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迷雾寻踪——KK园区的幽灵与记忆史诗的诞生(1/2)
(一)正午十二点:三线并进的窒息时刻
正午十二点整。
应急指挥中心内的空气凝固如铅。三块主屏幕分割出这座城市的三种现实:
左屏:全市监控实时画面。街道罕见空旷,行人步履迟缓如梦游,红绿灯的闪烁在声波干扰下似乎也拖长了节奏。几处疑似声波发射源的定位红点在地图上闪烁——路灯、通讯基站、甚至是一辆停在中心广场的流动广播车。
中屏:张斌的电子踪迹追踪界面。最后信号出现在医院病房,随后是彻底的静默。手机关机,身份证无使用记录,交通卡未刷卡,连医院走廊的监控都在他离开病房后的第三分钟出现了三秒的雪花干扰——专业级的反侦察手段。
右屏:“集体记忆史诗”的实时编辑界面。无数市民上传的“记忆锚点”碎片如星群般涌入——照片、视频、手写信、录音片段。技术团队正在用算法进行初步分类,但核心的叙事框架需要人工编织。
陶成文站在三屏交汇处,感受着时间在倒计时声中一分一秒蒸发:04:18:03。
“分组汇报。”他的声音在寂静中异常清晰。
第一组(技术\/追踪)——张帅帅汇报:
“声波发射源已定位37处,市政部门正在紧急物理切断。但问题是,”张帅帅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这些设备中有11处是‘幽灵设备’——登记信息虚假,安装时间不明,甚至有两处是三天前才出现在系统里的,但我们查不到安装记录。”
“结论?”陶成文问。
“结论是,有人在我们系统内部提前布置了这些设备。”张帅帅的声音压低,“而且权限不低。魏队,我请求调取最近三个月所有市政设备安装的审批记录,包括被驳回的申请。”
魏超点头,立即安排。
“张斌的踪迹呢?”
“零。”张帅帅调出一个三维建模图,“这是以医院为圆心、步行两小时可达范围的立体建模。我们假设他是自主行走,考虑了所有可能的路线——小巷、地下通道、未启用的施工便道。但没有任何监控捕捉到他的身影,就像……他消失在病房门口的那片空气里。”
付书云坐在轮椅上,肩膀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更深,但他浑然不觉:“有两种可能。一,他被专业团队接应,使用了光学迷彩或干扰装备。二,”他顿了顿,“他根本没有离开医院,而是被藏在了某个我们没搜查到的空间。”
曹荣荣立即调取医院建筑蓝图:“住院部有三层地下室,两层是停车场,最下层是设备层和战时人防工事改建的仓库。设备层我们查过,但仓库……因为常年封闭,没有列入常规搜查。”
“立即查。”陶成文下令,“第二组?”
第二组(外勤\/搜索)——孙鹏飞通过加密通讯汇报:
“外勤12队已覆盖医院周边1.5公里所有公共场所——广场、公园、商场中庭、剧院舞台。没有发现张斌。但有个异常现象:中心广场的led大屏在半小时前开始循环播放一段……抽象影像。”
“内容?”
“没有具体图像,只是流动的色彩和模糊的人形轮廓,配上低频率的哼鸣音乐。”孙鹏飞的声音带着困惑,“观看的市民反应不一,有人说感到平静,有人说头晕加剧。我们已经强制切断电源,但屏幕在断电后仍然亮了七秒才熄灭——内置了备用电源。”
“他们在预热。”沈舟突然开口,“为‘圣像登场’营造氛围。那个屏幕就是预设的演讲台。张斌很可能被带往那里,但时机未到。”
“时机是什么?”
沈舟调出社会情绪监测曲线的实时数据:“记忆信任度目前停留在52.1%,波动幅度减小。声波干扰让市民的认知处于‘迷茫期’——既不完全相信篡改内容,也无法坚定信任真实记忆。这种状态下,人的情感防御最薄弱,最容易接受强烈的情感叙事。”
“所以他们在等待,”陶成文明白了,“等待记忆迷雾最浓的时刻,等待市民最渴望‘清晰答案’的焦虑。然后推出张斌——一个‘赎罪圣子’的形象,提供那个答案。”
倒计时 04:05:47。
“第三组。”陶成文转向留在指挥中心的团队——鲍玉佳、曹荣荣、沈舟、程俊杰、梁露,以及刚从国际刑警频道接入的林奉超,“记忆史诗进展?”
