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长安京保卫战(十五)(1/2)

时间,倒回十二天前。

加洛林东部,黯影丘陵。

当炎思衡亲自率领一千五百奇兵,穿越“猎人小道”、渗透至卢修斯防线腹地、奇袭转运场、制造混乱时——西线的文仲业,也动了。

加洛林北部,瓦罗防线。

文仲业站在一处丘陵制高点,举起单筒远镜。

视野中,防线绵延二十里,依托丘陵河流构筑,看似坚固,实则漏洞百出——这不是防线设计的问题,是指挥官的问题。

瓦罗,一个以谨慎、平庸着称的魔族将领,此刻正坐在防线后方的营帐里,安排如何加强防线。

“将军,”斥候回报,“瓦罗今天又处决了三名提议主动出击的军官。现在防线各段指挥官,人人自危,只敢死守,不敢妄动。”

文仲业放下远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庸将。”他吐出两个字。

这些天,他通过数次试探性进攻,已经摸清了瓦罗的性格——谨慎、保守、贪生怕死。

这种将领,打顺风仗可以,一旦遇到硬仗,第一个想的就是保存实力、推卸责任。

而炎思衡传来的密令,只有一句话:

“西线破局,在你。三天内,我要看到瓦罗的防线崩溃。”

三天。

文仲业看向沙盘。

瓦罗防线最薄弱的一环,在于左翼——那里是一片沼泽地,难以通行大军,所以守军布置最少,只有三千人,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残。

但文仲业要的,不是从薄弱处突破。

他要的,是全线崩溃。

“传令,”他转身,对身后的将领们说,“今晚,全军集结。”

众将一愣:“将军,咱们只有四万人,瓦罗有六万守军,还有防线依托,强攻恐怕……”

“不强攻。”文仲业打断,“我们——‘投降’。”

“什么?!”

“今夜,全军拔营,做出向东撤退的假象。但撤退途中,分兵两路——一路两万人,继续东撤,摆出要撤回索姆敦的架势;另一路两万人,轻装简从,趁夜绕道沼泽地,潜伏至瓦罗防线左翼后方。”

文仲业的手指,在沙盘上画出一道弧线:

“同时,派使者去见瓦罗——就说我军内部哗变,主帅文仲业控制不住军队,士兵们厌战思归,要求撤回盎格鲁。为表诚意,愿意留下所有重型器械和半数粮草,只求瓦罗放我们一条生路。”

众将面面相觑。

“将军,瓦罗……会信吗?”

“他必须信。”文仲业冷笑,“因为我会让他‘亲眼看见’——今夜撤退时,我军阵型混乱,士兵丢弃盔甲兵器,甚至有军官当众争吵、拔刀相向。而留下的重型器械和粮草,都是真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

“根据情报,瓦罗此人,惜命、多疑,同时又贪财。他看到我们‘内乱’,第一反应绝不是追击,而是庆幸——庆幸不用打仗就能立功。然后,他会做两件事:第一,派人接收我们留下的‘礼物’;第二,写捷报向皮洛士请功。”

“而当他的人马离开防线,进入我军‘遗弃’的营地时——”

文仲业眼中寒光一闪:

“潜伏在左翼后方的两万人,就会发动突袭。不是攻防线,是烧粮草、炸军械、制造更大的混乱。同时,东撤的两万人突然折返,从正面强攻。”

他看向众将:

“瓦罗防线守军,本就士气低迷,全靠督战队弹压。一旦后方起火,前方被攻,再加上主帅贪功冒进中了埋伏——你们说,会发生什么?”

一名年轻将领脱口而出:“溃败!”

“不止溃败。”文仲业缓缓道,“是崩溃。六万人,会在两个小时内,变成六万头无头苍蝇。”

他转身,望向瓦罗防线的方向: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崩溃的时候——把刀,架在脖子上。”

计划,执行得比想象中更顺利。

瓦罗果然上当了。

当他看到“盎格鲁军队”连夜拔营、阵型混乱、丢弃大量器械粮草时,那张肥腻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他对副将说,“传令,派五千人出营,接收他们的‘礼物’。另外,立刻写信给皮洛士将军——就说我军击溃盎格鲁军队,斩首万余,缴获无数。”

副将迟疑:“将军,要不要……派斥候再侦查一下?万一有诈……”

“诈什么诈?”瓦罗不屑,“你没看见他们连攻城锤都丢了吗?那是装得出来的?”

他挥挥手:“快去!晚了就被别的营抢了功劳!”

五千魔族士兵兴高采烈地出营,涌向“遗弃”的营地。

然后——

爆炸声,从营地中央响起。

不是一处。

是数十处同时爆炸!

文仲业留下的“礼物”里,埋满了火药和火油!

五千魔族士兵,瞬间被火海吞没!

几乎同时,瓦罗防线左翼后方,杀声震天——两万北晋精锐从沼泽地中冲出,像刀子一样捅进了防线最薄弱的腰眼!

而正面,原本“东撤”的两万人突然折返,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对防线发起了总攻!

