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是诞生,
是世界被咳到再也说不出话的那一刻,
他终于开了口」
一切,从他睁眼的那一刻开始
尼古拉斯缓缓睁开双眼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一双被星痕重塑、由意识碎片熔铸而成的“观察腔体”
灰色光点自瞳孔深处缓缓扩散,如同恒星在死寂深空中燃起——不是为了照亮,而是为了记录
星点投射在他面前的空气中,形成一面裂纹密布的“生命镜幕”
镜中映出过去的他:医师尼古拉斯,神父尼古拉斯,研究员尼古拉斯,
以及那位坠入秘骸计划深渊、在无数尸体上反复试验的尼古拉斯
他站在镜前,看着那些曾哭泣、曾犹疑、曾以“人”为名的自己,眼中却不带一丝情感
“是时候舍弃你们了”
低语如挽歌,又像外科医生在切除病灶前那一声精准冷静的确认
他缓缓举起双臂,苍白如蜡的皮肤在空气中自行剥落,从指尖开始,一寸一寸卷起,
像是过期文书被风化、退色,露出其下并非肌理组织,而是一层层密集交错的“光轨”结构
那是星痕
它们如天体运行图谱般在他的身体里蠕动,不规则地闪烁,又如多重心电图脉冲重叠,
每一根轨迹都闪烁着神性而病态的微光,仿佛正在播放某种不可言喻的时序祷告
这些轨道不再是命运赋予他的注解,而是他自身以“献祭”的方式刻入星灾体系的轨迹
4岁:第一次在病房祈祷,认为医生就是天神
9岁:第一次亲眼目睹患者在手术台上死去,沉默不语三天三夜
17岁:完成第一例复杂疫病治疗,被当做“希望之星”记录入教会名册
26岁:被授予“神性研究员”称号,成为白夜教会的主讲医师
32岁:在一次未备案的秘骸实验中,失去了三十七名“病人”——同时失去了信仰
轨迹如蛛网,从他的心脏放射而出,沿着四肢、脊柱、肩胛骨向外蔓延,
最后于他的额心凝聚成一个深灰色的、不断旋转的“星痕核心”
林恩瞳孔紧缩,呼吸一滞:“……那不是术式”
“那是他的——人生轨迹”
格雷戈里脸色陡然苍白,嗓音像是从断裂的记忆里捞出的一片碎片:“不……他把自己的一生……刻成星灾的‘祭路’”
下一瞬,星痕外放!
整座瘟疫工厂空间骤然一暗,所有光源熄灭,唯有尼古拉斯站立的祭台,如星辰坠地,灼灼辉煌
他脚下浮现出一个六角仪式阵,每一角分别刻写着他曾拥有的身份符号:救治者、研究者、布道者、秘骸体、背叛者、星灾使徒
他低头,从胸骨之中拔出一根金属管道,那不是针筒,
而是一根“记忆导线”,承载他与星灾之间的全部“自我映射”
他将那导线毫不犹豫地插入自己后颈,像是将自己连入神明神经网络中的插口
轻轻旋转
“启动”
星痕骤然加速跳动,频率飙升,每一跳仿佛都有一颗恒星在他体内燃烧——他的心跳开始脱离生理节奏,成为一种“仪式节奏”
他剧烈颤抖,仿佛全身脏器在调频错位、重构接口,四肢抽动如被重置格式化的旧机器
但他并不痛苦——反而浮现出一种近乎虔诚的笑容
“如果要与宇宙交谈,就必须先让自己变成‘收音机’”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如裂缝深处的风
“而痛感,是调频器”
下一刻,他的皮肤爆裂,鲜血喷溅而出,但不是红色——而是灰白星光
每一滴都像是在跳跃、歌唱,仿佛从他体内释放出的不是血,而是“旧神的声音”
那些声音化为呢喃,在空间里回荡,词句扭曲,语序颠倒,充满诱导性的结构性语言开始感染周围的空气
“你是谁?”
“你不是你”
“你已在定义之外”
“你,是编号”
“编号,是答案”
仪式台的柱脚开始震动,嵌入其中的咒线自行点燃,熔化,融入他脚下的星疫六芒阵中
那六芒星亮起一道道病态的轨道红光,像病人脑电图的最后几条神经脉冲,在死亡前暴走闪耀
——星灾回应了他
他在笑
整个空间在哭
林婉清低声说:“……他已经不是人了”
司命垂眸,右手紧握扑克牌,轻声低语:“是他自己,把自己调成了星灾的——传声筒”
空气开始塌陷,所有人的呼吸都被某种“言语以外的咳嗽”所逼迫
祭礼已开启
而尼古拉斯,正在用自己人生的残骸,燃点神性火光
血肉并未崩裂,但开始发光
不对,不是生物意义上的“光亮”,而是一种奇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