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君,你的主张,我已大致清楚。”
“兹事体大,并非我们萨摩说了算,需要‘西国同盟’的所有高层达成共同意见后,才能最终拍板。”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
“等之后与桂先生他们见面了,我会向他们分享你的主张的。”
西乡吉之助说得很客气,看似是接纳了坂本龙马的意见。
可实质上,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只不过是在敷衍对方。
坂本龙马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已敏锐地嗅到“逐客”的气息。
百般纠结过后,他将喉间的字词咽回肚中,转而发出长长的、无声的叹息。
……
……
一场本应其乐融融的“表彰会”,就这么以窘迫的氛围作结。
告别“萨摩三杰”后,坂本龙马和中冈慎太郎并肩离去。
在移步至无人的冷清地方后,忍耐已久的中冈慎太郎终于爆发,没好气地怒斥道:
“龙马,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你刚刚为什么要说那种蠢话?”
坂本龙马淡淡道:
“我只不过是陈述己见而已。慎太郎,难道你不觉得我的想法是正确的吗?”
“正确?哪里正确了?”
大冈慎太郎拧紧眉头,满面不善地怒瞪坂本龙马:
“你刚刚啰嗦了半天,不就是想说我们要对‘北朝’手下留情吗?”
“‘北朝’乃倒行逆施的伪廷,报复他们,让他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血的代价,有什么不对?”
“再者说了,‘手下留情’是强者对弱者的特权。”
“吾等与‘北朝’的实力对比,撑死也就旗鼓相当。”
“纵使吾等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能打败‘北朝’。”
“如此情况下,我们有何资格去谈什么‘手下留情’?”
“大久保君刚刚说得不错。龙马,你确实太天真了!”
坂本龙马听罢,苦笑一声:
“天真……或许吧。”
自嘲地轻笑几声后,坂本龙马倏地转道向左。
中冈慎太郎见状,赶忙顿住脚步,快声问道:
“喂!龙马,你要去哪儿?”
“京都。”
“京都?你去京都做什么?”
“去见阿龙和登势婆婆。顺便看看有没有办法接近橘青登。”
“什么?接近橘青登?你想刺杀橘青登吗?”
“怎么可能,就凭我这副业已迟钝的身体,怕是连橘青登一根寒毛都碰不到。我想跟橘青登见一面,好好地跟他谈谈。若欲以和平的方式弥合南北,需要南北双方一起努力才行。”
“跟橘青登谈判?喂!你小子发疯了?你是谈判谈上瘾了吗?你知道现在的京都有多么危险吗?满大街都是新选组的巡逻队!”
坂本龙马毫不理会中冈慎太郎的劝诫,自顾自地走自己的大路。
中冈慎太郎咬了咬牙,颊间现出犹豫之色。
少顷,他用力地剁了下脚,随即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
“龙马!等等我!我陪你去京都!”
“哦?慎太郎,你要当我的保镖吗?”
“就凭我这稀烂的身手,你当我的保镖还差不多!我是来规劝你的!我已经怕了你了!我要在你的耳边不停唠叨!直到你回心转意,彻底放弃你的天真想法为止!”
……
……
西乡吉之助站在窗台边上,静静地俯瞰着逐渐远去的坂本龙马和中冈慎太郎。
“那个坂本龙马,实在是太放肆了。”
大久保一藏紧皱着眉头,面似寒霜地移步至西乡吉之助的身旁,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坂本龙马的逐渐远去的背影。
“看样子,我们近期确实是太娇惯他了,以致于他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地位了。”
“区区一介说客,竟敢蹬鼻子上眼,对我们说三道四。”
一旁的小松带刀抱着双臂,淡淡地补充道:
“坂本君最近四处弘扬他这‘怀柔’的主张。”
“他本就是一个口齿伶俐的辩士,已经有不少人听信并认同其想法。”
大久保一藏听罢,颊间的冷意更重:
“哼!大战在即,出了这么一个四处动摇我方军心的家伙,真是晦气!”
沉默片刻后,他幽幽地把话接下去:
“西乡君,坂本君的这等做法已越界了,我们必须要制止他。”
小松带刀耸了耸肩:
“制止?怕是没这么容易啊。坂本君是个倔脾气,光靠言语是劝不动他的。”
大久保一藏撇了撇嘴,沉低眼皮:
“……如果光凭言语无法让他住口,那就换个方式让他闭嘴。”
小松带刀沉默了。
须臾,他挠着前额,叹息一声:
“……大久保君,可以别这样吗?”
“只不过是意见不合,就要致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