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卢卢眨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只喜欢你啊!你不喜欢我吗?你都喜欢图勒人了,为什么不喜欢我?还是说……你常讲的那个词,你对我‘种族歧视’?”
李漓哭笑不得:“小家伙,你还小呢。等你再长几年我们再说。现在啊……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比如说——你们怎么削骨针?那个骨头灯盏是怎么点火的?”
“我才不小呢!”乌卢卢立刻撅起嘴,眼睛睁得圆圆的,语气理直气壮,“我妈生我哥的时候,还没我现在这么大呢!”
乌卢卢说得铿锵有力,像是在陈述某条毋庸置疑的自然律。说完,她还不解气,正准备继续争辩,嘴唇刚张开,忽然——
前方林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带着枝叶晃动与灌木摇曳的沙响,不快,却极有节奏。空气像突然被捏紧的鼓膜,原本还在打趣的水手们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手指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武器。
李漓眉头一紧,抬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笑声在林中如潮退去,只留下那一阵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在针叶林的阴影中穿行而来,仿佛某种不可预测的东西,正悄悄靠近。
赫利蹲下身子,抓起身边的长剑,低声道:“这不是野兽,脚步有节奏。”
托戈拉眯起眼,低声附和:“那不是动物的叫声,而是人的声音。”
几乎同时,凯阿瑟像被雷击般弹起,翻腕拔箭,弓弦绷紧,双眼死死盯住林中晃动的枝叶。她的声音低却尖锐,几乎咬着牙挤出来:“奥吉布瓦人。”空气骤然凝结。凯阿瑟的脸色煞白,眉梢眼角扭曲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情绪——恐惧、怒火,还有一丝深埋的羞愧。
李漓低声问道:“你认识他们?”
凯阿瑟咬牙,弓不曾松开:“奥吉布瓦人杀了我的父亲……虽然,是我们先冲进他们的村子,去抢食物。”她声音发颤,仿佛每个字都是刀刃。
话音未落,一支带着哨子的响箭破风而至,像幽灵般无声插入队伍前方的一棵老杉树上,箭身轻颤,仿佛警告,也仿佛宣告。战与不战,仅在一线之间。
“混蛋。”格雷蒂尔低声咒骂一句,耳中一听见响动,便已身先士卒地冲向前线。他身后的几名老水手紧随其后,步伐稳健如狼群跃出。他们手持铁斧与长剑,迅速列成半月形阵型,将前方的空地封死。斧刃与剑锋在林间斑驳的阳光下闪着冷冽寒光,如磷火般摇曳不定,杀意隐隐。
“什么玩意儿?”格雷蒂尔扫了一眼林间晃动的影子,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看样子是不打算好好打招呼了!”说罢,格雷蒂尔举起斧子,重重敲击在自己那面铁皮包裹的圆盾上,发出“咚——咚——”的低沉回响,如战鼓先声。那声音在林中震荡,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也像是在回应远方战斗的节奏。他身后的水手们也纷纷效仿,盾斧齐鸣,声浪交错,一瞬间令整片林地肃然生威。
李漓、蓓赫纳兹、托戈拉、乌卢卢也快速就位——李漓抽出背着的圣剑德尔克鲁,站在队伍前沿,蓓赫纳兹一手反握短匕,目光犀利;托戈拉挥动战锤站在侧翼,乌卢卢则抬起她那柄用海象牙交换所得的短剑,眼神像只小雪狐,警觉而不安。
紧接着,伊努克带着她的族人们从后方赶来——此刻他们也已换上了从船上得来的欧亚铁器准备,身披皮革与链甲,手持长矛、战斧,肃然如一支野地雇佣军。他们默不作声,却早已在李漓麾下训练有素,悄然列阵,无需号令。
而赫利则拽着阿涅赛退向一棵倒木后方,护着她贴墙而立,低声打趣:“别怕,我脚好了,真要逃命我跑得比谁都快!你紧跟着我就行。”
树梢微动,林影之间,模糊的人形开始浮现。战火,正悬在一根箭羽之上,随时可能坠落。接着,从林中走出的是一队奥吉布瓦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是头领。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如古铜,脸上绘着红黑相间的条纹纹身,象征着族群的图腾。头发长而油亮,用兽皮带束在脑后,身上裹着用鹿皮缝制的腰布和绑腿,脚踩柔软的鹿皮鞋,鞋上绣着简单的树皮图案。他肩上扛着一根骨刃长矛,矛头用锋利的动物骨磨成,绑在硬木杆上,看起来原始却实用。
在首领身旁的是一个年轻的奥吉布瓦女人,似乎是他的女儿。她大约二十出头,身材苗条却结实,皮肤如蜜糖般光滑,脸上也绘着精致的彩绘——红色的螺旋图案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突出她锐利的鹰隼般眼睛。她的长发编成粗辫,缀着几颗贝壳和羽毛饰物,身上穿着长及膝盖的兽皮裙,用柔软的鹿皮和树皮纤维缝制,裙摆边缘装饰着彩色珠子和动物毛边,腰间系着一条宽宽的皮带,挂着小石刀和药囊。她的鹿皮鞋同样精致,鞋面绣着象征森林的叶脉纹路。她手里握着一把弓箭,箭袋用兔皮制成,背上还挎着一个编织箩筐,里面装满野果和根茎,看起来既是猎手又是采集者。
身后跟着十多名奥吉布瓦男女青年,年龄从十几到二十多不等。他们穿着类似:男人多是腰布、绑腿和鹿皮凉鞋,女人则长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