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两军对垒,何曼的嚣张与轻蔑!(1/2)

天,亮了。

不是那种豁然开朗的亮,而是像一块被水浸透的灰色幕布,被一只无形的手,从东方的地平线上,一点一点,艰难地抽离。

第一缕微光,刺破了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光线是清冷的,照在玄甲军将士们冰冷的铁甲上,反射出一种近乎残酷的幽光。

一万五千人,如同一万五千尊沉默的石像,静静地蛰伏在汝南城外的旷野之上。

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整整一个时辰。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只有战马偶尔打出的响鼻,以及盔甲叶片因呼吸起伏而发出的、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摩擦声。

风从城池的方向吹来,带来了宿醉的酒气,烤肉的焦糊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屈辱的脂粉香。

队伍最前方,李玄勒马立于一处缓坡之上,他就像这支军队的魂,沉默而坚定。他的目光,越过数百步的距离,落在远处那座尚在沉睡中的城池上。

那座城,像一头狂欢过后、疲惫不堪的巨兽,城墙上,东倒西歪的火把还在冒着黑烟,几个负责守夜的黄巾兵,正靠着墙垛,打着震天的呼噜。

一切,都和他预想中的一样。

……

上蔡县衙,后院。

杜月儿蜷缩在冰冷的柴房角落,身上那件华丽却单薄的舞衣,已经被露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纤弱的轮廓。

她一夜未眠。

昨夜的场景,如同最可怕的梦魇,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

那些粗鄙的男人,那些污秽的笑声,那些贪婪的目光,像无数只黏腻的手,在她身上来回抚摸,让她感到阵阵作呕。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跳完那支舞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两个粗鲁的婆子,像拖死狗一样拖到这个柴房里来的。

她只记得,那个名为何曼的恶鬼,在宴席散去时,用他那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她,舔了舔油腻的嘴唇,对手下说:“看好了,别让她死了。等老子睡醒了,还要让她再跳一次。”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想过死。

柴房里有一根用来上吊的横梁,地上也有一块可以用来撞头的石头。

可每当她鼓起勇气,想要了结这屈辱的生命时,父亲被砍下头颅前,那双充满不甘与期盼的眼睛,就会浮现在她眼前。

“月儿……活下去……”

父亲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活下去……可这样活着,比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就在她万念俱灰之时,一阵奇异的、沉闷的震动,忽然从遥远的地平线传来。

咚。

咚。-咚。

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节奏与力量,仿佛是大地的心跳。

柴房里的灰尘,随着那震动,从房梁上簌簌落下。

杜月儿茫然地抬起头,透过柴房那扇破了个大洞的窗户,望向东方。

她看到,天亮了。

……

“咚!咚!咚!”

沉闷的脚步声,终于让城墙上那个打着呼噜的黄巾小头目,从梦中惊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朝着城下吐了口浓痰。

“他娘的,大清早的,谁在外面操练……”

他的骂声,戛然而止。

嘴巴,不自觉地张大,大到能塞进一个拳头。

他看到了。

在城外那片开阔的平野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黑色的“潮水”。

那是由无数身着黑色铁甲的士兵,组成的、望不到边际的方阵。他们沉默地站立着,手中的长枪如林,盾牌如山。

晨光照耀下,那片黑色,像是一块巨大的磁石,将所有的光线都吸了进去,只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深沉。

一面巨大的“李”字帅旗,在阵前迎风招展,像一只黑色的巨兽,张开了它择人而噬的巨口。

“敌……敌袭——!!!”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嘶吼,划破了上蔡城那宿醉未醒的宁静。

城中,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无数黄巾兵衣衫不整地从民房里冲出来,睡眼惺忪地寻找着自己的兵器。军官们嘶吼着,咒骂着,试图将这群乌合之众重新组织起来。

何曼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被亲兵叫醒,他顶着宿醉的头痛,提着他那根巨大的铁棒,跌跌撞撞地冲上了城楼。

当他看到城外那支军容鼎盛、杀气腾腾的玄甲军时,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李玄?”

何曼眯起眼睛,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即,那丝惊愕就被一种更加强烈的、被冒犯的狂怒所取代。

他竟然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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