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较量(1/2)
厉氏集团的顶层会议室里,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夺目,却照不进空气里弥漫的紧绷气息。长条会议桌的主位上,厉沉舟身着黑色手工西装,坐姿挺拔如松,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他脸上的苍白褪去不少,重新拾起了往日叱咤风云的霸总气场,只是眼底深处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复杂。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苏晚和陆泽并肩走了进来。苏晚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裙,长发披肩,脸上没有多余的妆容,神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陆泽则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身姿硬朗,眼神沉稳,只是看向厉沉舟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两人走到会议桌前,停下脚步。没有多余的寒暄,苏晚率先开口,声音轻柔却坚定:“厉沉舟,我向你称臣。”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厉沉舟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了顿,抬眸看向苏晚,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浓的嘲讽。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苏晚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我知道,以前你和陆泽之间的恩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也因为清溪村。我嫁给陆泽,不是为了报复你,而是想结束这一切。我向你称臣,是希望你能放下仇恨,不要再针对我们,针对那些无辜的人。”
说完,她微微低下头,姿态恭敬,算是行了称臣之礼。
陆泽看着苏晚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伸出手,轻轻揽住苏晚的肩膀,然后抬起头,看向厉沉舟,语气严肃地说:“厉沉舟,我也向你称臣。”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清溪村没了,我们的恩怨也该有个了断。我知道,以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那么固执,不该和你硬碰硬。我向你称臣,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因为我不想再让苏晚担心,不想再有无谓的牺牲。从今往后,只要你不再挑起事端,我陆泽愿意对你退避三舍,俯首称臣。”
说完,他也微微低下头,和苏晚一起,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厉沉舟看着眼前这对并肩而立、向自己称臣的男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狂妄而刺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
“凭你们,也配?”厉沉舟收住笑声,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像两把锋利的刀,直直射向苏晚和陆泽,“苏晚,你以为你嫁给了陆泽,向我称臣,我就会放下仇恨?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时候,选择了站在陆泽那边?是谁看着我被陆泽逼得走投无路,却无动于衷?”
他的目光转向陆泽,语气里的嘲讽更甚:“陆泽,你也配向我称臣?当初你拿着铁锹闯进我的办公室,扬言要杀了我,那种嚣张跋扈的样子,你忘了?现在你向我称臣,是觉得打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就能弥补你对我造成的伤害?”
陆泽抬起头,迎上厉沉舟冰冷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畏惧,语气平静地说:“厉沉舟,是龙你盘着,是虎你卧着。我们向你称臣,不是怕你,而是不想再继续内耗下去。你是商界的龙头,我们惹不起,但我们也不想再和你斗了。”
“惹不起?”厉沉舟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陆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当初拿着铁锹砸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惹不起?你毁了我的办公室,差点伤了我,现在一句惹不起,就想一笔勾销?”
“我知道,过去的事情,我们都有不对的地方,”陆泽的语气依旧平静,“我向你道歉,为我当初的冲动,也为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仇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我们都陷入痛苦的深渊。苏晚已经承受了太多,我不想再让她因为我们之间的恩怨,继续难过下去。”
“苏晚难过?”厉沉舟的目光转向苏晚,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她难过,是她自找的!她如果当初选择相信我,选择站在我这边,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是她自己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嫁给了我的仇人,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放下仇恨?”
