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入财政所：微弱指引的线索（2/2）

一颗梳着三七分、头发有些稀疏的脑袋探了出来。是张会计。他那双总是布满血丝的眼睛，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警惕地扫视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他的目光在林枫所在的角落停顿了半秒，但林枫高大的身影被一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挡住了大半，他并没有发现异常。

确认安全后，张会计闪身出来，迅速带上门，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他佝偻着背，几乎是小跑着，朝大院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那背影仓皇得像是在逃离火灾现场。

林枫在原地站了足足一分钟，直到张会计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如鼓的心跳，迈步走向那扇决定了他命运的门。

走廊很短，但他感觉自己像走了一个世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刀尖上。他生怕任何一间办公室的门会突然打开，生怕王明那张堆满假笑的脸会突然出现。

幸运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站在了财政所的门前。黄铜的门把手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层油腻的光。他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金属的瞬间，感到一阵冰凉。

他的手心全是汗。

他知道，张会计这种人，胆小如鼠，办公室的门向来是从里面反锁的。他这次出来，大概率也只是随手带上。但万一呢？万一他今天多了一个心眼，用钥匙在外面锁上了呢？

那他所有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林枫不再多想，轻轻握住门把，用一种试探性的、均匀的力道，缓缓向下转动。

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门锁的舌头，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缩了回去。

门开了。

那一瞬间，林枫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他迅速回头，再次确认走廊里没人，然后侧身闪了进去，再反手将门轻轻地带上。

“咔哒。”

门再次合拢，将他和外面那个炎热而喧嚣的世界彻底隔绝。

办公室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灰尘在光柱中浮动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有的味道，是旧账本的纸张、廉价的茶叶和常年不通风的办公室混合在一起的气息，沉闷而压抑。

屋里空无一人。

张会计的办公桌就在不远处，桌上堆着像小山一样高的账本和报表，旁边是一个喝了一半的搪瓷茶杯，茶叶渣还挂在杯壁上。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挤进来，在地面上投下几道狭长的、明暗交错的光斑，像监狱的栅栏。

林枫站在门后，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门板，全身的肌肉都处于一种紧绷状态。他成功了，他进来了，进入了这个石桥镇最核心的秘密堡垒。

但他也知道，从他踏入这间屋子的这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