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聋儿想要拐骗刘叉去花影峰传道之心不死,犹犹豫豫,说道:“刘叉,实不相瞒,请你去那边讲课,确有私心,就想要教会他们一个书外的道理”
“他刘叉,十四境剑修都能跌境回飞升,你们这些尚未跻身上五境的,凭什么自视甚高,志得意满,就该每日勤勉修道,将平时的道场功课视若一处生死立判的战场”
刘叉攥紧鱼竿,深呼吸一口气
老聋儿心中万分紧张,生怕惹恼了刘叉,一言不合便要问剑,可还是老老实实说道:“我总是以诚待人”
刘叉揉了揉额头,老聋儿见机不妙,就要起身告辞,再不跑路,估计就要挨剑了
刘叉说道:“我不去花影峰传道”
老聋儿点点头,理解理解,不挨一剑已属万幸,哪敢奢望更多
刘叉说道:“他们可以来黄湖山求学剑术”
老聋儿眼睛一亮,重重合掌,“理当如此,理当如此!我回到花影峰就给他们立下一条规矩,前来黄湖山学剑也好,问道也罢,他们都不可御剑,不可腾云,不可施展缩地法,必须徒步往返,才好略显几分求道之心”
刘叉第一次转头,正视这个眼神诚挚、满脸感激欣喜的老聋儿,问道:“图个什么?”
老聋儿也是头一回直视刘叉,笑道:“不图个什么”
真要说图个什么的话,大概就像落魄山那个老厨子所说的,若能转念一想,天高地阔人自由,相由心生,换了张新鲜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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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骊京城
渡船校尉周贡带着燕祐,走出兵部衙署,其实也就花费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就把事情办妥了
除了周贡已经是一艘大骊剑舟的新任主官,就是那艘属于临时匆忙“下水”的“密州”剑舟,现在指挥这艘剑舟的武将,只是署理,而且他年事已高,即将卸任归乡,如果不是国师下令,紧急下水,连同三艘剑舟一同巡视宝瓶洲山河,估计老将军这辈子就别想掌控一艘剑舟
此外燕祐也有了官身,因为他是金身境武夫,属于“带艺”投军,按照大骊边军律例,燕祐直接获赠了一个的武官勋位,虽是大骊十八级武勋垫底的云中尉,但是一位大骊武将有无武勋傍身,天壤之别
武勋并不与武官品级直接挂钩,属于荣衔,高官低勋、低官高勋都是有可能的
燕祐感慨良多,大骊官员办事真是快速得惊人以前只是听闻,今日却是亲身领教了
先前他跟着周校尉到了衙署,自报名号,递交公牒,被一位穿七品官补子的年轻官员带去,直接见着了右侍郎吴王城,周贡禀明情况,吴王城立即让人跟礼部勘合完毕,得到了一封礼部侍郎董湖的钤印文书,吴王城让他们稍等,离开官厅,去找到左侍郎徐桐,再喊来兵部武选司在内三位诸司主官,等到吴侍郎返回官屋的时候,便将两份文书递给周贡,另有副本录档,吏部会定期抽查
今日无事,周贡不必着急赶回鸣镝渡,就领着燕祐去见一位如今在嘉鱼县衙门当差的袍泽叙旧,察觉到了燕祐的心情,周贡调侃道:“一路心弦紧绷,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之前跟陈国师聊天也没见你紧张”
燕祐尴尬道:“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说来奇怪,当时傻了吧唧跑去拦阻军方渡船,扬言要与那位年轻国师问拳,燕祐是不怕的
但是到了千步廊,进了兵部衙署,尤其是跟着周校尉见着了那位“吴侍郎”,燕祐很紧张
大骊律,有大功于国家社稷者封爵,战场累积小功者按级授勋
周贡笑道:“你要不是金身境武夫,属于有武运傍身的小宗师,投身战场,同僚便能够有些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的武运庇护,否则兵部绝对不会给你一个云中尉的武勋所以你不是破格,而是定例倒是我在保留师门谱牒身份的前提下,能够升任剑舟的船主,属于兵部破例了”
燕祐小声嘀咕道:“朝廷真够市侩的”
得到了这份正式的兵部文书,出身紫烟河金芦府的燕祐,就有了大骊的官身和武勋,此刻他既是周贡的贴身护卫,也能够参赞军机
周贡纠正道:“这叫务实”
燕祐不置可否
周贡说道:“你现在感触不深,以后就会明白的假设燕祐某天死于一场山上仇怨,对方杀的就是大骊正途武官,朝廷就会追究到底,如果事后确认是私人恩怨,刑部当然不会就此定罪,但对方也要好好掂量一下,此生有无作恶的事迹,毕竟刑部官员查的,就是他这辈子的修道生涯和他的祖宗十八代”
燕祐黑脸道:“周大人稍微念我一点好,行不行?真有仇怨,也是我活,好不好?”
周贡哈哈大笑道:“既然这么怕死,当什么武将”
燕祐愈发无奈道:“我也没得选啊,当时祖师堂里边,周大人你大马金刀坐在那张主位椅子上边,咱们金芦府连同祖师在内,个个紧张万分,全都眼巴巴等着我点头,好在兵部混个官身,这笔糊涂账才算翻篇了”
“周大人你是有一副七巧玲珑心的精细人,岂会看不见金关祖师他们的眼神?”
“需知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