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李元吉的野史(2/2)

武德六年,突厥犯边,李元吉请缨出征。出发前一夜,他独自去了趟长安城的西市,在一家胡商开的香料铺里买了瓶迷魂药。那胡商是他从并州带过来的旧人,低声问:“大王这次又要对付谁?” 李元吉冷笑一声,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柜台上写了个 “秦” 字。胡商心里一凛,知道他指的是秦王府的人。果然,大军行至豳州时,秦王府的护军统军程知节突然 “误食” 了有毒的羊肉,上吐下泻差点丢了性命。事后查来查去,只抓到个替罪的火头军,可谁都明白,这背后定是齐王的手笔。

那年冬天,李元吉班师回朝,李渊亲自到城外迎接。见他战袍上沾着血迹,李渊摸着他的背说:“吾儿辛苦了。” 李元吉却突然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说:“儿臣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父皇。” 李渊让他起来说,他却伏地不起:“二哥麾下的将领,为何总不听儿臣调遣?” 李渊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说:“建成是太子,你是齐王,世民功劳大,你们兄弟三人,本该同心同德。” 李元吉抬起头时,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若是有人想独占功劳呢?”

武德七年的端午节,长安城里龙舟竞渡,李元吉却带着几个心腹去了昆明池。他让人在池边搭了座凉亭,摆上酒肉,说是要赏景。席间,他频频向秦王府的将领敬酒,敬到尉迟恭时,尉迟恭推说自己不善饮酒,他却把酒碗往桌上一墩:“难道你怕我下毒?” 尉迟恭没办法,只好一饮而尽。没过多久,尉迟恭便觉得头晕目眩,栽倒在地。李元吉拍着手大笑,说:“我就说他不敢不喝。” 谁知尉迟恭命大,被随行的军医救了过来,只是从此落下了头痛的病根。李世民得知后,闯进齐王府质问,两人吵得面红耳赤,最后李元吉拔出刀来,说:“二哥要是看我不顺眼,就一刀杀了我!” 李世民气得浑身发抖,却终究没舍得动手。

那年秋天,李建成和李元吉在东宫设宴,请李世民赴席。席间,李元吉频频劝酒,李世民喝到第三杯时,突然觉得心口剧痛,一口血喷在了酒杯里。李建成假意惊慌,命人赶紧送李世民回府。李元吉在一旁冷眼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后来秦王府的医官诊断,说李世民中了乌头毒,幸亏发现得早,才捡回一条命。李渊得知后,只是召来三个儿子,说了句 “你们都是手足兄弟,应当互相友爱”,便再没追究。李元吉回府后,对着镜子里自己嘴角的笑纹,喃喃自语:“这才只是开始。”

武德八年的上元节,长安城张灯结彩,李元吉却在府里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 太子詹事裴寂。两人屏退左右,在密室里谈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裴寂向李渊上奏,说秦王府的谋士房玄龄、杜如晦结交外臣,恐有不轨。李渊虽没治罪,却把两人调出了秦王府。李世民得知后,气得砸碎了案上的砚台,说:“三弟这是要断我的臂膀!” 而此时的李元吉,正在府里把玩着新得的一匹宝马,那马是裴寂送的,通体赤红,据说能日行千里。

转过年来,突厥再次大举入侵,李建成推荐李元吉挂帅,李渊准了。李元吉趁机请求调秦王府的尉迟恭、程知节等将领随军,说是要借用他们的威名震慑突厥。李世民心里清楚,这是要架空秦王府的兵力,却不好明着拒绝。就在李元吉准备出发的前三天,太史令傅奕突然上奏,说夜观天象,见太白星出现在秦地分野,预示着 “秦王当有天下”。李渊把李世民叫到宫里训斥,李世民趁机哭诉,说太子和齐王不仅要害他,还与尹德妃、张婕妤有染。李渊听得半信半疑,说要第二天召三人进宫对质。

那夜的齐王府,灯火通明。李元吉穿着铠甲,手里把玩着那把波斯弯刀,对李建成说:“明日进宫,只要二哥一到,就让护军把他拿下。我已经安排好了,宫里的侍卫都是咱们的人。” 李建成有些犹豫:“要是父皇怪罪下来怎么办?” 李元吉冷笑:“事到如今,还顾得上父皇?等二哥死了,天下就是咱们的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已经让人备好了毒酒,若是拿不下他,就在宫里把他灌醉,到时候推说他急病发作,谁也说不出什么。”

第二天清晨,李元吉带着护军程志玄等人,早早地在玄武门内等候。他特意换上了那件鲨鱼皮甲胄,怀里揣着那瓶从西市买来的迷魂药。晨光透过玄武门的城楼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条条张牙舞爪的蛇。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忘了什么事。直到看见尉迟恭带着秦王府的人从远处跑来,他才猛地想起,本该在宫门外接应的东宫侍卫,怎么迟迟没来?

箭矢破空的声音像撕裂丝绸,李元吉下意识地侧身,却还是被一箭射中了肩膀。剧痛传来时,他看见李世民骑马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握着弓。他拔出波斯弯刀,想冲过去,可刚跑两步,又一箭射来,正中咽喉。倒下的那一刻,他看见李建成也倒在了血泊里,看见尉迟恭手里的槊上沾着血,看见宫墙上的麻雀惊得四散飞逃。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嗬嗬的声音,血沫从嘴角涌出来,染红了胸前的鲨鱼皮甲胄。

后来的人都说,李元吉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不甘心。也有人说,他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然不会在密室里藏那么多头发,像是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祭品。贞观年间,有个从感业寺出来的老尼说,曾见过一个疯癫的杨氏夫人,总念叨着 “三胡要来了”“他带着刀呢”,直到贞观十年病逝,嘴里还咬着一束头发。

长安的风,依旧年复一年地吹过玄武门。那些关于李元吉的传说,像城墙上的青苔,在岁月里滋长又剥落。有人说他是天生的恶人,从小就心狠手辣;有人说他是被权力迷了心窍,才一步步走向毁灭;还有人说,他其实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想用凶狠掩饰内心的恐惧。可不管怎么说,那个在晋阳城里纵马射鸦的少年,那个在齐王府里对着头发说话的王爷,终究是化作了黄土,只留下些真假难辨的故事,在酒肆茶坊里被人说来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