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征战多年有些顽疾在身,却身体康健,平日里更是不曾荒废武艺,说是身壮如牛都毫不夸张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突然病故?”
庄诗涵想到什么,不由冷哼一声,“恐怕不是他该死,而是有人想让他死
这其中,必有隐情”
宣德帝顺着她的话问:“你的意思是,徐啸被人杀人灭口了?”
庄诗涵立即低下头,“臣女惶恐”
“惶恐?”宣德帝冷笑一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现在才说惶恐,怕是晚了些
说吧,朕也想听听,你对于此事是如何猜的”
一个猜字,让庄诗涵悬着的心落了大半
有陛下这话在,便是说破天去,今日他二人所说的也不过是猜测罢了
如此想着,庄诗涵不由大着胆子道:“臣女年纪小把握不好分寸,说起话来难免口无遮拦,若是说错了什么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你只管畅所欲言,今日所言所行,朕恕你无罪”
有了宣德帝这话,庄诗涵的心这才算是放回了肚子
她清了清嗓子,道:“徐啸早年便与徐氏一族划清干系,这么些年不曾娶妻生子,只收养了两个孤女养在膝下
于他而言,再在边疆熬个几年,便可功成身退,安心住在陛下赏赐的将军府安度晚年
是以,他没有任何理由,一把年纪了还去冒险做通敌这种随时会被诛九族之事”
宣德帝问:“你怎知他没别的所图?”
庄诗涵想也没想道:“陛下有所不知,那徐啸在边城之中并无房屋田产
就连朝廷分下的将军府,也破旧的不像是经常修缮的样子,平日里吃用也都很是平常
他那两个养女,说是府中的小姐,穿戴的还不如别家府里的丫鬟富贵,但凡他有点银子也不至于……”
看着宣德帝越发难看的面色,她的话渐渐没了声音
“怎么不说了,继续”
庄诗涵吞了吞口水,干干道:“臣女所说这些,都能证明,徐、徐将军并非见钱眼开之人”
意识到这话或许不该说,她找补道:“以徐将军的职位,若是他想,府中定然不会缺银钱用”
宣德帝眸色沉了沉,道:“还有什么,你一并说完”
庄诗涵:“……”
他这究竟是,让她说,还是不让她说?
就在她心生懊恼,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只听得德海轻咳一声道:“郡主怎么还愣着”
庄诗涵回神,心下不由一喜
德海乃是御前总管,又是陛下极为亲近之人,听他的准错不了
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细想对方为何无缘无故突然开口帮自己,只惦记着此次无论如何也要让宣德帝记住她
只有让他觉得她对他而言有用,且足够有用,才不会舍得将她这个聚宝盆拱手送人
庄诗涵虽然恨透了这个时代,上位者物化女性的行为,却也深知如今以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反抗这个世道
她只有站得更高,变得更强,才有拥有勇于对不公说不的资格
否则,她就只能像那些被养在深闺中的花瓶,待到年纪合适了便会被以“嫁人”之名,换一个他们以为的好价码
若是身份更差一些,被那些达官显贵之间当做物件送来送去,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浑身发凉
她决不允许,自己沦落到那种地步
庄诗涵捏了捏跪到麻木的腿,深吸一口气道:“如此一个即不图名利,亦不图钱财之人,除非性命攸关,否则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冒险之事
一个不慎,便是千古骂名,遗臭万年”
宣德帝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你错了”
庄诗涵一怔
错了?
她错哪儿了?
对上她满是不服气的双眼,宣德帝冷声道:“徐啸此人,练就一身好胆量
即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绝不可能屈服”
庄诗涵不解道:“如果以他的一双儿女威胁呢?”
话落,屋内再度静了下来
后头的小屋里,相对而坐的两人同样沉默着
只是他们与宣德帝的想法一致
庄诗涵的猜测,并不成立
且不说徐将军的一双女儿,常年跟在他的身边,光是她们身边的那些叔伯,也绝不会有人伤她们分毫
更别提,那两姐妹并非是徐将军亲生,倘若有人企图威胁,定然是寻他更为亲近的人才是
没有道理,盯着两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孤女
可他无妻无子,京中那些亲眷也早已划清干系,多年不曾联系
那个人,究竟是用什么威胁的徐将军?
想着徐啸直到死,也没敢透漏与之相关的分好,宋言汐更觉心惊
这其中的水,怕是远比她想的还要深
迟迟等不到宣德帝开口,庄诗涵跪的两眼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