日黄昏，山士奇正在关城上巡视，忽见西面山道扬起尘烟。亲兵急报：“唐将军单骑前来！”山士奇皱眉暗忖：“这厮平日踞守回雁峰，今日怎突然来访？”忙令放下吊桥。只见唐斌领着两名亲随驰至关前，那战马浑身汗湿，显是疾驰而来。须臾，唐斌到关，下马参拜山士奇。唐斌道：“今夜三更时分，文仲容、崔埜领兵一万，自回雁峰之东悄然潜出。着人皆披软战，马摘鸾铃，悄声行进，黎明时分必能抵达宋兵寨后。届时，将军可速准备出关接应，如此里应外合，宋兵必乱。”山士奇喜形于色，道：“妙哉！两路夹击，宋兵安能不败？此计若成，吾等大功可成矣！”言罢，即刻吩咐手下，速去准备酒席，款待唐斌。

至暮时分，唐斌身着戎装，腰悬宝剑，登上关隘，欲探望关外情形。他立于关上，忽然眉头一皱，道：“奇怪，星光之下，却似关外有人哨探。”言罢，他伸手便向身旁亲随军士的箭壶中取了两支箭，搭弓上弦，往关外暗处射去。也是此关活该破灭，关外真个有几个军卒，正奉宋先锋将令，在黑影里潜探关中消息。唐斌那支箭，不偏不倚，可可地射着一个军卒右股。那军卒但觉股肉一阵刺痛，心中正自诧异，这箭射在身上，却似无箭镞一般，疼痛虽在，却无血涌。他心中一动，知有异样，忙忍痛取箭细看，原来箭上缠有许多绢帛，紧紧缚着箭镞，不使其露出分毫。那军卒知有别情，不敢有丝毫耽搁，强忍疼痛，飞奔至寨中，报知宋先锋。宋江正在帐中秉烛夜读，闻听此讯，忙命人将那军卒唤入帐中。待那军卒呈上箭来，宋江在灯烛之下，小心拆开绢帛，只见内有蝇头细字几行。宋江凝神细看，但见那字迹虽小，却清晰可辨，乃是唐斌亲笔所书。书中言道：

“唐斌百拜谨启宋公明哥哥麾下：

风闻哥哥义旗北指，唐斌久蛰荒山，日夜翘首。今幸得关胜兄长密至，剖陈哥哥招抚之意，如拨云雾而见青天。 山士奇盘踞壶关，唐斌虽暂居其麾下，实怀切齿之恨。前者彼遣使约定共谋袭营，已佯装应允，虚与周旋。今夜三更，唐斌令文仲容、崔埜二弟领精兵一万，皆轻装衔枚，自回雁峰东麓潜行。彼处山径险僻，守军不备，五更前必抵宋营后寨。乜恭率三千弓弩手伏于崖后，但见关内火起，即发箭阻截溃兵。文仲容部以红旗为号，崔埜部以白巾缠臂，免致误伤。山士奇自恃兵多，已中唐斌之计，将重兵调往北门。哥哥若见关内火起，可挥军直进，唐斌当亲斩关锁，迎义师入城。 临书仓促，未尽所怀。破关之日，再与哥哥把盏细叙。 唐斌再拜顿首。

宣和二年三月二十八日夜”

宋江阅罢，心中大喜，道：“唐斌兄弟果然忠义，此番若能成功，必能大破此关，生擒山士奇。”遂即刻传令，命众将整军备战，只待时分，与唐斌里应外合，共破此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