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见过侍中!”
章越微微一笑:“吕公来得正好,我正有事与你相商“
二人寻了一处靠近大相国寺和汴河的酒肆落座窗外人声鼎沸,百姓们仍在为灵州大捷欢呼雀跃
大街上百姓们奔走相告,孩童们挥舞着彩纸扎成的旌旗,在人群中穿梭嬉闹,口中高喊着:“宋军大胜!党项败了!”
街上已点燃爆竹,噼啪声与欢呼声响作一片
酒肆里说书人正说着鸣沙城、章楶围困灵州的壮举,引得满堂喝彩
章越吕公着看见,有一老翁颤巍巍地举起酒碗,热泪盈眶:“先帝在天之灵,终得告慰!”还有不少商贾们则已开始盘算着攻灭党项后的生意,笑声中夹杂着铜钱碰撞的清脆声响
章越见此笑了笑,吕公着看着这一幕,有些兴意阑珊
现在门下侍郎司马光病逝,中书侍郎自章直,韩维离任后一直空缺
司马光章直走后,吕公着知道自己权力早已空悬
章越找他多半是此事,趁着攻取灵州之势,章越找他商量人事
章越开门见山地道:“吕公,这一次门下侍郎中书侍郎虚位,我想让……苏颂出任门下侍郎,沈括出任枢密使,李清臣出任中书侍郎,黄履出任尚书左丞……”
“不知吕公意下如何?”
吕公着苦笑,反问道:“先帝实录修撰之事,侍中打算请何人来办?”
章越若有所思地道:“韩师仆和蔡元度”
章越顿了顿笑着道:“吕公有兴趣,此事你可以挑头我是不知吕公对身后名声也如此重视”
吕公着道:“熙宁至元丰一十九年,这中间是非曲直,关系到我等身后名声倒在其次”
“最要紧是后人如何看待变法的”
“如今攻下灵州了,党项覆灭指日可待,先帝交给侍中走的这条路可见没有错但我与君实他们就错了吗?”
章越闻言沉默了片刻道:“事不到最后一刻,仍是难言”
“辽国三十万大军已是南下”
吕公着道:“是啊,辽国三十万大军南下了,号称百万!辽主御驾亲征!”
“为了灵州,宋辽这一次要在河北大交兵了”
章越与吕公着言语之际,忽然身旁酒桌一拍
一名书生举杯道:“灭国之战,盛世之始!”
说着几名书生相庆
吕公着见此起身道:“侍中满饮,吕某先告辞了”
吕公着走后,章越推窗凭栏眺望
此时此刻大相国寺前
寺僧们焚香击磬,为阵亡将士超度;百姓们则将写满祈愿的彩绸系满寺前的古槐,枝头红绸如霞,随风翻飞如浪
还有章越当初所立阵亡将士的碑前,百姓们献满了鲜花
汴河的河面上漂满莲花灯
……
章越很快对人事进行调整
司马光病逝,章直、韩维、张璪先后出外
门下侍郎由苏颂担任,中书侍郎由李清臣出任,尚书左丞为黄履,尚书右丞则是许将
沈括出任枢密使,安焘和吕大防出任枢密副使
李清臣通过韩忠彦已正式投入章越一方,因此章越势力大增,并占据压倒性优势
朝堂上下原先观望新党旧党之争的官员,也明白如今大势所趋
事实上随着攻下灵州,无论朝堂上还是民间,都支持中兴大宋这一路线
吕公着现在也负责修撰实录之事,中书省的事,他大多交给了李清臣
至于尚书省的事,章越则交给了黄履,许将两位左膀右臂,他们也接过吕公着右仆射的差事
至于两省官吏也自觉得地将公文先交给黄履,许将和李清臣过目
这位三朝老臣面对权力更迭,竟显出难得的豁达,还会与章越黄履等人品茗论史,仿佛昔日政争已随风而逝
众堂吏都对吕公着十分佩服
事实上吕公着在中书时待人宽厚,不仅有长者之风,而且从不在官员面前摆架子,也不轻易责罚呵斥官员
不似章越表面宽厚,暗中喜欢玩弄权术,对下喜欢用平衡制衡,让人相互监督
所以在堂吏中,喜欢吕公着者要更多于章越
如今吕公着更多是坐镇在三省中,不插手具体事务
但章越也没有具体插手事务
章越长处在于肯放权予人,但是大事小事最后由他一言而决
章越对政事有等惊人判断力,他吩咐旁人办一件事旁人初看不出用意,但办事任两三个月后方知章越当初用意
章越当初给他们指明的方向,就是破局之处
所以自章越正式接过三省事务后,三省办事效率大大提升
就在章越使三省事务上轨道时,这边党项国主李秉常遣使至汴京奉上降表!
同时表示愿割让夏州、银州、宥州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