鲍玉佳负责情感线梳理。她面前的屏幕上,市民上传的碎片正在被标注关键词:“疼痛”“努力”“微小善意”“日常坚守”。
“目前收到有效记忆锚点2371份。”她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被那些真实细节触动,“一个环卫工人上传了连续十年清扫同一条街道的照片合集,说‘街角那棵梧桐每年落叶的时间我都记得,这做不了假’;一个急诊科护士上传了被患者家属抓伤的手臂疤痕,说‘这道疤的温度我记得,愤怒的温度也记得’;还有……”
她停顿,点开一份特殊上传:“一个前诈骗受害者,上传了自己被骗前后所有银行流水对比,以及一张照片——被骗光积蓄后,他妻子在菜市场捡菜叶的背影。他说:‘数字可以伪造,但那个背影的佝偻弧度,我这辈子伪造不出来。’”
指挥中心陷入短暂沉默。这些过于真实的疼痛,让这场记忆战争不再抽象。
曹荣荣负责医疗与生理影响线:“从医学角度,我们收集到了声波干扰的生理数据样本——17名志愿者同意佩戴监测设备。数据显示,干扰波确实会影响海马体的短期记忆编码,但对杏仁核主导的情感记忆有强化效应。苏念的判断是正确的:在记忆迷雾中,强烈的情感锚点反而更凸显。”
程俊杰和梁露负责数据验证:“我们正在用交叉验证法,对所有上传内容进行真实性评级。基于地理位置时间戳、设备信息、与其他公开数据的关联性等73个维度。目前评级a级(高度可信)的占68%,这个比例足够构建可靠史诗骨架。”
沈舟负责叙事框架:“史诗的核心矛盾已经清晰:系统漏洞与个体坚守之间的张力。张坚案暴露的是系统如何被利用来伤害个体;而市民的记忆锚点展现的是,即使在漏洞中,普通人如何用微小的真实来抵抗虚无。这不是非黑即白的故事,而是灰色地带中的人性光谱。”
陶成文听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倒计时。
“所有这些,”他缓缓道,“都建立在同一个前提上:那个设计了这个漏洞、利用了张坚、现在还要把他儿子制造成圣像的人——危暐,已经逃之夭夭,在缅甸的kk园区里继续他的‘社会实验’。而我们,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指挥中心的气氛骤然凝重。
“我们真的了解对手吗?”陶成文的问题像一把手术刀,“我们知道他长什么样,知道他的学术背景,知道他设计了骗局。但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不知道kk园区在他手中变成了什么,不知道他下一个‘实验’的目标是谁——除了张斌。”
他转向林奉超的屏幕:“林警官,国际刑警那边,关于危暐在kk园区的具体情况,有多少?”
林奉超的面容在加密视频中略显模糊,但声音清晰:“我们拿到了部分卫星图像和线人情报。kk园区——正式名称是‘凯旋国际数字产业园’——在缅北边境,占地约2.3平方公里。表面上做电信客服、游戏代练、直播运营。实际上,核心区域是大型诈骗运营中心,可同时容纳超过3000名‘员工’,其中至少三分之一是被胁迫或贩卖的。”
“危暐的角色?”
“名义上是‘首席技术顾问’,实际上,”林奉超顿了顿,“根据一个逃脱者的证词,园区内部称他为‘教授’或‘造梦师’。他负责设计诈骗话术的心理逻辑、培训‘业务员’的情绪操控技巧,还主导开发了一套‘目标画像系统’——基于公开数据和大数据分析,筛选出最容易上当的潜在受害者特征。”
鲍玉佳倒吸一口凉气:“张坚就是通过这个系统被选中的?”
