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心理的较量，致命的破绽（2/2）

“真没拿？”王海的身体前倾，一双眼睛像鹰隼一样锁定了陈狗蛋，“你可看清楚了？几十口大箱子，从洞里抬出来，那么大的动静，你会没看见？”

王海直接把陈四癞子的说辞当成了事实，来诈陈狗蛋。

“轰”的一声，陈狗蛋的脑子炸了。

他完了，王所长什么都知道了。

“我……我……”他的嘴唇哆嗦着，眼神彻底涣散，那个“看”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王大炮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你吓唬一个娃算什么本事！”

“坐下！”王海和林枫，几乎同时喝道。

王海是对王大炮，林枫也是对王大炮。

王大炮愣住了，不解地看着林枫。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林枫动了。他没有去看陈狗蛋，而是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暖水瓶，给王海面前空了的茶杯续水。

“王所长，别动气，跟一个孩子较什么真。”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拉家常，“这大半夜的，您从镇上赶过来，连口热茶都没喝好。来，满上，满上。”

滚烫的热水注入茶杯，白色的水汽氤氲升腾，瞬间模糊了王海和陈狗蛋之间的视线。

这一下，打断了王海审讯的节奏，也给了陈狗蛋一个宝贵的喘息之机。

王海皱了皱眉，对林枫的举动有些不满，但又不好发作。

林枫放下暖水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用一种恍然大悟的口气，对王海笑道：“哎呀，王所长，您刚才说几十口大箱子，我突然想起来了。您那个亲戚陈四，他平时是不是特别爱听说书啊？”

王海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情节有点耳熟。”林枫一脸认真地分析道，“什么深山藏宝，什么几十口大箱子，这不就是说书先生嘴里‘瓦岗寨程咬金劫皇纲’的段子吗？我估计陈四是听岔了，把瓦岗山听成了我们村的后山，把自己当成混世魔王了。您说，这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噗——”

一直憋着气的王大炮，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虽然他马上又用手捂住嘴，但那耸动的肩膀，出卖了他。

就连那个一直板着脸做笔录的年轻民警，嘴角都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王海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

林枫这番话，看似在开玩笑，却歹毒无比。他不仅用一种荒诞的方式消解了“几十口大箱子”这个核心指控的严肃性，还顺便把陈四癞子定性成了一个爱幻想、脑子不清白的丑角。更重要的是，他当着下属的面，点破了王海和陈四的亲戚关系，还把这层关系和“听书听傻了”的笑话绑在了一起。

这让王海接下来无论怎么替陈四说话，都像是在为一个笑话背书。

陈狗蛋也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听了林枫的话，他那快要崩溃的神经，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对啊，什么几十口箱子，那就是陈四癞子胡编的！是他说书听多了！

“王所长，”陈狗蛋的腰杆挺直了些，声音也大了不少，“俺们林书记说的对！陈四那家伙，就是爱吹牛！别说几十口箱子，俺们在洞口，连个木头渣子都没看着！就看着林书记他们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两手空空，还说里面要塌了，让我们赶紧走。不信，你去问村里任何一个人！”

他梗着脖子，一脸的“我说的就是事实”的倔强。

王海的肺都快气炸了。

他精心布置的心理攻势，好不容易撕开了一道口子，却被林枫一个插科打诨给搅黄了。现在这个陈狗蛋，态度比刚才强硬了十倍，再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比登天还难。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却一头撞进了林枫布下的棉花阵里，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还被弄得灰头土脸。

“好，很好！”王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站起身，不再看陈狗蛋，而是死死地盯着林枫，“林书记，你的嘴皮子，确实很厉害。”

“王所长过奖了，我只是实话实说。”林枫一脸谦虚，把茶杯往王海面前推了推，“您喝茶，茶都快凉了。”

王海哪里还有心情喝茶。他知道，今晚的交锋，他输了。在人证上，他找不到任何破绽。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深夜的冷风灌了进来，让他滚烫的头脑冷静了几分。

“行，今天就问到这里。”王海回头，目光阴沉地扫过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林枫脸上，“人证说不通，那我们就看物证。”

他冷笑一声，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山洞是吧？林书记，你最好祈祷那里面真的跟你说的一样，除了碎石头，什么都没有。明天一早，我会亲自带人，封山，搜查！我倒要亲眼看看，那洞里，到底藏着什么‘安全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