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龙颜震九阙(1/2)

养心殿的鎏金铜炉里,龙涎香烧得正烈,却压不住满殿的寒气。皇帝把叶天呈上来的密折往龙案上一拍,明黄奏折“啪”地弹起,边角扫过镇纸,溅出的墨汁在“赵瑾”二字上晕开,像块渗血的疤。

“好个叶家!好个叶天!”皇帝的声音裹着冰碴,指节攥着奏折上的朱批,把“严惩”二字捏得变了形。阶下的太监们齐刷刷跪了一地,袍角扫过金砖地,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怕惊扰了殿上的雷霆。

李嵩的血书就摊在密折旁,暗红的血字洇透了宣纸——“臣以死证清白,皇子通贼属实”。皇帝突然抓起血书往地上一摔,卷轴在金砖上滚了两圈,停在叶天脚边。“你倒是说说!”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金龙雕刻的扶手被震得掉了块漆,“朕让你盯着黑风谷,你倒好,把朕的皇子、朕的封疆大吏,全变成你棋盘上的子儿!”

叶天垂着手站在殿中,玄色锦袍上还沾着黑风谷的雪沫。他弯腰捡起血书,指尖捏着卷轴边缘,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陛下息怒。李城主血书所言句句属实,赵瑾私藏皇粮、勾结盗匪,臣只是顺藤摸瓜,没敢越权。”

“顺藤摸瓜?”皇帝突然笑了,笑声撞在殿梁上,惊得梁上燕巢里的雏鸟扑腾起来。“你摸着藤摸到朕的龙椅边上了!影阁密报说,黑风谷的粮仓火漆是你仿的?李嵩的儿子是你提前救出来的?还有赵瑾那块玉佩——”他突然提高声音,龙袍的广袖扫过烛台,烛火“噗”地矮了半截,“那缺口明明是你去年在围场用石子崩的,还敢说不是你设局?”

阶下的太监们把头埋得更低,谁都能听出皇帝话里的暴怒——那是被人掀了底牌的震怒。叶天却忽然抬头,目光撞上皇帝的龙目,玄色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烛火:“陛下,臣只是给赵瑾递了把刀。他要除李嵩,臣要清盗匪,各取所需罢了。”他从袖中掏出块玉佩,正是赵瑾那块带缺口的,“至于这个,是墨从黑风谷搜出来的,上面还沾着皇粮的碎屑,陛下不妨验验。”

“验?”皇帝猛地站起身,龙靴踩在金砖上发出闷响,“朕用得着验?!”他指着殿外,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可知赵瑾是朕暗中扶的棋?李嵩是朕安在苍枫城的眼?你一夕之间全掀了,让朕用什么盯着江南的盐商?用什么防着北境的异动?”

叶天的指尖在玉佩上摩挲着缺口,忽然低头笑了笑:“陛下,您的棋生了锈。赵瑾私贩皇粮时,早被盐商收买了;李嵩藏着老周的儿子当筹码,眼里哪还有半点忠君之心?”他抬手示意,墨从殿外走进来,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摆着两封密信——一封是赵瑾与盐商的交易记录,朱砂印鉴清晰可辨;另一封是李嵩写给黑风谷头子的,字里行间全是借兵自重的盘算。

“这……”皇帝的脸色瞬间涨成绛紫色,一把抢过密信,手指抖得几乎捏不住纸。密信上的字迹他认得,赵瑾的蝇头小楷、李嵩的豪放笔锋,绝不会错。龙案上的鎏金时钟“滴答”响着,每一声都像敲在皇帝的心上。

“陛下扶植势力,是为了江山稳固。”叶天的声音终于带了点温度,却更像冰锥扎人,“可当棋子成了蛀虫,不除,只会坏了整盘棋。”他把赵瑾的玉佩放在密信上,“现在清了腐肉,陛下才能重布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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