苏晚抬起头,看着厉沉舟,眼里泛起了泪光:“厉沉舟,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也知道你恨我。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和陆泽互相伤害了。我们向你称臣,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那些还在乎我们的人,为了温然姐姐,为了林渊,为了苏柔,也为了已经不在的清溪村。”
“清溪村?”提到清溪村,厉沉舟的眼神暗了暗,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起了村里的老槐树,想起了温焖阿姨做的焖饭,想起了和苏晚在村里的点点滴滴。那些记忆,曾经是他生命中最温暖的光,可现在,却成了他心里最深的痛。
“清溪村是我推平的,我不后悔,”厉沉舟的语气依旧强硬,“但我也承认,我当初确实太冲动了。我只是想报复陆泽,却没想到会伤害到那么多无辜的人。”
他的声音顿了顿,眼神里的冰冷渐渐褪去了一些,多了几分疲惫:“你们向我称臣,我可以答应你们,不再针对你们,不再挑起事端。但我们之间的恩怨,不会就这么一笔勾销。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
苏晚和陆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释然。他们知道,厉沉舟能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谢你,厉沉舟。”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们会遵守承诺,不再干涉你的事情,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陆泽也点了点头:“厉沉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如果以后你再敢伤害苏晚,或者伤害那些无辜的人,我陆泽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厉沉舟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放心,我厉沉舟说话算话。我不会再伤害你们,也不会再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但你们也要记住,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苏晚和陆泽对视一眼,轻轻舒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场持续了很久的恩怨,终于算是有了一个阶段性的了结。虽然他们和厉沉舟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但至少,他们可以不再互相伤害,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两人慢慢走出了会议室,会议室的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冰冷和外面的温暖。
走出厉氏集团的大楼,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苏晚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陆泽紧紧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心里也充满了温暖。
“我们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苏晚轻声说。
陆泽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她:“是啊,我们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活在仇恨里,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两人相视一笑,牵着彼此的手,慢慢走向远方。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和挑战,但只要他们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包容,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而在厉氏集团的顶层会议室里,厉沉舟看着窗外的天空,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放下仇恨,虽然很难,但他也不想再继续活在痛苦和愤怒中了。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张律师,通知下去,厉氏建工集团停止所有针对陆泽的项目,以后不再和他有任何商业往来。另外,拨款重建清溪村,按照以前的样子,一模一样地重建。”
“好的,厉总。”张律师恭敬地应道。
挂断电话,厉沉舟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里一片平静。他知道,重建清溪村,不仅仅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也是为了缅怀那些逝去的时光,缅怀那个曾经充满温暖和欢乐的家园。
他不知道,重建后的清溪村,是否还能回到以前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重新找回曾经的自己。但他知道,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这就够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厉沉舟的身上,温暖而柔和。他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仇恨会慢慢淡化,伤痛会慢慢愈合,而生活,也会慢慢回到正轨。
烈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摁在沙漠的上空,空气被烤得扭曲翻滚,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滚烫的沙粒。张律师瘫躺在松软的沙丘上,身上的昂贵西装早已被汗水浸透,沾满了沙尘,变得皱巴巴、脏兮兮的,与他往日里一丝不苟的精英模样判若两人。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渗着血丝,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刺眼的太阳,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呻吟。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黄沙,连绵起伏的沙丘延伸到天尽头,看不到一丝绿意,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风刮过沙面时发出的“呜呜”声,像是绝望的哀嚎。
“我想去死……”张律师有气无力地说,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沙淹没。他已经在沙漠里迷路三天了,随身携带的水和食物早就耗尽,体力也已经透支到了极限。起初的惊慌失措早已被麻木和绝望取代,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只能在这片荒芜的沙漠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沙漠的死寂。张律师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他挣扎着想要抬起头,却因为力气耗尽,又重重地摔回了沙丘上。
汽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不远处的沙丘下。车门打开,陆泽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耐磨的户外装,脸上带着几分疲惫,手里拿着一个水壶和一些食物。看到躺在沙丘上的张律师,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了过去。
“张律师?你怎么会在这里?”陆泽的语气带着几分惊讶和担忧。他是因为公司的一个项目,需要穿越这片沙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张律师。
张律师看到陆泽,眼神里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甚至带上了几分厌恶。他转过头,不再看陆泽,嘴里喃喃地说:“我想去死……让我死在这里吧……”
陆泽蹲下身,将水壶拧开,递到张律师嘴边:“先喝点水,有什么事,等恢复体力了再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死了多不值。”
张律师偏过头,躲开了陆泽递过来的水壶,语气冰冷地说:“你不配安慰我,也不配给我水喝。只有厉霸总才有资格!”
