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等不到宣德帝开口,庄诗涵的心一寸寸沉到了谷底
以她对闻祁的了解,她这次要是就这么被他抓回去,非死不可
即便他不杀她,在那等毫无人格可言的折辱之下,她也绝不可能苟活
让她做别人脚边摇尾乞怜的狗,那她宁愿重开一把
就在庄诗涵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时,只听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紧跟着,旁边响起闻祁那满含戏谑的声音
“瞧瞧,连额头都磕红了,诗涵郡主如此心诚,陛下何不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宣德帝眼底不由染了笑,意味深长道:“太子倒是个怜香惜玉之人,真是难得”
闻祁浅笑,“孤只是不忍看美人落泪罢了”
话落,他轻叹一声,眼底满是惋惜道:“只可惜孤晚来一步,美人已然花落别家,当真是可惜了”
此话一出,宣德帝眼底不免多了深意
听他的意思,倒是并没有夺人所好的打算
既如此,又何必纠缠不休?
庄诗涵同样想不明白
他如果不打算要她,那这些天,故意整这一出又一出的几个意思?
还是说,他这次确实是冲着墨映雪来的,而她对他而言不过是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可有可无
意识到这一点,庄诗涵险些气的笑出声来
她紧攥双拳,长长的指甲掐进手心,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好个闻祁,竟敢如此戏耍她!
瞥见庄诗涵因愤怒变得铁青的脸,闻祁眼底笑意更浓,看向宣德帝问:“方才在宫门口,有内侍说陛下有事与孤相商,敢问陛下是何要事?”
宣德帝淡淡一笑道:“不是什么要紧事,锦川前几日伤了在宫中养着,这几日招待不周,还望太子莫要见怪才是”
“怎会”闻祁余光扫了眼庄诗涵,似笑非笑道:“贵国虽没什么好玩之处,有趣之人却是不少
孤这几日也没闲着,着实是听闻了不少趣事”
宣德帝敛了笑道:“太子喜欢便好”
闻祁不由垂眸,似是在回味什么,半晌才道:“喜欢,自然喜欢”
一门之隔,小屋里的两人将外头的声音尽收耳中
听着闻祁这句喜欢,宋言汐只觉心中一阵作呕
尤其是一想到,他这话极有可能是看着庄诗涵的脸,故意说出口的,她更恶心了
好歹也是一国太子,怎能如此厚颜无耻!
宋言汐越想越气,一抬头对上墨锦川那双充满嫌恶的黑眸
显然,他与她所想一致
同为男人,他不仅不能共情闻祁,甚至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是在给男人丢脸
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以折磨女人取乐
一阵沉默后,外头响起宣德帝冰冷的嗓音,“朕给你半刻钟的时间”
庄诗涵迫不及待道:“臣女要揭发边城守将徐啸,通敌叛国,害锦王殿下北风坡被伏双腿尽断”
“荒谬!”宣德帝骤然沉了脸,“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庄诗涵点头,挺直了脊背道:“臣女所言句句属实,陛下若是不信,尽管差人去查证”
她顿了顿,又道:“臣女知晓陛下不愿老臣心寒,可此人乃是国之蛀虫,若不及时揪出将来必成大患”
宣德帝凉声道:“如此说来,朕反倒是应该好好感谢你,心系我大安的江山社稷”
听出他话里的不快,庄诗涵惊出了一后背的冷汗,赶忙道:“陛下言重了,正所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臣女既担了郡主之名,便该负起这份责任”
宣德帝:“说的不错”
庄诗涵闻言,猛然松了一口气
猜不透宣德帝究竟是何心思,她不敢随便开口,只说:“臣女一片赤胆忠心,还望陛下明查”
回答她的,是满屋静默
若不是亲眼看见德海和几个小太监还在,庄诗涵甚至要怀疑,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他们二人
宣德帝这是什么意思?
既不说让人去查,也没有斥责她满口胡言
难道,徐啸私底下做的那些小动作,他其实都知晓?
想法刚冒出头,便被庄诗涵否定了
不,这绝不可能
宣德帝身为一国之君,锦王又是他最疼爱的孩子,无论从哪一点来看他都绝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大安建国才多少年?
除非他蠢到家了,才有可能允许这种动摇国祚的荒唐事发生
更别提,被埋伏身受重伤,险些丧命的人还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这说不通
所以徐啸若在京中真有什么依仗,这个人也绝不可能是他
庄诗涵百思不得其解时,宣德帝同样在想,站在徐啸身后给予他支持的人,会是谁
他看得出,庄家这个丫头没有撒谎
即便她的本心,不像她嘴上说的那般伟大无私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