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血龙驱毒·暗流汹涌(1/2)
腥风裹挟着沙砾与腐臭,迎面扑来。那浑身浴血、眼神如同濒死小兽般绝望的年轻男子,跌跌撞撞,如同被群狼追逐的羔羊,竟直直撞向秦龙等人藏身的断崖阴影。他身后,“毒狼”手下凶徒的狞笑、怒骂与急促的脚步声,如同附骨之蛆,紧随而至,距离不断拉近,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阴影中,秦龙的瞳孔微微收缩。
避无可避,除非立刻暴露。
那年轻男子距离他们已不足三丈,秦龙甚至能清晰看到他苍白的脸上因恐惧而扭曲的肌肉,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奇异的、略带辛辣的药草气息——这气息不同于寻常草木,更精纯,带着一丝微弱的活性,显然此人长期接触或炼制药物。
追兵的目光,如同黑暗中探出的贪婪触手,已经扫过这片区域。虽然因为光线昏暗、阴影重叠,加上秦龙刻意收敛气息,尚未立刻精准锁定他们藏身的凹陷,但被发现只是瞬息之间的事。
一旦被卷入这场莫名的追杀,他们在野人集的行踪将彻底暴露。毒狼这类地头蛇,嗅觉最为灵敏,必定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般缠上来。届时,寻找炼丹师的计划将彻底被打乱,还可能打草惊蛇,让暗处的血刀门、乃至其他未知敌人提前发动。
电光石火间,无数念头在秦龙脑中碰撞、权衡。角斗场生死搏杀磨砺出的决断力,在此刻展露无遗。
不能让他冲过来!更不能让追兵在此处纠缠!
就在那年轻男子脚下踉跄,即将扑入阴影的前一刹那,秦龙动了。他没有选择后退或躲避,反而向前踏出半步,身体重心下沉,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左手如黑暗中弹出的毒蛇,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那年轻男子下意识挥动、试图保持平衡的右臂手腕。触手处一片粘腻温热,满是尚未凝固的鲜血。
那年轻男子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无人的阴影中,竟藏着人,更没料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稳!惊骇之下,体内残存的、微弱的龙脉境源力本能地反抗挣扎。
但秦龙的手掌如同精钢打造的钳子,混沌龙力微吐,一股灼热而霸道、却又控制得极其精妙的力道瞬间冲入对方手臂经脉,如同铁锤砸入豆腐,将其微弱的反抗之力轻易镇压、抚平。同时,他右手在宽大斗篷的遮掩下,屈指一弹,一颗黄豆大小、棱角分明的小石子,带着极其细微、几乎被环境噪音掩盖的破空声,射向侧前方数丈外一堆半倾倒的废弃木桶。
“啪!”
一声不算响亮、但在特定角度听来颇为清晰的撞击声响起,最外侧一个空木桶被石子击中,摇晃了一下,与旁边的木桶碰撞,发出略显沉闷的响声。在嘈杂混乱的野人集背景音中,这声音并不突出,却足以吸引正全神贯注盯着逃窜者背影的追兵一刹那的注意力。
“在那边!有动静!”追兵中一个眼尖的汉子低吼一声,脚步和目光果然出现了一丝本能的迟滞和偏移,齐齐转向木桶倒下的方向。
就在这稍纵即逝、不足半息的时间空隙,秦龙扣着年轻男子手腕的手,猛地向侧后方一拉一带!动作流畅、隐蔽而高效,没有丝毫多余。他借着断崖凸起岩石和更深层阴影的掩护,脚下《游龙步》轻踩,如同鬼魅般向旁边横移了数尺,巧妙地避开了追兵冲来的直线路径,同时将那个惊魂未定的年轻男子也如同拎小鸡般,拖入了身后一块巨大悬石与崖壁形成的、更加深邃狭窄的凹陷处。
整个过程,秦龙对力量的掌控妙到毫巅,既阻止了对方冲撞,又未让其发出痛呼惊叫。
赵虎、石头、铁蛋三人早已在无数次配合中形成了默契。几乎在秦龙左手探出的瞬间,他们也同步行动,无需言语,各自向两侧早已看好的阴影角落缩去,呼吸、心跳、源力波动收敛到近乎龟息的状态,与周围的岩石、黑暗融为一体。
呼吸之间,原本可能爆发的冲突与暴怒,被消弭于无形。
“毒狼”的手下们冲到了方才秦龙他们站立的位置,却只看到空荡荡的阴影、几块冰冷的岩石,以及侧前方那堆似乎在嘲弄他们的、微微晃动的废弃木桶。
“妈的,见鬼了?跑哪去了?”脸上纹着青色毒狼的光头大汉——毒狼本人,眼神凶狠如饿狼,闪烁着疑窦与暴戾。他粗壮的脖颈青筋跳动,神念如同无形的毒蛇信子,向四周蔓延探查。断崖下这片区域地形复杂,乱石嶙峋,阴影重叠,加上野人集常年弥漫的驳杂气息和残留的各类源力波动,一时间竟难以精准锁定那消失的气息,尤其是秦龙等人经过隐匿斗篷和刻意收敛后,几乎与背景无异。
“老大,会不会躲到那些窝棚里去了?”一个尖嘴猴腮的手下指着不远处那些散发着淡淡草药味的简陋窝棚区,“那小子偷了药草,说不定想找里面的炼丹师帮忙藏匿或者处理!”
