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苏秦合纵再受挫(1/2)

邯郸的秋风卷着枯叶,打在合纵馆的朱漆大门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失意人的呜咽。苏秦站在馆门前,望着匾额上“合纵兴邦”四个斑驳的大字,心中一阵刺痛。这匾额是洹水会盟后赵肃侯亲题,那时的墨迹饱满鲜亮,如今却被风雨侵蚀得字迹模糊,边角甚至长出了青苔——就像他一手推动的合纵联盟,从最初的意气风发,到如今的风雨飘摇。

“老师,您可回来了!”苏代快步迎上来,眼中满是焦虑,他身上的法袍沾着尘土,显然是刚从外面奔波回来,“馆里的修士走了大半,韩、魏的使者三天前就收拾行李离开了,连燕国派驻的联络员都称病回国了。”

苏秦沉默着走进馆内,合纵馆的庭院里杂草丛生,原本用于推演阵法的青石台布满裂纹,台上的合纵灵脉图被雨水泡得发胀,图中代表韩、魏的灵脉线条已被人用墨笔涂抹,只剩下赵、燕两国的线条孤零零地悬在中央,像两条即将断裂的丝线。“韩国献地求和的消息,你们都知道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旅途的疲惫和难以掩饰的沉重。

“知道了。”苏代的声音更低了,“韩王献了宜阳以西三城,送太子入秦为质,石佗已在三城布下法狱阵,秦军前锋距邯郸不足三百里。邯郸城里人心惶惶,百姓都在囤积粮草,修士们私下议论,说合纵联盟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苏秦走到合纵图前,指尖抚过被涂抹的韩魏疆域,图上的墨迹未干,显然是近日所为。他想起洹水会盟时,六国修士歃血为誓,灵脉图上的光芒汇聚成虹;想起自己在钟离说服楚威王,在临淄力劝齐王,在新郑激励韩王——那些画面历历在目,如今却只剩一张残破的图卷和满院的萧瑟。

“赵肃侯那边有消息吗?”苏秦问道,他此行从韩国边境赶回,一路听闻韩国献地的细节,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见到赵王,商讨对策。

“王上称病,已三日未曾上朝。”苏代苦笑,“相国肥义说,王上正忙着处理云中灵脉的余波,无暇见客。其实……其实是秦国派使者来了,就在宫里议事,听说许了赵王‘灵脉互市’的好处,用河西的三成灵气换赵国的战马。”

苏秦猛地转身,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怒火:“灵脉互市?赵肃侯忘了洹水会盟的誓言?忘了‘共抗强秦,分秦灵脉’的歃血之誓?韩国刚献地求和,他就私通秦国,这是要将合纵联盟彻底推入深渊!”

他快步走向内堂,那里存放着合纵盟契的正本,以六国灵脉精血封印,是联盟存续的象征。可当他推开内堂大门,却发现存放盟契的玉盒已空,地上散落着几片破碎的玉屑——盟契被人暗中销毁了。“是谁干的?”苏秦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是……是赵王的近侍,说是‘盟契灵气紊乱,恐生不祥’,奉命销毁的。”苏代低下头,“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给秦国的投名状,表明赵国无意再提合纵之事。”

苏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他扶着门框,看着空荡荡的玉盒,眼前闪过洹水会盟时的盛况:赵肃侯高举镇岳剑,六国君主依次歃血,仙门代表长春子道长亲证,盟契封印时灵光冲天……不过数月,竟已物是人非。

“老师,您别急,先坐下歇歇。”苏代连忙扶他坐下,递上一杯灵茶,“您从韩国边境日夜兼程赶回,一路没好好歇息,灵力都紊乱了。”

苏秦接过茶杯,却没喝,只是望着窗外。合纵馆的庭院里,几名留守的燕国修士正在收拾行李,他们的法袍上还绣着合纵的灵脉图腾,却面色匆匆,显然是接到了撤离的命令。“连燕国都要走了吗?”他喃喃自语,燕国是合纵的发起地之一,燕文侯当年对他有知遇之恩,如今竟也在联盟危难时选择退缩。

“燕国使者说,辽东灵脉遭妖兽侵袭,需要修士回防。”苏代低声道,“可谁都知道,那是借口。秦国派张仪的门客去了燕国,许以‘东海灵脉共享’,燕王心动了。”

苏秦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气血。他想起自己离开鬼谷山时,师父鬼谷子曾告诫:“纵横之术,成于人心,败于人心。合纵难在同心,连横险在诡诈。”那时他不以为然,以为只要列国认清秦的威胁,便能同心抗秦,如今才懂,人心的贪婪与胆怯,比最强的法术更能摧毁联盟。

“备车,我要去王宫见赵王。”苏秦猛地站起身,茶盏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碎裂,茶水溅湿了他的法袍,他却浑然不觉,“就算盟契毁了,誓言还在;就算韩魏退了,赵国还在!只要赵王振臂一呼,合纵尚有转机!”

苏代连忙劝阻:“老师,赵王既已私通秦国,此刻见您必是敷衍,甚至可能……”他没说下去,但眼中的担忧显而易见——苏秦连日劳累,灵力耗损严重,若再受刺激,怕是撑不住。

“敷衍也要去!”苏秦的语气异常坚定,他从怀中取出那柄韩王赠予的破阵剑,剑身的青光因主人的情绪而剧烈闪烁,“这柄剑是合纵的信物,剑在,合纵的希望就在。我要让赵肃侯看看,他背弃的不仅是盟约,更是赵国的生路!”

合纵馆的马车在邯郸的街道上缓缓行驶,车窗外的景象让苏秦的心越来越沉。曾经繁华的修士集市如今萧条了大半,不少商铺挂出了“转让”的木牌;街边的启灵院里,孩童们不再诵读合纵的誓言,而是在修士的指导下演练秦国的“军阵炼神”基础术——那是秦军的入门功法,不知何时竟传入了邯郸。

“听说了吗?秦国使者带来了‘固元丹’,赵王许修士用灵田兑换,一枚丹能换三亩上等灵田呢!”

“韩王都献地求和了,赵国还硬撑着干嘛?跟着秦国有丹药,跟着合纵只有死战,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苏秦先生回来了又怎样?合纵联盟都散了,他一个人能挡得住秦军的法狱阵?”

路人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苏秦的耳朵,他攥紧破阵剑,指节发白。马车行至王宫门前,侍卫却拦住了去路:“王上正在与秦使议事,不见外臣。”

“我是合纵使者苏秦,有紧急国事求见!”苏秦亮出破阵剑,剑身的青光映得侍卫不敢直视,“这是合纵信物,你敢拦我?”

侍卫犹豫片刻,还是入内通报。半个时辰后,才传来赵肃侯的口谕:“王上有请苏先生。”

王宫的“思政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赵肃侯端坐于王座之上,面色憔悴,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疲惫。他身前的案上摆着秦国的国书,旁边放着几枚晶莹的固元丹,丹药的灵光刺眼夺目。秦使站在殿侧,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苏秦的目光带着几分嘲讽。

“苏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赵肃侯的声音平淡,甚至没起身迎接,“韩国之事,寡人已听说了,先生不必多言,寡人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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