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何谓勇气（2/2）
右侧那只熔岩游像正要举起巨臂砸向左钰，左钰只是轻轻念出一个词。“冰霜新星。”
一道肉眼可见的蓝色寒气以他为中心瞬间炸开，那只熔岩游像的动作戛然而止，全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被冻结在原地。荧抓住机会，一个闪身来到它面前，一剑将其核心刺穿。
“顺利解决！”瓦雷莎看着碎裂的游像，从里面捡起一块还在发光的石头，“这个好像很不错，你们看，里面的燃素还很活跃呢。”
派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一下。“我摸摸看…哇，好烫！”
“像这样的再多找上几块应该就够了，”瓦雷莎说，“走，我们再往上看看。”
她们继续向上，很快又遇到了魔物的踪迹。
“小心，有三个熔岩游像！”瓦雷莎提醒道。
战斗刚一开始，远处的火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喷射出灼热的火山灰和岩石。
“哇啊，不会吧，又是火山！火山动起来了！”派蒙吓得躲到荧的身后。
左钰向前一步，张开手掌。“法力护盾。”一个半透明的蓝色能量罩瞬间展开，将四人笼罩其中。灼热的落石和火山灰砸在护盾上，只激起一阵阵涟漪，无法伤及他们分毫。
就在这时，一只体型远比普通盗宝鼬巨大的生物从烟尘中冲了出来，它背部的甲壳如同燃烧的炉心。
“那个是什么…盗宝鼬吗？但是好大，是「图兰大盗宝鼬」！”派蒙叫道。
“它叫「炉壳山鼬」啦，很凶猛，小心应对！”瓦雷莎紧张地握紧了武器。
那只炉壳山鼬发出一声尖啸，张口喷出一股烈焰。护盾稳稳地挡住了攻击。
“速战速决。”左钰说道，他抬起手，一道粗大的秘法能量射线从他指尖射出。“瓦解射线。”
射线精准地命中了炉壳山鼬，那怪物坚硬的背甲在射线下迅速分解、消散，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化为了尘埃。周围剩下的熔岩游像也被射线的余波扫中，纷纷碎裂。
能量护盾消失，派蒙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方，目瞪口呆。
瓦雷莎走上前，从地上捡起了几块游像眼和一片巨大的背甲。“收获很丰富啊，有好多游像眼，还有这个，好像是它用来喷火的东西。”
她仔细端详着那片背甲。“嗯，这是它的背甲，能够喷射燃素，所以它的动作很迅捷。”她抬头看向左钰，眼中充满了敬佩，“我爸爸和我讲过，它是住在火山里的一种生物，我们能碰上，运气真的很好。”
“我觉得这块背甲说不定比游像眼制造的温度更高，”瓦雷莎开心地说，“嘿嘿，这下子肯定够了。”
荧走到瓦雷莎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刚刚你战斗的表现很不错。”
瓦雷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唔…就算再怎么不想战斗，也有不得不战斗的时候，为了能尽快进入状态，我也想了很多很多办法。”她从腰间拿出一个制作精巧的面具，“比如，我总是在看各种英雄的故事，而我最喜欢的英雄，就是之前提到过的「菲耶蒂娜」。”
“她最标志性的道具，就是脸上的面具了，所以我也根据故事里的描述，做了一个差不多的面具。”
“当戴上面具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变成了她——因为不能让她的名字蒙羞，我必须勇敢起来。”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也可以说，这种做法是我躲在了她的身后…”
“原来是这样啊。”派蒙恍然大悟。
荧摇了摇头。“可是很管用啊。”她认真地说，“不用觉得这是丢人的事。”
“真的吗？可是…”瓦雷莎还是有些犹豫，“总有一天，我需要摘掉面具，面对自己。”
“可是越是迈不出这一步，就越是会依赖这个面具，我…很担心。”
“但决定要调查蘑菇的是你自己。”荧提醒她，“并不是你的面具。”
“对啊，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派蒙也飞过来鼓励她，“冒险的真谛在于做出勇敢的决定，战斗只是很片面的一个环节！”
