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金阳转乾坤。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瞬间里,几乎宋淮借【毕月乌】的传音,才刚刚传到各大关键战场的真君耳中。
蝉法缘似游鱼入海,化光落金阳,眼看着就要回归古难山……
他却看到一柄剑。
是的。
在悬于高天的金阳中,有一柄剑存在!
那是一柄从不回头、从不折身,以绝对的冷酷贯彻始终的剑。
握剑的人白发披肩,眸光淡漠……
七杀真人陆霜河!
说来也算“妙在偶逢”。
陆霜河剑斩平等国赵子后,仍在探求“最强”。
在【开天】一剑险些杀死赵子前,他先以【一泓秋水照离人】的剑式,剖开了赵子的“万灵登神印”。
彼印使天地万物都生灵,都显神,是驭用生机的无上妙法。
而在这妖界,天地万物若都能灵显,最强大的自然只能是那轮金阳。
在扫灭那些生机,斩除那些神意的时候,陆霜河其实隐隐感受到了神海的涟漪——囿于猕知本的封锁,封神台的隔绝,以及本身并非神祇,他没能洞见真相。
但他想知道,倘若赵子的“万灵登神印”,能够做到推动妖界金阳生灵显神,那是不是赵子作为当世真人的最强?
那样的赵子,他还能够战胜吗?
他边走边想,向着金阳的方向一直走。
不知行多久,又思几时。
许多年来剑道的灵感,如流瀑般将他浇透。
他想到陨仙林里,姜望仗以击败他的天道剑,想到他也从来没有将天道当做尽头。
他还想到观河台上姜望与燕春回的那一战,想到剑道登圣的碰撞。又想到忘我剑君太叔白,曾放盏于月,邀饮万古。
冥冥之中有一种“道”的触动,令他隐隐感受到“往前走”的契机。
向前行,往高处走。
所以他拾光而上,走向了永悬于妖界的亘古金阳。
他知道这多么危险。
妖界本无日月。
妖界的日月是妖族先贤升起。
金阳血月据说是远古妖皇的眼睛!
他走进金阳的那一刻,就是将自己置身于妖界强者的视野里,必然会迎接前所未有的骤雨雷霆。
如此危险,都不输于当初姜望的“一秋求道,万界登顶”!
可若非这样的危险。
何来最强的名?
他的剑从来没有犹豫过。这条路在出现的时候,就成为他必然的选择。
所以他提剑登天。
际遇之巧,便是如此。
就在他走进金阳的这一刻,恰逢蝉法缘拆光而归!
他面对的是古难山的大菩萨,已经在妖界煊名三千年的蝉法缘。
陆霜河这个名字就注定了他的选择。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刻会发生什么——
绝不回头的【朝闻道】,斩出了理所当然的一剑!
最强的剑,理应得到最庄重的对待,理当感受最强烈的敌意,咀嚼对手最深刻的恨。
陆霜河在妖界的金阳中,已经感受到来自茫茫妖界各个角落骤然腾起的敌意……杀机如芒刺道身。
但他眼中只有对手,亦只是拔剑而斩。
人无所拘,剑无所滞。
就像当初从南斗秘境走进现世的那一路,他一步一剑,斩碎了那些世界所有的困阻!
他是这样走到今天,也将这样走到以后。
这样的一剑……
释放了蜕身、急于逃归的蝉法缘,在这样的时刻里,终于不能再唱他的佛偈,也说不出什么富有禅意的话。
“滚开!”
他只有如此暴怒的吼,以及一记推天而起的大手印。
光王如来托天印。
无穷广阔的天空,升腾起万万里的金色云——那只托天的佛掌,像是抓起了一条金色的袈裟,蒙住了或有几分羞涩的长空。
而陆霜河往下飞坠。
他追及他斩出的前一剑,而递出了更加冷酷的那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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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他并不是冷酷,只是太坚决了。
这一路走来,从南斗秘境到南斗殿,从陨仙林到朝闻道天宫,从独来独往的虞渊,到只身涉火的燹海……
“我意未改。”
我明白在当今这个时代,我永远超越不了那亘古第一的真人。
真人寿尽一千年,以此真寿,等不到修行世界的再一次跃迁,等不到下一个时代的来临。
但我亦明白,在这一刻,我已经做到陆霜河这个人所能做到的极限。
便纵世尊是我!便纵姜望是我!在这洞真境界,也最多就是我此刻,是我这一剑!
如此……
我是最强的陆霜河。
陆霜河白发飞如瀑,双眸为剑眸,往前亦是抬剑。这一刻他终于踏出了举世无双的那一步,迈向独属于他的绝巅。
登顶第一剑,即斗积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