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林可儿的“主题曲”（1/2）

东欧，临时改建的音乐工作室内，空气近乎凝固。

剪辑完成的《让子弹非》正在大屏幕上无声地循环播放，光影变幻，映照在林可儿白皙的脸上。她的面前，五线谱纸一片空白，一支铅笔被她无意识地转动着，迟迟没有落下。

她看得懂电影里的金戈铁马，听得见角色们的豪言壮语，也感受得到那股冲破银幕的，属于周星的癫狂与才华。但她抓不住那根贯穿始终的线。

江川的要求在她脑海里回响：“我不要《孤勇者》那样的战歌。我想要一首更史诗，更宏大的歌。要有金戈铁马，也要有儿女情长；要有时代的洪流，也要有个人命运的咏叹。这首歌，是为那些英雄，也是为我们自己。”

为英雄，也为自己。

这几个字，重逾千斤。

她能写出火车劫案的爆裂，写出鸿门宴的机锋，甚至能为最后那场“枪在手，跟我走”的群众狂欢谱写出最激昂的乐章。可她写不出张麻子在结尾，骑着白马，孤独地走向山野的背影。那是一种怎样的苍凉？是一种怎样的，看透了革命与人性之后的，盛大而彻底的孤独？

她尝试了几段旋律，都觉得不对。太激昂，显得浅薄；太悲伤，又辜负了电影里那股“站着挣钱”的豪气。

创作陷入了死胡同。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站在山脚下的旅人，能看见山巅的雪，却找不到上山的路。

深夜，工作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江川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没有开口打扰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屏幕上的光影依旧在闪烁。

许久，江川才开口，声音很轻：“写不出来？”

林可儿有些泄气地点了点头，把那张空白的谱纸揉成一团。

“我抓不住他的魂。”她指着屏幕上孟龙的脸，“张麻子……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土匪，是英雄，还是一个疯子？”

江川没有直接回答，他换了个话题：“可儿，你还记得周导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林可儿一怔，想起了那个在曼谷街头，眼神空洞，炒着一盘没有灵魂的炒面的男人。

“还有葛闻老师，”江川继续说，“那个宁愿在地下室喝闷酒，也不愿再相信电影的影帝。还有蒋武大哥，那个为了家人，宁愿把拳头藏起来的硬汉。”

他一个一个地说下去，说的不是电影里的角色，而是现实中，这群被他从“地狱”里捞出来的“复仇者”。

“他们每个人，都曾被那个‘黄四郎’，被那个旧的世界，狠狠地踩在脚下，碾碎了骨头和尊严。这部电影，对他们来说，不是在演戏，是在喊出自己半辈子没能喊出的一口气。”

“那你呢？”林可儿忽然问，“对你来说，这部电影又是什么？”

江川看着她，眼神深邃。“对我来说，是对那些听着《孤勇者》的用户，一个交代。我告诉他们，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现在，我要用这部电影告诉他们，黑暗里的英雄，要如何站到光里来。”

林可儿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

她明白了。这首歌，不应该只是张麻子的独白，而是周星、葛闻、孟龙……乃至江川，乃至那千千万万在《孤勇者》评论区里留下自己故事的普通人的合唱。

“别去写一个遥远的英雄故事，”江川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魔力，引导着她，“去写一群人的命运。写他们的愤怒，他们的不甘，他们的狂欢，和他们狂欢后的……寂寞。”

他看到林可儿的眼睛里重新亮起了光，知道时机到了。

【叮！是否消耗星光值，对目标人物‘林可儿’使用中级【点石成金】？】

“是。”江川在心中默念。

他站起身，走到林可儿身边，看似不经意地指点道：“或许，这首歌的开头，不该是千军万马。你听，这风雪声……像不像一支笛子在呜咽？它从荒野里来，孤独，苍凉，像张麻子进城前的样子。他一个人，但他的心里，藏着一个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