毒狼眼神阴鸷地扫过那片相对安静的窝棚区,又狐疑地瞥了一眼秦龙他们藏身的悬石方向。那块巨大的悬石投下的阴影过于浓重,以他的神念竟有些难以穿透的感觉(隐匿斗篷的微弱干扰效果)。他本能地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但窝棚区的可能性似乎更大,而且搜查窝棚,也能顺便敲打一下那些不安分的炼丹师和药师,展示他毒狼在野人集东区的权威。
“给老子搜!挨个窝棚查!角角落落都别放过!”毒狼最终啐了一口浓痰,恶狠狠道,“敢偷老子的‘蚀骨草’,老子要把他剥皮抽筋,骨头磨成粉喂狗!窝棚里的人听着,谁敢藏匿,同罪!”
手下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那些窝棚,粗暴地踢开虚掩的柴门或掀起破烂的门帘,顿时引来一阵鸡飞狗跳的惊慌叫骂、哀求辩解和零星的抵抗声响。原本相对清静的这片区域,瞬间被搅得天翻地覆。
悬石下的深邃凹陷处,光线几乎完全被遮蔽,只有外面窝棚区被搜查时晃动的零星火把光芒偶尔掠过岩石边缘,投下短暂摇曳的光斑。空气潮湿阴冷,带着岩石特有的土腥味。
秦龙松开了扣住年轻男子手腕的手,但一股隐晦而灼热、如同火山内敛般的气机依旧若有若无地锁定着对方全身要害。在这野人集,信任是愚蠢的奢侈品,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致命。
年轻男子瘫坐在地,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身上的伤口,带来剧烈的疼痛,额头上冷汗与血污混杂。他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悸、茫然,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他看向面前这个将自己从绝境边缘拉回、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气息深不可测的身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警惕、恐惧、疑惑,以及一丝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感激。
“多……多谢前辈援手……救命之恩……”年轻男子声音沙哑干涩得如同破旧风箱,试图挣扎起身行礼,却因失血和虚弱,加上左肩那道深可见骨、边缘发黑的刀伤剧痛,只是稍微一动便痛得闷哼一声,差点再次瘫倒。
秦龙没有回应他的感谢,兜帽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在昏暗中似乎闪烁着微光,上下仔细审视着他。那奇异的、略带辛辣的药草气息,正是从此人身上散发出来,虽然被浓重的血腥味掩盖,但秦龙修炼《混沌龙帝诀》后愈发敏锐的感知,却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同。这气息,与他接触过的普通采药人或伤者截然不同,更精纯,更“专业”,带着长期与药材、丹炉打交道留下的独特印记。
“你偷了‘蚀骨草’?”秦龙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冰冷而直接,听不出任何喜怒情绪,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事实。
年轻男子身体猛地一颤,脸上本就稀少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眼中恐惧之色更浓。他偷窃的对象可是凶名昭着的毒狼!在野人集,被毒狼盯上,几乎等于被宣判了死刑。眼前这个神秘人,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他会不会把自己交出去换取好处?或者……他本身就与毒狼有旧?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但想到妹妹奄奄一息的模样,一股更强烈的绝望和哀求涌了上来。他咬了咬牙,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了……我妹妹,我妹妹她中了‘腐心毒’,只有用‘蚀骨草’为主药炼制的‘清心化毒丹’才能解毒续命……毒狼他……他前几日劫掠了一支商队,抢到了蚀骨草,却囤积居奇,要价高得离谱,把我卖了也换不来……我实在走投无路,才……才趁着他们庆功松懈,偷了一株……谁知,刚得手就被发现了……”
