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隋唐风云之陆龟蒙(2/2)

陆龟蒙的隐居生活,看似闲云野鹤,实则暗藏风骨。他虽不与官府往来,却十分关心百姓疾苦。有一年冬天,湖畔有户渔民因船只破旧,在捕鱼时翻船落水,家徒四壁的渔民无力安葬亲人,只能在岸边痛哭。陆龟蒙得知后,取出自己珍藏的一方端砚,用芦管笔在砚背上题了首诗,让渔民拿去集市变卖。那方砚本是普通石材,可因有他的题字,竟被一位文人以百两银子买下,渔民不仅安葬了亲人,还买了新船。此事传开后,常有百姓来求他的字,他从不推辞,只要百姓有困难,他便用芦管笔写字相赠,让他们拿去换钱。有人劝他“先生的字千金难求,怎能如此轻易赠予凡夫俗子”,他却笑道:“字本无用,能解百姓之困,方为有用。”

中和元年,黄巢起义的战火蔓延到江南,苏州城人心惶惶,许多富户都逃往他乡。陆龟蒙却仍守在笠泽湖畔,每日依旧垂钓、写诗。有一回,起义军的一支小队路过湖畔,见他的茅庐前挂着“甫里先生庐”的匾额,便想进去劫掠。可当他们推开门,见陆龟蒙正坐在窗前,用芦管笔在纸上写字,字迹清逸,透着一股宁静之气。领头的小校见了,竟想起自己在家乡的父亲,也是个爱读书的人,当即喝退手下,对陆龟蒙行了一礼,说:“先生是雅士,我等不敢叨扰。”野史说,那小校临走时,陆龟蒙赠了他一首诗,用芦管笔写着“盗亦有道,何况为人;莫害百姓,莫毁家园”,小校带着诗离开后,竟约束手下,再也没有侵扰过笠泽湖一带的百姓。

光启三年,陆龟蒙病逝于笠泽湖畔的茅庐,享年四十七岁。弟子们按照他的遗愿,将他安葬在湖畔的芦苇荡里,没有立碑,只将那支芦管渔隐笔与他的诗文手稿一同埋入墓中。野史说,他去世后,笠泽湖一带的渔民常常在深夜看到,芦苇荡里有一盏渔灯闪烁,灯旁似乎有个人影,正握着芦管笔在纸上写字,字迹倒映在湖水中,化作点点星光。还有人说,每逢清明,他的墓旁会生出一片新的芦苇,这些芦苇的茎秆比普通芦苇更为坚韧,当地的百姓都说,这是陆龟蒙的“笔魂化苇”,仍在守护着笠泽湖的百姓。

他的《笠泽丛书》《甫里集》流传后世,成为研究晚唐社会与文学的重要资料。翻开这些泛黄的书页,那些带着淡淡水腥气的字迹,既有对田园生活的赞美,也有对时政的暗讽;既有对百姓疾苦的同情,也有对个人气节的坚守。宋代的陆游在读了陆龟蒙的诗文后,曾感叹道:“晚唐诗人,唯陆龟蒙最得江湖之趣,最有风骨之气”;清代的纪昀在编纂《四库全书》时,也对《笠泽丛书》给予了高度评价,说它“虽多讽喻之词,却无狂悖之语,可谓怨而不怒,哀而不伤”。

如今,笠泽湖依旧水波荡漾,芦苇荡依旧随风摇曳。每当有人驾着小船驶入芦苇荡,仿佛还能看到那位身着布衣、手持芦管笔的隐士,在月光下写字,在湖畔垂钓。他的芦管笔虽已埋入地下,却始终在历史的长河里散发着温润的光芒,提醒着后人:真正的隐居,不是逃避现实,而是在乱世中坚守本心;真正的文人,不是沽名钓誉,而是以笔为刃,为百姓发声,以文为舟,载着道义前行。陆龟蒙用他的一生,诠释了何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也让那支来自笠泽湖的芦管笔,成为了晚唐风骨的象征,永远留在了人们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