瓦罗惊呆了。

他站在营帐前,看着四处起火、喊杀声四起的防线,身体开始颤抖。

“顶住!顶住!”他嘶声大吼。

但已经晚了。

防线上的守军,本就士气低迷,此刻见后方被袭、主帅惊慌,哪还有战意?

第一个逃兵出现了。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督战队砍翻了十几个逃兵,但逃兵越来越多,最后连督战队自己也开始逃!

崩溃,像瘟疫一样蔓延。

六万魔族守军,在两个小时内,土崩瓦解。

文仲业站在丘陵上,看着下方溃逃的黑色潮水,缓缓举起右手。

“传令:不追逃兵,不杀降卒。全军——直插加洛林腹地。”

“我们的目标不是这六万溃军。”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是皮洛士的五万主力——铁血军团。”

……

消息传到皮洛士耳中时,这位魔族名将正在指挥部里,对着沙盘焦头烂额。

东面,炎思衡的奇袭搅乱了卢修斯的防线,黑石哨站失守,灰岩堡被围。

西面,文仲业一夜之间击溃瓦罗六万大军,兵锋直指他的侧后。

两面夹击。

皮洛士一拳砸在沙盘边缘,木屑飞溅。

“卢修斯那边……还能撑多久?”他嘶声问。

副将低头:“灰岩堡被围,粮道断绝,最多……三天。”

三天。

皮洛士闭上眼睛。

他手里还有五万铁血军团,是魔族在加斯庭最精锐的部队。

但此刻,他面临两难——

救卢修斯,就得和炎思衡正面决战。可炎思衡手握四万五千联军,加上新胜之威,士气正旺。

挡文仲业,就得放弃东线,任由炎思衡和卢修斯分出胜负。

可一旦卢修斯败了,东线崩溃,文仲业和炎思衡东西对进,他这五万人就得被包饺子。

“将军,”副将小心翼翼,“卡琳娜殿下那边……能不能……”

“不能。”皮洛士打断,“卡琳娜被斛明月钉死在穆鲁斯,二十四万大军动弹不得。而且她就算能分兵,时间也来不及了。”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决绝。

“传令,”他说,“全军——撤退。”

“撤?撤到哪里?”

“阿尔萨斯公国。”皮洛士指向沙盘西北方向,“那里有汉尼拔将军的五万驻军,加上我们这五万,还能组织一道防线。同时,立刻向卡琳娜殿下汇报军情——加斯庭守不住了,请她……早做打算。”

副将脸色惨白:“将军,就这么放弃加斯庭,陛下那边……”

“陛下要的是胜利,不是死地。”皮洛士冷冷道,“现在炎思衡和文仲业东西夹击,我们留在加斯庭,只有死路一条。退到阿尔萨斯,还能保存实力,等待时机。”

他顿了顿,补充道:

“另外,给卢修斯发最后一道命令——让他……自行突围。能带出多少人,就带多少人。”

副将眼眶红了:“将军,卢修斯将军他……”

“他是军人。”皮洛士转身,不再看沙盘,“军人,就得有战死的觉悟。”

命令下达。

五万铁血军团,连夜拔营,向西北方向撤退。

而东线的卢修斯,在接到命令后,沉默良久,最后对麾下将领只说了一句话:

“今夜,全军突围——向阿尔萨斯方向。能走多少,看天命。”

当夜,卢修斯亲率敢死队,从灰岩堡南侧发动决死冲锋,试图撕开联军包围圈。

他成功了——但也只成功了一半。

敢死队三千人,战死两千七百人,卢修斯本人身中十七箭,最后被亲卫拼死拖回堡内。

而主力突围部队,在黑暗中与联军激战整夜,最终只有不到两万人杀出重围,逃向西北。

灰岩堡,在黎明时分陷落。

卢修斯战死。

尸体被发现时,他背靠指挥所的墙壁,手中重剑插地,双眼圆睁,至死未倒。

加斯庭战局,至此尘埃落定。

炎思衡与文仲业在灰岩堡会师时,两人都是满身血污,疲惫不堪,但眼中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大人,皮洛士撤回了阿尔萨斯,”文仲业说,“与汉尼拔汇合。加斯庭境内,除盎格鲁、阿尔萨斯两公国及部分伊特鲁地区外,已基本收复。”

炎思衡点了点头,望向东方——那是长安京的方向。

“我们还有多少能战的兵力?”他问。

“我军四万五千,伤亡约一万二,能战者三万三。你的联军……大概还能凑出三万。”文仲业顿了顿,“加起来六万出头。但连续作战,士兵疲惫,需要休整。”

“没时间休整了。”炎思衡打断,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那是司马错十二天前发出的求援信,通过秘密渠道,穿越数千里战线,刚刚送到他手中。

信上只有八个字:

“长安危殆,速援。”

文仲业接过信,看完,沉默片刻。

“六万人,驰援数千里外的长安京……杯水车薪。”他缓缓道,“而且魔族在沿途必有阻截,等我们赶到,长安京可能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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