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积案与迷雾(1/2)

上任初期的梳理工作并非纸上谈兵,陆野很快将目光投向了重案处档案室里那些蒙尘的角落——积压多年的陈年旧案。这些案子,如同时间河流中沉底的顽石,因线索中断、证据湮灭或当年技术手段的局限而被搁置,卷宗上标注的“悬而未决”四个字,背后是无数个破碎家庭无声的呐喊与长达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沉重等待。

翻阅着那一份份纸张泛黄、字迹甚至有些模糊的卷宗,陆野的手指能感受到一种跨越时空的冰凉。每一页记录,都曾是一个鲜活的生命的戛然而止,都是一个家庭无法愈合的创伤。作为警察,这种沉甸甸的托付感,比任何明确的威胁都更让人无法喘息。

其中一份标注为“1999.xx.xx 陈氏灭门惨案”的卷宗,尤其引了他的注意。卷宗封面那暗红色的“密”字印章,仿佛凝固的血迹。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案卷记载:1999年,本省某县知名乡镇企业家陈某,在家中被发现与妻子、年仅八岁的儿子和五岁的女儿一同遇害。现场惨不忍睹,手段极其残忍,显露出凶手非同一般的冷酷与恶意。家中保险柜被撬,部分现金和贵重物品丢失,初步定性为入室抢劫杀人。当时县市两级警方投入了大量警力,排查了无数社会关系,也锁定了几个有前科或与陈某有过矛盾的嫌疑人,但都因缺乏直接、有力的证据,最终无法定罪。随着时间推移,线索一一断掉,这起轰动一时的灭门惨案,最终无奈地沉淀为了悬案。

“灭门……二十年……”陆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这类案件,其对社会安全感与司法公信力的冲击是毁灭性的。它就像一根深深扎入躯体却未能取出的毒刺,年代越久,腐烂的范围可能越大,时不时就会在阴雨天隐隐作痛,提醒着正义的缺席。

他立刻调取了该案的电子档案(后期录入的)和物证库存记录。当年的现场勘查照片黑白分明,带着时代的粗糙感,但血腥与凌乱依旧透过镜头刺入眼帘。物证清单罗列着:被撬坏的保险柜、散落的衣物、几个在现场不同位置提取到的烟头、受害者指甲缝内微量的提取物、一些模糊不清的足迹和手套印痕……受限于近二十年前的技术,许多微量物证未能发挥关键作用,生物检材的检验也只能做到血型、酶型等有限分类,无法进行精确的个体识别。

“小陈,”陆野通过内部通讯系统叫来了技术骨干,将卷宗推到他面前,“重点看看这个,‘99年灭门案’。评估一下,以我们现有的技术,当年封存的那些物证,特别是生物检材,还有没有重新检验、挖掘出决定价值信息的可能?”

小陈接过卷宗,看得非常仔细,眉头微微蹙起。他又迅速在电脑上调取了该案的物证保管记录,确认关键物证的保存状态。

“处长,有难度,但值得一试。”小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技术人员的审慎与兴奋,“尤其是这些烟头,如果保存环境尚可,外壳或许能保护内部残留的唾液上皮细胞。还有受害者指甲缝的提取物,如果能重新提取到有效的str分型(短串联重复序列,用于dna个体识别),哪怕只是微量、降解的,依靠我们现在的扩增技术和数据库比对,也有可能打开突破口。甚至……当年无法处理的那些接触性dna(如皮肤脱落细胞),现在也有新的技术可以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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