“不止张坚。”林奉超调出一份数据,“过去三年,云海市有记录的、涉及金额超过百万的诈骗案中,有41%的受害者在‘职业、年龄、家庭结构、社交媒体行为模式’上与危暐团队的‘目标画像’高度吻合。张坚案只是其中金额最大、设计最精密、且被故意暴露的一例。”
“故意暴露?”马文平皱眉。
“是的。”沈舟接话,调出危暐实验设计图的最后一页注释,“这里有一行小字:‘对照组设置:公开案例与隐蔽案例的信任破坏效应对比’。张坚案是‘公开案例’——故意留下破绽让我们查获,然后观察系统如何应对信任危机。而那些未被公开的诈骗案,则是观察社会信任的‘隐性失血’。”
这个真相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危暐不仅是在诈骗,他是在以整个城市为实验室,进行一场关于“社会信任韧性”的残酷实验。张坚是实验品,专案组是观察对象,市民的记忆是数据指标。
“所以,”陶成文的声音冷得像冰,“回忆他。不是作为抽象的对手,而是作为一个人——一个堕落的天才,一个把人性当实验材料的疯子。我们要在记忆史诗里,给他一个真实的位置。就从……他是怎么逃到kk园区的开始。”
(二)记忆闪回:危暐的逃亡之路——谁的绿灯?
时间倒回至张坚被捕后的第七天。
云海市国际机场,出境大厅,晚上十一点四十分。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灰色休闲西装的中年男子走向边检柜台。他护照上的名字是“韦伟”,身份是“跨境电子商务顾问”,目的地是泰国曼谷。
边检警官例行查验。人脸识别系统绿灯通过——数据库里的“韦伟”照片与眼前之人完全一致。签证有效,行程单清晰,酒店预订确认函齐全。
就在印章即将落下时,警官的电脑屏幕边缘弹出一个内部协查通知的小窗:“协助调查相关人物:危暐,男,42岁,涉嫌经济犯罪,如有线索请立即上报。”
通知附有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是危暐三年前在大学讲座时的侧影。
边检警官抬头看了一眼“韦伟”。对方温和地笑了笑,推了推眼镜。
印章落下。放行。
三分钟后,“韦伟”通过安检,消失在通往登机口的人流中。他拐进洗手间,再出来时,眼镜摘了,发型变了,灰色西装外套脱掉塞进背包,露出里面的蓝色 polo 衫。他走向的不是飞往曼谷的登机口,而是另一个方向的国际中转区。
在那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接头人递给他一本新护照和一张机票。新名字,新身份,目的地:缅甸仰光。
凌晨一点,飞机起飞。
这段逃亡细节,是三个月后国际刑警通过机场监控复盘才拼凑出来的。 而当时,专案组甚至还没锁定“危暐”这个真名。
指挥中心里,付书云第一个开口回忆,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负责追查‘李主任’的身份。张坚被捕后第三天,我们就意识到这个‘上级领导’是虚构的。但所有线索指向一个幽灵——电话卡是黑市买的,邮箱服务器在境外,连那个‘特别贡献奖’奖章,都是通过跨境电商从义乌定制发货的。”
“直到技术组在危暐的服务器里发现了‘韦伟’这个化名的订票记录,时间就在张坚被捕后四小时。”张帅帅接话,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调出历史记录,“他用了三层跳板才访问购票网站,但留了一个破绽——他用同一个ip在五分钟内查了飞曼谷和飞仰光的航班。这是职业习惯中的疏忽,可能因为他时间太紧。”
马文平补充资金链角度:“张坚的2300万,最终有大约400万流入了境外账户,其中一笔50万的转账,收款方是一个缅甸的贸易公司。我们追查那家公司,发现它的实际控制人是一个叫‘吴梭温’的缅北地方武装头目。而‘吴梭温’,正是kk园区的保护伞之一。”
线索开始拼合,但关键问题依然无解:危暐是如何在云海市潜伏九个月而不被发现的?他背后有没有内部协助?