“面具不是逃避，它是一个象征，一个让你调用内心力量的开关。”左钰看着她手中的面具，平静地说道，“当你不需要这个开关也能随时调用那份力量时，面具的使命就完成了。在那之前，它就是你的一部分，是你成长的阶梯。”
瓦雷莎怔怔地听着，慢慢地，她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原来如此…”
“你已经进步很多了，不用着急啦。”派蒙说。
瓦雷莎重重地点了点头，将面具收好。“谢谢你们，你们总在鼓励我，教了我很多东西。”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嗯！我会继续成长，直到能够面对我自己的名字！”
说完，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心情舒畅之后，好像肚子突然就饿了！”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欸，又饿了？我觉得我还没消化完呢！”派蒙惊讶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瓦雷莎笑着拉起荧的手。“走吧，回「沃陆之邦」，这次一定能满足「蕈之贤主」的要求。”
终于寻到了关键的材料，接下来就是烹饪蘑菇，看看会发生什么…
荧、派蒙和左钰跟着瓦雷莎回到了「沃陆之邦」的营地。还没等她们走近，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
“我们回来啦，有很不错的收获！”派蒙一马当先，飞到营地中央大声宣布。
阿卡特正和几个族人围着一个巨大的石台忙活，他看到几人回来，高兴地擦了擦汗。“那太好了，我们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看这个。”阿托力指着一块被烧得通红的巨大铁块，得意地说，“我把它烧得通红通红的，这下肯定没问题了。”
“既然需要高温，我找来了上好的炉灶！”伊安珊拍了拍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从火山里直接挖出来的石制炉具，里面还冒着火星。
豪特利更是豪迈地指着旁边几个大桶。“燃料的话，我们还储存了很多桶岩浆，哈哈哈哈。”
荧看着这番景象，小声地对身边的左钰和派蒙说：“这已经完全不是在烹饪了…”
“我有同感，但我们找来的东西一般也不会用来做饭吧。”派蒙看着瓦雷莎手里的那块巨大背甲，心有余悸地说道。
“谁让那个蘑菇瞧不起瓦雷莎和我们的英雄客人，你们说是不是？”阿卡特大笑着说。
“没错，这下看它还有什么话说！”加莫莉也跟着附和。
瓦雷莎看着大家为她忙碌的样子，眼中充满了感激。“谢谢大家，真的非常感谢。”
阿托力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了那块背甲上，他惊讶地凑近了些。“我看看，欸…这个是「炉壳山鼬」的背甲？你们去了火山里面？！”
“没有啦，只是火山突然爆发，这个家伙出现了，然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派蒙含糊地解释着，不想再回忆那惊险的一幕，“总之我们拿到了这个。”
“很不错，很不错。”阿托力赞叹道，“以前我在研究厨艺的时候，也很重视温度对于食材的影响。这个背甲能够产生非常高的局部温度，用它炙烤食物，能做出一面焦一面生的状态，很适合拿来烤鱼。”
“那我们开始吧，蘑菇早就准备好了。”阿托力搓了搓手，显得兴致勃勃。
“好，动手！”豪利特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一桶岩浆倒入了炉灶中。
阿托力则将那巨大的蘑菇放在石台上，然后用铁钳夹起「炉壳山鼬」的背甲，靠近了蘑菇。一股难以言喻的浓郁香气瞬间爆发开来，比之前闻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数倍。香气如同实质的雾气，迅速笼罩了整个营地。
“哇，这种香味太浓了，周围都像是起雾了一样。”派蒙在空中挥舞着小手，试图扇开眼前的浓雾。
