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不可能。
心底的另一个自己及时发声,谨慎理智地提醒王子殿下:
你很清楚,泰尔斯:
仲裁旧案是个好理由,让你暂且获得了制约凯文迪尔的权力,拿到掌控翡翠城的资格。
但是反过来,它却不是个好借口:你一日不定审结案,不给出说法,不至少让一位凯文迪尔清白释放,那你就一日无法取信翡翠城,平衡局势,稳固天平。
也就无法称心如意地离开翡翠城。
你以此钳制凯文迪尔,牵制翡翠城。
翡翠城却也借此钳制你,牵制王室。
泰尔斯猛地睁开眼睛。
“这刺客跟你一样,都是从公海逃生,一样在此时回来找我复仇,”詹恩冷笑道,“你们不会连偷渡回翡翠城的船,都搭的同一艘吧?”
“我也很抱歉乍得维祭司的遭遇,”费德里科矢口否认,“但此事与我无关,没有就是没有。”
泰尔斯皱起眉头。
“而你知道,费德,”但詹恩咄咄逼人,不依不饶,“你知道希莱进过神殿受教,你知道她跟那祭司交情好,你也知道她有时会躲这儿躲祸,你甚至知道她从小的病况……”
泰尔斯眉心一跳。
“詹恩,”费德里科皱眉打断他,“你失态了。”
但詹恩不管不顾,他咬牙切齿越说越多:
“……而谁知道你父亲还告诉了你多少希莱的事:好的坏的奇的怪的,包括我们家跟半塔、跟神殿、跟秘科乃至跟王室的历史过往、恩恩怨怨……”
泰尔斯表情一动。
“堂兄!”
费德里科不得不大声打断他,他望了一眼旁边的人们:
“冷静些,看看场合,家丑不宜外扬。”
“你已经外扬了!”
詹恩放声冷笑:
“瞧瞧现在,拜你所赐,鸢尾花的名字成了笑柄,后人自相残杀,仇人虎视眈眈,而希莱被当作目标……”
“放屁!”
费德里科忍无可忍,提高音量顶撞回去:
“这明明都是你的错!”
詹恩一顿,怒极反笑:
“我的错?”
堂兄弟间的争吵越发毫无顾忌,众人看得眉头紧皱。
怀亚向泰尔斯打眼色,但后者只是摇了摇头,依旧旁观着他们的争吵。
“当然!刚刚你没听见吗?”
费德里科冷哼一声,向地上的遗体挥手:
“瞧瞧,又是政变又是截杀使团的,若不是你施政时搞出那么多狗屁倒灶,这毒贩儿子何至于家破人亡,再把账算回凯文迪尔头上?他背后的人怎么有机会钻空子,来扇我们家的脸面,毁翡翠城的根基?”
詹恩呼吸急促,死死瞪着他的堂弟。
“而你,詹恩·凯文迪尔,你坐在公爵大位上却连屁股都擦不干净,灭口都不利索,甚至让他有机会跑掉回来复仇!”
詹恩闻言一窒,咬紧牙关:
“如果不是你带回来这么多祸……”
“别扯什么我算计你的被害妄想了!”
费德里科呸声打断他,手指直指詹恩的鼻子:
“这就是你的错,你留下的烂摊子,你树的仇,你结的怨!而你知道的,没人比你自己更清楚!是你连累了她,拖累了希莱!”
詹恩被抢白得胸膛起伏,表情扭曲。
“所以行行好,少在那表演什么兄妹情深了!万一希莱真出了什么事,那也只能是你亲手害苦了你妹妹——”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詹恩就怒火中烧,挥手就是一拳!
“害你妈的屁!”
砰!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挨了一拳的费德里科扑倒在地。
他晃晃脑袋,摸了摸流出的鼻血,先是难以置信,旋即恼羞成怒,起身冲向詹恩!
“操你个狗逼——”
砰!
“殿下——”怀亚大惊失色,第一个看向泰尔斯。
但没有请示的时间,愤怒不已的两位堂兄弟几乎在同一时间,恶狠狠撞上彼此!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两位贵不可言、在政坛上斗得不可开交的凯文迪尔少爷,就这样毫无修养乃至粗鄙不堪地在神殿里动起手来,口中污言秽语更是不曾歇止,甚至有些辱骂明显源自儿时恩怨:
“你个打渔的拱海杂种……”
“去你妈的背尸佬……”
泰尔斯绝望地叹了口气。
他也不管怀亚的焦急请示,就在小博特遗体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闭眼抚额,看也不看这场势均力敌又贵不可言的“激战”。
但兴许是养尊处优,抑或是承平日久,两人的斗殴远不及选将会有观赏性,且很快从一来一往的快速拳击变成难看的撕扯拉拽,并在马略斯的暗示下,于三秒后被生生叫停。
“詹恩大人!冷静!我们还在神殿里……”塞舌尔从正面一把抱住盛怒之下的南岸公爵,连推带拽。
“请后退,费德少爷。我是不喜欢你父亲,但我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