程俊杰调出了一组令人不寒而栗的数据:“我们对危暐在云海市的电子足迹做了逆向追踪。发现他使用了至少六个合法公民的身份信息——这些人的共同特点是:长期在外务工或留学,身份证件曾遗失或被盗,且很少使用线上政务系统。危暐用这些‘休眠身份’租了三个安全屋,开了八个银行账户,甚至还用其中一个身份注册了一家皮包公司,专门用于接收诈骗中间款。”
“更可怕的是,”梁露的声音发颤,“我们在其中一个安全屋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带dna的烟头。dna比对显示,与三年前危暐在大学实验室留下的样本完全一致。但那个安全屋的租约,是以一个叫‘刘建明’的人的名义签的。而刘建明,是市公安局后勤科的一名普通职工。”
所有目光瞬间投向魏超。
魏超脸色铁青:“刘建明我查过。他在危暐租约期间,因父亲重病请假回了老家,身份证丢在了长途汽车上。他回来后补办了证件,并在系统里报备了遗失。程序上没有问题。”
“但如果有人提前知道他要请假、知道他可能会丢身份证呢?”沈舟提出了另一种可能,“危暐的‘目标画像系统’不仅能筛选诈骗对象,也能筛选潜在的‘身份提供者’——那些生活轨迹中存在漏洞、且不易被察觉的人。刘建明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被选中了,他只是一个统计学上的‘合适载体’。”
这个推论让专案组意识到,他们面对的不仅是高智商罪犯,更是一套系统化的漏洞利用机制。危暐不是单打独斗,他代表的是一种新型犯罪模式:将社会管理中的微小裂缝,放大成足以吞噬个人的深渊。
鲍玉佳想起了社区里的那些“沉默”:“如果我们社区的网格化管理更细致一点,如果刘建明的同事在他请假期间多问一句,如果身份证挂失后的验证更严格一点……是不是就能堵住一个漏洞?”
“但漏洞永远存在。”陶成文沉声道,“危暐的可怕之处在于,他不仅利用漏洞,还故意展示漏洞。张坚案就是他展示给所有人看的一个标本:看,你们的系统如此脆弱,一个普通人如此容易被摧毁。现在,他还要展示第二个标本:看,当系统修复失败时,人们会如何拥抱一个虚假的‘圣像’。”
倒计时 03:41:22。
(三)kk园区的“造梦实验室”:当诈骗成为科学
林奉超传来的最新资料,揭开了kk园区内部的一角。
卫星图像显示,园区被高墙电网环绕,四角有了望塔,内部建筑排列整齐如兵营。但中心位置有一栋白色三层小楼,标注为“研发中心”。
“这就是危暐的‘造梦实验室’。”林奉超解释,“根据线人描述,里面没有传统诈骗团伙的喧嚣,反而像大学的心理系或科技公司的研发部。有脑电波监测设备、情绪识别摄像头、大数据分析服务器,还有一间‘情景模拟室’,里面布置成各种典型的诈骗场景——冒充公检法、投资理财、杀猪盘、亲情诈骗。”
曹荣荣作为医疗背景人员,立刻意识到了危险性:“他在做诈骗话术的a\/b测试?用科学方法优化欺诈效率?”
“不止。”林奉超传回几张模糊的内部照片,似乎是偷拍的,“他还给每个‘业务员’——他们叫‘造梦师’——配备情绪监测手环,实时记录他们在与受害者通话时的心率、皮电反应、甚至微表情。然后分析:什么样的语调、什么样的共情话术、什么样的威胁时机,最能突破心理防线。”
梁露看着那些照片上年轻而麻木的面孔,许多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岁:“这些‘造梦师’是自愿的?”
“一部分是。”林奉超的声音低沉,“高薪诱惑来的,大多是学历不高但渴望暴富的年轻人。另一部分,是被骗来或绑来的,不完成业绩就会遭受体罚、电击、甚至器官威胁。危暐不在乎他们的来历,他只在乎数据。”
程俊杰从技术角度分析危暐可能搭建的系统:“如果他把每个诈骗过程都数据化——受害者的初始信任度、每个话术节点的动摇指数、最终转账的决策时长——那么几年下来,他就积累了一个庞大的‘人性弱点数据库’。这个数据库的价值,可能比诈骗来的金钱更大。”
“因为他可以卖数据,卖算法,卖培训。”沈舟接话,“甚至,卖给某些政府或企业,用于更‘合法’的用途——比如极端的广告营销、政治宣传、甚至社会控制。伯格教授的手稿里提到过‘认知环境设计’,危暐把它商业化、武器化了。”
这个前景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张帅帅突然调出了一段奇怪的代码片段,是在危暐服务器深处发现的,之前一直被忽略:“这是……一种基于强化学习的对话模型训练日志。他在用ai模拟诈骗对话,然后让ai自我对弈,优化话术。看这里——”他指向一行注释,“‘第4732轮训练后,模型学会了在受害者表现出犹豫时,主动提出“我可以先帮你垫付一部分”来建立信任,成功率提升17%。’”
ai训练的诈骗模型。 这个认知让技术出身的张帅帅感到一阵恶心。他想起自己大学时选修人工智能伦理课,教授曾警告:技术无善恶,但应用者有心。危暐的心,已经黑透了。
鲍玉佳问了一个关键问题:“他在云海市的实验——张坚案和现在的记忆战争——是不是也在为这个‘人性弱点数据库’收集数据?观察一个城市在信任崩溃下的集体行为模式?”
