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府中夜话（2/2）

琪琪格“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扭捏地站起身，垂着头跟在莫罗身后，一步步朝着正房走去。脚下的青砖被炭火烤得温热，却抵不过她心头的燥热，连耳尖都红透了。

莫罗推开正房的房门，屋内已被小莲点了不少蜡烛，烛火摇曳，将屋内的陈设映照得清晰可见。琪琪格借着烛光悄悄打量这间屋子，只见屋内宽敞明亮，收拾得干净整洁，中间用一道雕花木屏隔开，分为东西两侧。东侧铺着藏青色的锦被，显然是莫罗的床铺；西侧则铺着粉色的锦被，被褥崭新，一看便是刚收拾好的，那是为这个家的正妻准备的。其实按照寻常人家的规矩，正妻都是与丈夫同睡一张床铺，莫罗当初买下这处宅子时，也觉得奇怪为何正房会放两张床，只是他不讲究这些细节，便也没过多深究。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靠墙的架子上挂着一副镶蓝旗的盔甲，便只有一张梳妆台和几张桌椅，再无多余的摆件，透着几分简洁干练。

莫罗请琪琪格在桌边坐下，柔声道：“先坐会儿等一等，泡个脚热乎一些，这样睡在床上也容易把被窝睡热，不然这大冷天的，睡一夜脚都得是凉的。”

琪琪格轻轻“嗯”了一声，双手放在膝盖上，依旧不敢抬头看他。

两人说话间，门外传来小莲的声音：“少爷，洗脚水端来了。”

“进来吧。”

小莲和小荷各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走进来，分别放在莫罗和琪琪格的脚边，又贴心地摆上擦脚布，才躬身退下：“少爷、姑娘安歇。”

“去吧。”

莫罗率先脱下鞋袜，将脚浸入热水中，舒服地喟叹一声。琪琪格也小心翼翼地脱下鞋袜，试探着将脚放进热水里，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双脚，驱散了些许寒意，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两人相对无言，只听得见烛火燃烧和水流轻微晃动的声响，气氛宁静而温馨。

泡完脚后，莫罗转身走向东侧的床铺，琪琪格则红着脸走向西侧的床铺。莫罗向来作息规律，加之今日处理诸多事务，又经历了街头风波，身心俱疲，一躺到床上便沉沉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在屋内响起。

可琪琪格却毫无睡意。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帐幔，烛火的光影在帐幔上轻轻晃动，映得她心绪难平。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日发生的种种：街头敏珠尔的调戏、莫罗挺身而出的保护、顺天府衙役赶到时的安稳，还有方才莫罗那句“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的承诺。心中的娇羞、安心、期盼与一丝莫名的失落交织在一起，让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正房内静悄悄的，只有莫罗平稳的呼吸声和她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琪琪格轻轻翻了个身，看向矮屏另一侧的方向，虽然看不见莫罗的身影，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她心中暗暗想着，若是往后日日都能这般与他相守，即便只是同处一室，各睡一方，似乎也是极好的。这般想着，她的脸颊再次泛起红晕，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直到后半夜，才在这份甜蜜而羞涩的期盼中，渐渐陷入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