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那风现在还教吗(1/2)

送走张奶奶,竹乐骑着摩托车来了,车斗里装着个大箱子,上面印着“快递”俩字。“叔,您看谁寄的?”他举着单子凑过来,“法国!安娜寄的!”

竹安拆箱子时手有点抖,里面是个竹制的相框,镶着安娜和她女儿的照片,小姑娘手里举着个歪歪扭扭的竹蜻蜓,跟当年安娜编的一个样。相框背面刻着行字,竹乐念叨:“‘谢谢竹满堂的春天’——这洋文翻译得还挺有味道。”

哑女端着竹簸箕出来,看见照片直笑,指着小姑娘手里的竹蜻蜓,又指了指竹宁,意思是“跟咱娃当年一个样”。竹安把相框摆在记忆馆,挨着结巴爹的小竹篮,阳光透过竹窗照进来,俩物件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俩老朋友在说话。

晌午头,竹安在工坊编竹筐,竹宁趴在旁边写作业,忽然抬头问:“爸,太爷爷编筐时,也听收音机不?”竹安手里的篾条顿了顿:“你太爷爷那时候哪有收音机,就听竹林里的风响,说那是竹子在教他咋编。”

“那风现在还教吗?”竹宁歪着头听,院里的竹风铃“叮铃”响了声。竹安笑了:“教啊,你听——它说这筐底得编密点,不然装不住鸡蛋。”竹宁赶紧凑过去看,果然有处编松了,吐吐舌头赶紧帮忙补。

下午来了个穿校服的小子,背着个破竹书包,怯生生地站在工坊门口:“叔,能帮我修修不?我爷给我编的,说这书包能用到我上高中。”竹安接过书包,竹篾断了好几根,背带也松了,可编法眼熟——是结巴爹常用的“双扣编”,结实还省力。

“你爷是谁?”竹安拿过竹刀。小子小声说:“我爷是李家庄的老李头,说跟您爹是老伙计。”竹安心里一动,老李头当年跟结巴爹一起砍过竹,俩人还为谁的竹篾劈得细吵过架。

“免费修。”竹安往竹条上抹桐油,“你爷的手艺,跟我爹一个路子,都是实在人。”小子乐得直鞠躬,蹲在旁边看,竹安教他:“这背带得用三根竹篾拧,跟编麻花似的,才不容易断。”

修书包的空当,竹乐带着客户来了,是个开民宿的老板,想订二十个竹制的灯罩。俩人蹲在竹堆旁比划,老板说要“带点野趣”,竹乐捡起根带竹枝的竹片:“就用这,保留竹枝,开灯时影子投在墙上,跟在竹林里似的。”

老板嫌竹枝扎手,竹安在旁边接话:“把竹枝头削圆了,再烫上桐油,摸着跟鹅卵石似的。”他随手拿起根竹枝,竹刀三两下就削出个圆润的头,老板摸着直咋舌:“这手艺,机器真比不了。”

傍晚收工,竹宁背着修好的书包送那小子出门,回来时手里攥着把野菊花,说是那小子给的谢礼。她把花插进竹制的笔筒里,摆在结巴爹的竹床边,说:“太爷爷,这花比城里买的香。”

夜里竹安坐在竹床边,看哑女给竹乐缝竹布衬衫,针线在布上走,像在编竹篾。他忽然说:“明天去看看老李头吧,好些年没见了。”哑女点点头,在他手心里写:“带点竹香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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