在张律师心里,厉沉舟是他唯一认可的人。从他毕业进入厉氏集团,到后来成为厉沉舟的专属律师,厉沉舟的果断、睿智、霸气,都深深吸引着他。他一直将厉沉舟视为自己的偶像和信仰,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力。而陆泽,作为厉沉舟的仇人,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陆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来救张律师,竟然会遭到这样的对待。他耐着性子说:“张律师,我知道你忠于厉沉舟,但现在情况特殊,你先喝点水,我带你离开这里。至于厉沉舟,等你安全了,自然能见到他。”
“我说了,你不配!”张律师突然激动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厉霸总那么优秀,那么霸气,只有他才有资格关心我,只有他才有资格安慰我!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靠着小破公司苟延残喘的失败者,也敢来对我指手画脚?”
陆泽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的耐心已经被张律师耗尽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律师,语气冰冷地说:“我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
他好心救张律师,不仅不领情,还对他恶语相向,甚至贬低他的公司和他本人。这让陆泽彻底愤怒了。
张律师听到陆泽的话,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突然从沙丘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他虽然身体虚弱,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斗志,脸上露出了一副狰狞的表情。他双手握拳,摆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打架姿势,双腿微微弯曲,身体前倾,像是一只准备扑向猎物的野兽。
“怎么?想打架?”张律师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挑衅,“我告诉你,陆泽,就算我现在体力不支,也不会怕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厉霸总不会放过你的!”
陆泽看着张律师这副不自量力的样子,又气又笑。他摇了摇头:“张律师,你现在这个样子,连站都站不稳,还想跟我打架?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少废话!”张律师怒吼一声,猛地朝着陆泽冲了过去。他的动作虽然虚弱,但却带着一股拼劲,像是要把所有的绝望和愤怒都发泄在陆泽身上。
陆泽侧身躲过了张律师的冲撞,张律师因为用力过猛,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了沙地上,溅起一片沙尘。他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不肯认输,挣扎着想要再次爬起来。
“够了!”陆泽喝止道,“张律师,你醒醒吧!厉沉舟已经不是以前的厉沉舟了,他已经放下了仇恨,重建了清溪村,我们之间的恩怨也已经了结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于他?”
张律师趴在沙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迷茫:“不可能……厉霸总怎么会放下仇恨?他那么骄傲,那么霸气,怎么可能向你低头?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陆泽的语气平静了下来,“厉沉舟确实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复仇的疯子了。他重建了清溪村,还给了村民们很多帮助。我和他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不会再互相针对了。”
张律师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泽,嘴里喃喃地说:“厉霸总变了?他真的变了?”
在他的印象里,厉沉舟是一个睚眦必报、霸气侧漏的人,他从来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也不会轻易放下自己的仇恨。陆泽的话,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陆泽看着张律师这副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他叹了口气,再次将水壶递到张律师嘴边:“先喝点水吧,不管厉沉舟有没有变,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才能亲眼见到他,亲自问他。”
张律师看着陆泽递过来的水壶,又看了看陆泽真诚的眼神,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张开嘴,喝了几口水。甘甜的水滋润了他干裂的喉咙,让他感到了一丝生机。
陆泽又拿出一些食物,递给张律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我的车就在那边,等你好一点,我带你离开这里。”
张律师接过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实在是太饿了,这些简单的食物,在他看来,比山珍海味还要美味。
吃完东西,喝了水,张律师的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他坐在沙地上,看着远处的沙丘,眼神里依旧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
陆泽坐在他身边,静静地陪着他,没有说话。他知道,张律师现在需要的是时间,需要自己想明白。
过了很久,张律师才缓缓开口:“陆泽,你说厉霸总真的变了吗?他真的会放下仇恨,和你和平共处吗?”