“欸，欸，好像有什么不对…”派蒙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遥远。
荧感觉眼前一花，周围营地的喧嚣和火光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而虚幻的奇异空间。瓦雷莎正一脸茫然地站在她身边，左钰则平静地环顾四周。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人呢？”派蒙惊慌地叫道。
“不知道，好像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方…大家都不见了…”瓦雷莎紧张地握住了荧的衣角。
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声音穿透了雾气。
“嗯，你们怎么了？”
“是、是阿卡特的声音吗？”派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我们突然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不认识的地方？”阿卡特的声音听起来很困惑，“不过是突如其来的雾气比较浓而已，这不还是在部族的营地里面吗？”
荧尝试着呼唤，但声音仿佛被这片空间吞噬了。她对派蒙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左钰。
“你们没感受到有异常？”
“没有啊，你们说的异常是指什么？”阿卡特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们的精神被拉进了一个独立的意识空间。”左钰平静地解释道，“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们几个。”
荧点了点头。（这应该也是「蕈之贤主」的把戏，但好像依然只影响了我们几个人…）
她心中思索着。（难道有什么非我们不可的理由吗？）
一个带着回响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回答了她的疑问。
“当然是因为只有你们才是合格的觐见者。”
雾气中，一个巨大的、头顶长着华丽菌盖、菌柄上浮现着一张傲慢面孔的蕈兽缓缓现身。
“是你，坏蘑菇！原来你长这样！”派蒙立刻指着它叫道。
“嗯…确实比之前见过的蕈兽看上去坏一点。”瓦雷莎小声评价道。
“对于你们的出言不逊我已经不想追究了。”「蕈之贤主」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总的来说，你们的表现令我满意，所以按照约定，我也会回馈你们一直在追寻的答案。”
“不过，我的目的当然并不只是这样，我再重新强调一次吧，伟大的「蕈之贤主」，也就是我，正在募集新的臣民。”
“谁会对这种事有兴趣啦。”派蒙做了个鬼脸。
“别急，别急，凡事都不要说得太绝对。”「蕈之贤主」慢悠悠地说，“你想要拒绝，只是因为你尚未见识到我的神迹。机会难得，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吧。”
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幻，他们仿佛置身于一段古老的记忆之中。一群衣着简陋的人类正被几只魔物追赶，显得狼狈不堪。
“众所周知，提瓦特这片大陆并不安宁，魔神交战，魔物横行，人类的生存环境十分恶劣。”「蕈之贤主」的声音如同旁白般响起。
“人类发现了我，得知了我能赐予他们无限的力量，助他们战胜可怕的强敌。”
画面中，一个名叫苏雷特的男人捡起地上的小蘑菇，分给了同伴。
“吃了这个，我们就会变强！”
他的同伴帝奥苏雷特吞下蘑菇后，身上泛起光芒，发出一声大吼。
“噢噢噢噢——”
“要消灭这些魔物，根本不在话下！”帝奥苏雷特冲向魔物，三拳两脚就将它们打倒了。
“于是人类将我的恩赐视为救命稻草，我也告诉了他们我的身份——「蕈之贤主」。”
“这种故事真的能信吗？”派蒙小声嘀咕，“而且…那几只小蕈兽也不算可怕的强敌吧。”
“口气真大。”「蕈之贤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趁我还没生气，你有道歉和撤回你发言的机会。”