腐心毒?秦龙心中一动。这是一种颇为阴损歹毒的慢性毒素,中者初期症状不明显,一旦毒发侵入心脉,则回天乏术。解毒确实需要蚀骨草这类药性猛烈、以毒攻毒的药材为主。此人所言,逻辑上倒能自洽。
秦龙并未放松警惕,继续问道:“你是炼丹师?” 这是关键。如果此人只是普通采药人或伤者,价值有限。但若真是炼丹师,哪怕技艺低微,在此时此地,意义完全不同。
年轻男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对方会直接问这个,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戒备,但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隐瞒可能带来更坏的结果。他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声音更低:“家……家传的一点微末技艺,勉强……勉强能炼制一些低阶的疗伤、解毒丹药,混口饭吃……” 他语气中带着苦涩和自嘲,显然生活并不如意。
秦龙心中微动。炼丹师?在这种时候,在这种混乱危险的野人集边缘,偏偏遇到一个被地头蛇追杀、自称懂炼丹、且急需救命药材的年轻炼丹师?这巧合,未免有些太过刻意,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否是精心设计的陷阱。是血刀门?暗影阁?还是其他未知势力布的局?
但他没有立刻表露任何怀疑或意图,语气依旧平淡无波,继续追问细节,既是核实,也是施加压力:“你叫什么?原本从何处来?为何会流落到野人集这种地方?”
“晚辈林河,”年轻男子——林河,老老实实回答,声音虚弱但条理尚清晰,“本是‘青木城’人士。家父原是城中一小药铺的坐堂药师,兼修丹道。后来……后来家中遭了变故,药铺被夺,父亲郁郁而终。我带着年幼的妹妹林萱,辗转流落,最后……最后到了这罪恶之城外围。本想凭着手艺在野人集勉强立足,替人处理些药材、炼制些粗浅丹药,换取些玄晶和吃食……谁知妹妹半年前误中腐心毒,为了给她买药吊命,积蓄耗尽,还欠了些债……这才铤而走险……” 说到最后,声音哽咽,满是酸楚与无奈。
青木城?秦龙记忆中没有印象,或许是个偏远小城。此人的叙述,情感流露自然,细节也合乎落魄炼丹师的际遇,不像临时编造。但秦龙的直觉依旧在警告他,不能轻信。野人集是谎言与背叛的温床。
“你妹妹现在何处?中毒具体多久了?”秦龙问出关键。如果此人真是为救妹妹,那么妹妹的所在地和状态,是验证其话语真实性的重要一环。
林河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焦急和痛苦:“就在野人集东头,靠近乱葬岗那边的一处废弃地窖里!毒性……毒性已经侵入心脉了,我用仅剩的药材配了些药汤勉强压制,但……但最多只能再撑三天!前辈,求您!求您救救我妹妹!只要您能帮我拿到蚀骨草,或者带我离开这里去找其他能替代的药材,晚辈林河愿意为您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我……我虽然技艺粗浅,但炼制一些基础的疗伤、解毒丹药,处理药材,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不顾伤势疼痛,挣扎着想要跪地磕头,眼神中充满了孤注一掷的乞求。
秦龙伸手虚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无形力量阻止了他的动作。“你会炼制‘龙血蕴生散’吗?” 他问出了一个看似突兀,实则至关重要的问题。
“龙血蕴生散?”林河明显一怔,脸上露出茫然和思索之色,随即变得有些窘迫和惶恐,“那……那是处理高阶龙血类主药、用以调和狂暴气血、激发生机潜能的珍稀药散啊!丹方复杂,对火候掌控、药材君臣佐使的配伍、以及炼丹师自身的源力属性要求都极高……晚辈,晚辈只在祖传的残缺丹道手札上见过相关描述和只言片语的要点,从未亲眼见过完整丹方,更……更从未炼制过。” 他顿了顿,似乎怕秦龙失望,又急忙补充道:“不过,若……若前辈能有完整的丹方和足够的材料供晚辈揣摩、练手……或许……或许凭借祖上手札的记载和晚辈对药性的一点理解,能……能有一两成把握尝试炼制?”