陆泽点了点头:“嗯,他真的变了。我想,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累了,不想再继续活在仇恨里了。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变,都在成长。以前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张律师沉默了,他仔细回味着陆泽的话,心里渐渐有了一丝松动。他想起了厉沉舟住院时的样子,想起了厉沉舟让他重建清溪村时的语气,或许,厉沉舟真的变了。
“那我以后该怎么办?”张律师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我一直都在为厉霸总效力,现在他变了,不需要我再为他处理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陆泽笑了笑:“怎么会没用呢?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律师,不管厉沉舟需不需要你,你都可以有自己的人生。你可以自己开一家律师事务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实现自己的价值。”
张律师看着陆泽,眼神里闪过一丝光芒。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还有其他的可能,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的人生和厉沉舟捆绑在一起。陆泽的话,像是一盏明灯,照亮了他迷茫的内心。
“真的可以吗?”张律师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当然可以。”陆泽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和价值的权利,你也不例外。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张律师沉默了片刻,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等我离开这里,我就自己开一家律师事务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看到张律师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陆泽也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拍了拍张律师的肩膀:“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张律师点了点头,在陆泽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汽车走去。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坚定和希望。
汽车发动,朝着沙漠外驶去。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沙丘,张律师的心里感慨万千。他知道,这次沙漠之旅,不仅让他捡回了一条命,也让他明白了很多道理。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追随厉沉舟的傀儡,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追求。
他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会怎么走,也不知道自己开的律师事务所会不会成功,但他知道,他会努力去尝试,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一定能够走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而陆泽,看着身边重新振作起来的张律师,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趟沙漠之行,对他来说,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他不仅救了张律师,也化解了一段潜在的矛盾。他相信,只要大家都能放下仇恨,向前看,就一定能够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汽车在沙漠中疾驰,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驶去。那里,有希望,有未来,也有属于他们每个人的崭新人生。
厉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中央空调的冷风带着雪松味,吹得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都仿佛晃了晃。厉沉舟斜倚在真皮沙发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指尖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雪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蒂。他没穿西装外套,只穿了件黑色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往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有些凌乱,却更添了几分桀骜不驯的霸总气场。
张律师站在沙发前,身上的西装刚熨烫平整,还带着干洗店的清香,与他不久前在沙漠里狼狈不堪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恭敬到极致的笑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躬身,声音抑扬顿挫,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的古意:“臣张律,拜见皇帝陛下!”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了寂静。正在给厉沉舟倒威士忌的助理手一抖,琥珀色的液体溅出几滴,落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迅速晕开一小片痕迹。助理吓得大气不敢出,偷偷抬眼看向厉沉舟,生怕这位爷当场发作。
厉沉舟夹着雪茄的手顿了顿,挑了挑眉,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浓浓的嘲讽。他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将雪茄凑到嘴边吸了一口,然后轻轻一弹——燃着的烟蒂带着火星,精准地弹在了张律师的西装前襟上。
“滋啦”一声轻响,烟蒂烫在布料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黑印。张律师疼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拍,却又硬生生忍住了,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只是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皇帝陛下?”厉沉舟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戏谑,“张律,你脑子被沙漠里的太阳晒傻了?我是厉霸总,不是什么皇帝陛下。”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语气加重了几分,“重新说,拜见厉霸总陛下!”
“厉霸总陛下……”张律师连忙改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他能感觉到胸前的灼痛感还在蔓延,更让他难受的是那份深入骨髓的尴尬——刚才刻意营造的恭敬氛围被烟蒂彻底打破,现在的他,活像个跳梁小丑。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厉沉舟的眼睛,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极其勉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自然。
厉沉舟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他盯着张律师那张尴尬到扭曲的脸,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情愿?还是觉得我在耍你?”
