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嬴荡私练举鼎术(2/2)

乌获等力士立刻围了上来,虽然忌惮张仪与石佗的身份,却更不敢违抗嬴荡的命令。他们张开双臂,形成一道人墙,挡住了两人的去路,粗声粗气地说:“相国、将军,太子殿下要练力,你们还是请回吧。”

张仪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又看了看嬴荡眼中那股不容置疑的蛮横,心中涌起一阵无力。他知道,此刻强行劝谏只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激化矛盾。他拉了拉石佗的衣袖,对嬴荡拱了拱手:“既然太子殿下心意已决,张仪不敢多扰。只是望殿下三思,灵脉受损易,修复难,莫要辜负王上的期许。”

石佗虽满心怒火,却也明白张仪的用意,只能狠狠瞪了嬴荡一眼,转身跟着张仪离开。走出练力场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嬴荡与力士们的喝彩声,以及青铜鼎被再次举起的震响,那声音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上。

“这便是王上托付的储君?”石佗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玄甲下的祖巫血脉因激动而发烫,“若让他继位,秦国的法脉与灵脉迟早要毁在他手里!”

张仪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他手中的灵脉监测玉牌红光更盛,甚至开始发烫——这意味着东宫的灵脉紊乱已超出安全范围,随时可能波及咸阳主脉。他抬头望向章台殿的方向,那里的灵脉光晕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王上的病情怕是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我们必须想办法约束他。”张仪的声音低沉,紫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王上的嘱托言犹在耳,不能让秦国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他看向石佗,“将军可加强东宫外围的灵脉监测,用‘奇门·杜门’阵暂时隔绝东宫灵脉与主脉的连接,减少禁术的影响;我则去翻阅法家典籍,看看有没有能压制蛮力、稳固神魂的法门。”

石佗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太子心性顽劣,怕是不会轻易接受约束。”

两人分手后,张仪径直返回相府。他的书房内堆满了法家典籍与灵脉图谱,其中不乏《奇门遁甲·养神篇》《山海经·灵脉修复录》等孤本。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彻夜翻阅,希望能找到克制巨灵举鼎术的方法。然而越看越是心惊——巨灵术源自上古蛮神修炼之法,与秦国推崇的“法道合修”完全相悖,其根本在于“破”与“毁”,而法家修炼在于“守”与“合”,两者如同水火,根本无法调和。

“除非废了他的修为,否则根本无法逆转灵脉损伤。”张仪合上典籍,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窗外的天色已泛起鱼肚白,东宫方向隐约传来鼎响,显然嬴荡又在早起练鼎。他想起秦惠王咳血的模样,想起嬴荡那副不屑权谋的嘴脸,一股深深的忧虑涌上心头。

他知道,自己以连横之术辅佐秦惠王,得罪的列国旧贵族不计其数,全靠王上的信任与法家的权柄才能立足。如今王上病重,太子嬴荡素来不喜权谋,视他的连横之策为“诡道”,若将来继位,以他好勇斗狠、刚愎自用的性格,自己怕是难逃“兔死狗烹”的下场。

“必须早做打算。”张仪望着窗外咸阳宫的轮廓,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暂时离开咸阳、避开太子锋芒,又能继续为秦效力的契机。他的目光落在案上的魏国灵脉图上,那里的“河东灵脉”与秦的河西灵脉相连,是连横之策的重要一环,也是魏王一直觊觎的目标……

与此同时,东宫的练力场依旧热闹非凡。嬴荡不知疲倦地举着鼎,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袍,丹田内的灵力越来越紊乱,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他看着鼎身扭曲的玄鸟图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比父王更强,要让所有人都敬畏他的力量。他甚至命人在练力场四周布下“隐灵阵”,屏蔽法家修士的监测,彻底将秦惠王的禁令抛到了脑后。

一名内侍匆匆跑来,递上一封密信:“殿下,这是从魏国安邑传来的消息,魏国的力士龙贾听闻殿下神力,愿来东宫挑战,说要与殿下比试举鼎。”

嬴荡接过密信,看完后哈哈大笑:“好!让他来!本太子正好让他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天下第一神力!”他丝毫没有察觉,这封看似普通的挑战信,背后正隐隐牵动着秦国朝堂的风云,也将成为张仪寻找脱身契机的关键引线。

练力场的鼎声依旧震耳欲聋,东宫的灵脉在狂暴的蛮力冲击下愈发紊乱。而咸阳宫的另一角,张仪已写下一封奏折,请求以“巩固秦魏联盟、协调河东灵脉共享”为由,亲自出使魏国。奏折的末尾,他特意提到“魏力士欲挑战太子,臣可借机观察魏国虚实,为秦东出做准备”——这既是给嬴荡的台阶,也是给自己的退路。

当这封奏折送入章台殿时,秦惠王正咳着血批阅奏章。他看着奏折上的内容,又看了看东宫方向紊乱的灵脉光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无奈。他颤抖着提起笔,在奏折上批下一个“准”字,墨迹未干,便再次咳出一口鲜血——他知道,张仪这一走,既是为了秦国的连横,也是为了避开即将到来的风暴,而这风暴的中心,正是他那沉迷蛮力的儿子嬴荡。

东宫的鼎声还在继续,咸阳的风却已悄然改变了方向。张仪站在相府的庭院里,望着魏地方向,手中的紫绶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知道,自己离开咸阳的日子近了,而这场由嬴荡的蛮力引发的朝堂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