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惠王府的岁月静好与暗伤(1/2)

时如流水,静默无声地淌过惠王府的朱门高墙。春去秋来,府内的亭台楼阁依旧巍峨,花木循着季节更替枯荣,只是人事代谢,心境流转,早已不复当年光景。那道封王建府的圣旨,如同一道清晰的分水岭,将齐文轩与那遥不可及的东宫彻底隔绝,却也意外地给这座喧嚣浮华的府邸,带来了一种畸形的、趋于稳定的秩序。

正院,俨然是惠王府中最显平和气象的所在。赵英娥——如今的惠王妃,早已褪去了初嫁时的青涩与那点暗藏于心的、对更高位置的朦胧期盼。慕容家的轰然覆灭,也彻底打碎了她曾经幻想过夫君更进一步的幻梦。而夫君齐文轩日复一日的荒唐与不堪托付,更是如同一盆盆冷水,浇熄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对情爱的温热。如今,“惠王妃”这个名分于她,不再是通往更高处的踏脚石,反而成了保障她与女儿慕雪在这深宅大院中安稳度日的、最坚实的屏障。她出身将门,是镇北将军赵擎嫡女,骨子里自有其骄傲,这骄傲不容许她像那些姬妾般放下身段、曲意逢迎,去争夺那早已看清本质的、虚无缥缈的宠爱。

她的全部心神,如今都系在了女儿慕雪身上。七岁的齐慕雪,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眉眼精致,竟隐隐有几分齐文轩幼时那俊秀无俦的影子,这或许也是齐文轩在所有子女中,对这个嫡长女格外偏疼几分的原因。每日清晨,赵英娥都会亲自为女儿梳洗打扮,挑选衣裙,看着镜中母女相依的身影,她那颗被现实磨砺得略显冷硬的心,才会变得一片柔软宁静。

“母妃,先生今日夸我字写得有进步呢!”慕雪仰着小脸,献宝似的将描红的帖子递给母亲看,那双酷似其父的凤眼里,闪烁着聪慧灵动的光芒。

赵英娥接过帖子,仔细端详着女儿那尚且稚嫩却已初具风骨的笔迹,眼底满是欣慰与骄傲。她轻轻将女儿揽入怀中,嗅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清香,只觉得世间纷扰、夫君荒唐,皆可暂时抛诸脑后。她为慕雪,以及府中其他的孩子——六岁的慕寒、五岁的慕阳,都请了学识渊博、性情温和的启蒙老师。三个孩子在一处读书习字,慕雪聪颖过人,一点就透;慕寒活泼好动,虽偶尔坐不住,却也天资不差;唯有慕阳,因先天不足,身子骨远比兄姐弱小,时常因病告假,学业上便不免落后了些,看得赵英娥也时常心生怜惜,吩咐下人对他多加照拂。

齐文轩对赵英娥将王府后宅打理得井井有条、子女教养得宜颇为满意。王府账目清晰,下人规矩,姬妾之间明面上也还算和睦,从未出过大乱子。这份“贤惠”与“能干”,让他这个挂名的惠王当得省心省力。因此,他每月总会抽出几晚,宿在正院,维持着表面的夫妻伦常与对正妃的尊重。

然而,这例行公事般的留宿,对赵英娥而言,却并非温情,反而时常伴随着难言的屈辱。齐文轩沉溺酒色多年,口味早已变得刁钻而放浪,他偏好的是莺歌、燕语那般曲意承欢、手段百出的女子。赵英娥出身高贵,性情刚毅,即便在床笫之间,也保持着固有的端庄与克制,这在他看来,便是“木讷无趣”。

有时,在红绡帐内,意乱情迷之时,齐文轩搂着身下这具在他看来略显“僵硬”的身体,脑中浮现的,却是莺歌那如水蛇般妖娆的舞姿,或是燕语在他耳畔娇喘吁吁的淫声浪语。他会下意识地低唤出声:“莺歌……”、“燕语,我的心肝……”

莺歌,燕语名字如同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赵英娥的耳中,也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她身体瞬间僵住,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都冻结了。黑暗中,她紧紧咬住下唇,不让一丝呜咽泄露,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能勉强压下那翻涌而上的酸楚与难堪。

她早已不奢求他的爱,也清醒地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是他心头好的类型。但理智上的清醒,并不能完全抹去情感上本能受到的伤害。她毕竟曾对他怀有过少女的憧憬,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妃。这般被人在最亲密的时刻,当作他人的替身,甚至是无视的存在,那份羞辱与失落,如同细密的砂石,磨砺着她早已结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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