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去送葬(1/2)

入秋时,老李头走了。竹安去送葬,带着那把竹刀,埋在了老李头常去的竹林里。“俩老伙计,在底下接着比吧。”竹安往土里埋竹刀时,听见身后有响动,回头一看,竹乐和竹宁都来了,手里捧着老李头编的鱼篓。

“给太爷爷和李爷爷当伴手礼。”竹宁把鱼篓放在土上,里面插着束野菊花,“让他们在那边也有家伙什用。”风吹过竹林,“沙沙”的响,像俩老头在应和。

纪录片播出那天,全村人都挤在工坊看。屏幕上,竹安劈篾的手特写,竹刀游走在竹片上,快得像跳舞;竹乐的竹制机器人在院里转圈,惹得小孩们直欢呼;竹宁趴在结巴爹的竹床上,听哑女讲过去的事,阳光透过竹窗,在她脸上投下碎金似的光斑。

最让人落泪的是结尾,镜头对着满山的新竹,画外音是竹安的声音:“这竹子啊,跟人一样,一辈辈长,一辈辈传,只要根还在,就总有冒尖的时候。”

看完片子,竹乐的电话被打爆了,订单堆成了山。他愁得直挠头:“叔,这可咋整?我雇了俩人,还是赶不及。”竹安在旁边编竹筐,头也不抬:“笨小子,开个培训班啊,让想学的都来,咱竹家的手艺,不怕人学。”

培训班开起来那天,院里挤满了人,有年轻人,有老太太,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是安娜介绍来的。竹安站在台阶上,举着竹刀说:“学手艺,先学认竹——这青竹适合编筐,黄竹适合做家具,老竹根呢,雕个烟盒、茶宠,最有味道……”

竹宁在旁边当小助教,拿着竹片给老外比划:“你看这纹路,像不像爷爷的皱纹?得顺着摸才舒服。”老外们似懂非懂,跟着她的样子摸竹片,笑得直打嗝。

哑女在厨房忙,蒸了好几笼竹香糕,用竹制的大盘子端出来,香气漫了满院。竹安看着这光景,突然想起结巴爹说过的话:“竹子这东西,聚在一起才叫林子,散了就成柴火了。”他觉得,现在的“竹满堂”,才真像片林子,热热闹闹,郁郁葱葱,风一吹,全是日子的响。

傍晚收工时,竹安坐在廊下,看学员们抱着自己编的歪竹筐兴冲冲地走,竹乐在旁边记账,竹宁趴在竹桌上写作业,哑女在收拾竹制的教具。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混在竹影里,分不清哪是竹,哪是人。

他忽然想,这大概就是结巴爹盼的日子——竹子有人种,手艺有人学,家里人丁兴旺,连风里都带着笑。竹刀在手里转了个圈,明天还得教新学员劈篾呢,这日子啊,就像刚编的竹筐,得一针一线扎扎实实地续,才能装下满当当的暖。

培训班开了没俩月,院里的竹料堆成了山。有个戴眼镜的姑娘,学编竹篮总把篾条弄反,急得直掉眼泪。竹安蹲在她旁边,拿根竹枝在地上画:“你看这篾条,跟咱梳辫子似的,得一上一下绕着走,硬扯就散架了。”

姑娘抹着眼泪试了试,果然顺多了。竹宁在旁边举着自己的“失败品”:“你看我这个,昨天编得像个歪瓜,今天不就好点了?”姑娘被逗笑了,手里的篾条也顺了劲,编出个像模像样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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