“谁要啦！”派蒙毫不示弱。
“看上去好像的确不是什么骇人的魔物，我应该也能对付…”瓦雷莎也附和道。
“区区人类有什么好嘴硬的…你们执意叫嚣，那就试试看吧！”
随着「蕈之贤主」一声令下，两只浮游水蕈兽和一只体型稍大的有翼草本真蕈出现在他们面前。
荧和瓦雷莎立刻摆出了战斗姿态，但左钰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抬起手，无数奥术能量凝结成的飞弹凭空出现，悬浮在他身前。
“奥术弹幕。”
他轻声说道。那些飞弹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瞬间划破长空，精准地命中了三只蕈兽。没有爆炸，没有巨响，三只蕈兽在接触到飞弹的瞬间就直接分解成了最纯粹的元素微粒，消散在了空气中。
“表、表现还不错嘛。”「蕈之贤主」的声音明显有些结巴，“吃掉我那么多分身也不算白费，哼，我的眼光真不错啊。”
“和刚刚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啊！”派蒙叉着腰说。
“我承认你们有点本事，可是我的神迹绝非仅此而已。”「蕈之贤主」说完，身影便开始变得模糊。
“别走…算了，我发现你们都喜欢扔一句话就走掉。”派蒙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办，我们要跟上去吗？”她看向荧和左钰。
“走吧，有种在听故事的感觉呢。”瓦雷莎反而来了兴趣，“虽然故事本身编得不怎么样啦…”
“它在隐瞒关键的失败。”左钰看着「蕈之贤主」消失的方向，“想知道真相，就只能跟上去。”
他们向前走去，周围的幻象再次发生变化。一个原始的部落出现在眼前，人们围绕着巨大的蘑菇图腾载歌载舞。
“在那之后，我成为了人类的信仰，我以我的力量创造分身，赐予人类无穷的食粮。”「蕈之贤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自豪。
“食物可是稀缺资源，能让人吃饱的信仰就是最实用，最崇高的信仰！”
“视人类在战斗与建设上的贡献，他们会被奖励数量不等的蘑菇，最优秀的人，一天可以吃足足二十个蘑菇！”
“只、只有蘑菇吗？”派蒙的脸皱成了一团。
“蘑菇还不够吗？”「蕈之贤主」反问道。
“可能在故事发生的时代，也没有挑挑拣拣的办法吧。”瓦雷莎猜测道。
“但放到现在，纳塔的龙都不愿意顿顿都吃颗粒果吧…”派蒙小声抱怨。
“单一的食物来源会导致文明的脆弱性。”左钰淡淡地开口，“一旦这种食物出现问题，整个文明就会崩溃。这并非恩赐，而是枷锁。”
“食物，力量，这两者就是信仰的根基，怎么样，没理由不接受来自我的馈赠吧？”「蕈之贤主」没有理会左钰的话，继续劝诱道，“只要答应我，成为我的臣民，建立起属于蘑菇的文明…”
“先等等…”荧打断了它。
“我想知道这之后的事。”
“之后？什、什么之后…”「蕈之贤主」的语气有些慌乱。
“对哦，”瓦雷莎也反应过来，“既然人类信仰你而聚集起来，应该发展成了很厉害的部族或者国家吧。可是我读过很多纳塔的英雄织卷，好像都没有听说过和蘑菇有关的内容。”
“那、那是当然了，我那时候是在别的地方，别的国家的事你又不懂…”
“须弥我们也去过。”荧平静地陈述事实。
“是哦，一点都没听说过。”派蒙也帮腔。
“也不是须弥，你们为什么一口咬定是在须弥…”
“蕈兽就是须弥的生物。”荧继续说。
“你这幻象里的建筑，也是须弥的风格。”
“关注这些细节干什么！后来的故事你们不配知道！”「蕈之贤主」恼羞成怒地大叫。
“那你也不配得到信仰。”荧毫不退让。
“对啊，说好要培养互相信任，遮遮掩掩的算怎么回事？”派蒙飞到「蕈之贤主」面前，气势汹汹地说。
“没头没尾的故事确实没有说服力啊…”瓦雷莎也摇了摇头。
“唔唔唔…”「蕈之贤主」被他们说得哑口无言。
“那干脆这样，还是之前的规矩，用你们的智慧来换！”它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
“不进一步证明你们的价值，休想得到我的故事！”
说完，它的身影迅速向后退去，消失在幻象深处。
“喂，它跑掉了，我们追！”派蒙立刻喊道。
“哦，哦…好！”瓦雷莎也赶紧跟了上去。三人一同向着那片未知的幻象深处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