“很有可能。”沈舟调出实验设计图的隐含目标栏,“这里有个备注:‘城市级压力测试数据,可用于预测更大规模社会事件的舆论走向与管控策略’。危暐的客户,可能不仅仅是诈骗团伙。”
指挥中心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对手的维度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陶成文打破了沉默:“所以,我们必须让记忆史诗包含这一层——揭露危暐不仅是个骗子,更是一个将人性数据化、将痛苦工具化的‘科学罪犯’。市民需要知道,他们正在经历的迷雾,不是天灾,是一场精心计算的‘实验’。”
(四)记忆迷雾中的微光:市民的觉醒与反制
就在专案组深入剖析危暐的同时,外界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虽然声波干扰仍在持续,但市民自发的“记忆锚点”分享并未停止,反而在“#我的记忆锚点”话题下衍生出了新的分支。
一个高中教师上传了一段课堂录音。在声波干扰导致学生注意力涣散时,她没有继续讲课,而是让学生们闭上眼睛,回忆自己“最确定的一件事”。一个男孩说:“我最确定的是我奶奶做的红烧肉的味道,咸中带甜,她用冰糖炒糖色,别人做不出来。”一个女孩说:“我最确定的是我弟弟出生时我摸他小手的触感,软得像棉花,但手指会抓住我的手指。”
然后教师引导:“如果你们能如此确定这些私人的真实,那么请用同样的标准,去判断你们听到的公共信息。那个视频里陶成文承认‘自导自演’的表情,有你奶奶做红烧肉时的那种确定性吗?那个‘官方声明’的语气,有你弟弟抓住你手指时的那种真实触感吗?”
这段录音被广泛传播。用私人真实的感知标准,去衡量公共信息的真实性——这个方法简单却有力。
另一个变化发生在社区层面。鲍玉佳之前建立的“社区消息树”网络,在声波干扰下反而被激活了。因为线上交流受到干扰(人们记不清聊天内容),线下的小范围口口相传重新获得信任。
能源局家属院里,几个老人主动聚集在消息树下——虽然树下空旷,但他们站在能看见树的地方,保持距离,低声交流:
“张警官(付书云)那个纽扣视频我看了,做不了假。我孙子在服装厂干活,扣子上的磨损就是那样。”
“马警官说的气味我也闻过,以前单位采购收回扣,那些钱上就是一股烟味和香水味混着,洗不掉。”
“所以现在广播里那个让人头晕的声音,肯定有问题。正常广播哪会让人记不住事?”
这些碎片化的民间验证,形成了一股暗流。虽然无法像官方声明那样整齐划一,但它们在人际网络中以更可信的方式传播。
张帅帅监测到了这种变化:“社交媒体上,带‘#我的记忆锚点’标签的内容,分享率在上升,虽然总浏览量受干扰影响下降,但深度互动率(评论、长文回复) 提升了40%。人们在用更费力的方式,交换真实。”
曹荣荣也从医疗系统得到反馈:“有医院尝试在声波干扰时段,让医护人员重点回忆自己‘最成功的一次抢救’或‘最感激的患者’。这种正向记忆强化,似乎能部分抵消干扰带来的混乱感。虽然科学依据还不明确,但心理学上,积极的情感锚点确实有稳定认知的作用。”
这些自下而上的抵抗,给了专案组一丝希望。
但危机仍在迫近。
下午一点二十分,孙鹏飞发来紧急通讯:“中心广场周边出现不明身份人员布控,约十五人,分散在广场各出入口,看起来像在等待什么。另外,广场东侧那栋烂尾楼的顶层,有镜面反光——疑似观测点。”
“张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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