一两成把握?秦龙心中暗叹。这成功率低得可怜,几乎等于赌博。而且对方是否真有这个能力,还是只是为求生而夸大其词,尚未可知。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百草散人已杳无踪迹,鬼手丹师与暗影阁牵扯不清、要价高昂且口碑成疑,自己动手更是毫无经验、风险更大。
“你妹妹的毒,真的只能撑三天?”秦龙再次确认,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林河的内心。
林河身体一颤,迎着秦龙的目光,用力点头,眼中泪光闪烁:“千真万确!晚辈不敢有半句虚言!若……若前辈不信,可以随晚辈去一看便知!小萱她……她真的快不行了!” 情急之下,他再次试图起身,牵动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三天……时间紧迫得令人窒息。
秦龙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石缝外,窝棚区的搜查喧嚣声似乎开始向更远处转移,毒狼的怒骂声也渐渐远去,但危险并未解除。石缝内,只有几人压抑的呼吸声和林河因疼痛而轻微的抽气声。
他在进行最后的权衡。救下这个林河,意味着要得罪毒狼一伙,在野人集这个龙蛇混杂之地惹上新的、本地化的麻烦。林河的身份、来历、能力都存疑,可能是个陷阱。但反过来想,若他真是走投无路的落魄炼丹师,且有一定家学渊源,那么这对急需炼丹师救治阿蛮的自己而言,或许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对方急需蚀骨草救命,这本身就是一个可以建立初步信任和交易的绝佳契机——他有对方急需的“药”(能力或机会),对方有他急需的“技”。
风险与机遇并存,甚至风险远大于机遇。但秦龙从来不是畏首畏尾之人。角斗场十连胜,是一路血战拼杀出来的;从黑风山脉到罪恶之城,更是步步荆棘。有时候,看似最危险的路,反而是唯一的生路。
“我可以帮你。”秦龙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帮你拿到蚀骨草,或者寻找其他可能的解毒之法。”
林河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希冀光芒,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被投入了干柴,熊熊燃烧起来!
但秦龙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心头一紧:“作为交换,你需要为我做一件事。一件与你炼丹技艺相关的事。”
“前辈请说!只要能救我妹妹,莫说一件事,便是十件、百件,刀山火海,晚辈也绝不推辞!”林河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恨不得立刻发誓。
“具体何事,稍后再谈。”秦龙打断他,“现在,先离开这里。你身上血腥味和药味太重,停留越久越危险。”
他示意赵虎等人准备撤离。林河强忍着全身伤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咬牙挣扎着站起身,脚步虚浮。
秦龙再次将隐匿斗篷的敛息效果催动到目前能维持的极限,自身气息近乎于无。同时,他分出一丝精纯的混沌龙力,化作一层极淡的、带着微弱灼热气息的能量膜,巧妙地裹住林河的身体。这层能量膜不仅进一步隔绝了他身上的血腥和药草气息向外的扩散,其自带的微弱高温,还能干扰一些对温度敏感的低阶探查手段。赵虎、石头、铁蛋也各自施展手段,或贴地潜行,或借助阴影视觉,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
五人如同五道融入夜色的幽魂,借着断崖、巨石和地形起伏形成的复杂阴影,悄无声息地朝着与搜查区域相反的方向——野人集更外围、更加荒僻破败的地带潜行而去。秦龙选择了迂回路线,并未立刻离开野人集范围。他需要先验证林河的话,确认其妹妹的真实状况和所在地,这关系到后续合作的根基。同时,他也需要观察毒狼一伙的反应,看看是否有其他“尾巴”已经悄无声息地盯上了他们。
野人集的外围,比中心区域更加不堪。这里堆积着如山的生活垃圾、建筑废料、甚至还有随意丢弃的动物乃至人类骸骨。污水横流,蚊蝇滋生,空气污浊得令人作呕。一些彻底失去希望、或者身患重病、重伤的流浪者,如同行尸走肉般蜷缩在废墟角落,对秦龙等人的经过毫无反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