话音未落,厉沉舟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张律师面前。他比张律师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强大的气场让张律师几乎喘不过气来。下一秒,厉沉舟伸手,一把揪住了张律师的衣领子,将他硬生生拽到自己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我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厉沉舟的眼神凌厉如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压迫感,“让你拜见我,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搞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衣领被紧紧攥住,张律师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勒断了,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他涨红了脸,下意识地想挣扎,却被厉沉舟死死按住。就在这时,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不久前在沙漠里的场景——陆泽也是这样,被他激怒后,说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张律师忘了害怕,也忘了尴尬,脱口而出:“厉沉舟,你怎么说的话和陆泽一样?”
这话一出,厉沉舟揪着他衣领的手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变得更加冰冷。他松开手,一把将张律师推得后退了几步,张律师踉跄着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
“我和陆泽一样?”厉沉舟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愤怒,“张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我和那个小破公司的老板相提并论?你是不是活腻了?”
张律师站稳身体,捂着被揪皱的衣领,心里也有些窝火。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但厉沉舟的反应也太激烈了。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厉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刚才说的‘我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和之前陆泽对我说的话一模一样。我只是随口感慨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随口感慨?”厉沉舟向前逼近一步,张律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差点撞到身后的办公桌。厉沉舟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张律,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厉沉舟的律师,吃我的饭,拿我的钱,就该听我的话。陆泽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相提并论?你再敢把我和他放在一起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助理站在一旁,吓得浑身僵硬,连大气都不敢出。他跟了厉沉舟这么多年,知道这位爷的脾气,一旦真的动怒,后果不堪设想。
张律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既委屈又愤怒。他知道厉沉舟骄傲,容不得别人将他和陆泽相提并论,但他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可看着厉沉舟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他又不敢再辩解,只能低下头,小声说:“厉总,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厉沉舟看着他这副服软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他冷哼一声,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喝了一口,语气依旧冰冷:“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下次再敢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厉总,我记住了。”张律师连忙点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厉沉舟,发现对方已经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夜景,脸色依旧阴沉。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中央空调运行的轻微声响。张律师站在原地,不知道该离开还是该留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刚才的一幕,简直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尴尬、最惊险的一次。
过了好一会儿,厉沉舟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了一些:“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律师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连忙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厉总,是关于重建清溪村的项目。目前所有的规划都已经做好了,施工队也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开工。另外,还有一些关于厉氏集团和其他公司的合作项目,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厉沉舟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张律师定了定神,开始有条不紊地汇报工作。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掩饰住刚才的慌乱和尴尬。随着工作的汇报,办公室里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了下来,厉沉舟的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汇报完工作,张律师小心翼翼地看着厉沉舟:“厉总,这些就是目前需要向您汇报的事情。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的,或者有什么指示?”
厉沉舟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沉思了片刻,说道:“清溪村的重建项目,一定要按照之前的规划来,尽量恢复村子原来的样子。另外,要多关注村民的需求,给他们提供尽可能多的帮助。至于那些合作项目,你看着办就好,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再向我汇报。”
“好的,厉总,我明白了。”张律师连忙点头答应。
“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厉沉舟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是,厉总。那我先告辞了。”张律师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转身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厉沉舟,发现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上休息,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张律师轻轻带上办公室的门,走出了总裁办公室。站在电梯口,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摸了摸胸前被烟蒂烫到的地方,虽然已经不疼了,但那个小小的黑印却像是一个耻辱的印记,提醒着他刚才的尴尬和惊险。
“真是太可怕了……”张律师喃喃自语道。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搞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也再也不会随口说一些可能冒犯厉沉舟的话了。
电梯到达一楼,张律师走出电梯,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回头看了一眼厉氏集团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心里五味杂陈。
厉沉舟虽然霸道、脾气火爆,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非常有能力、有魅力的领导者。跟着这样的老板,虽然压力很大,经常会受到惊吓,但也能学到很多东西,获得很多机会。
张律师摇了摇头,将刚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能一直沉浸在刚才的尴尬和惊险中。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挺直了腰板,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而在总裁办公室里,厉沉舟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窗外的夜景。张律师刚才的话,虽然让他很生气,但也让他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他和陆泽,真的有那么像吗?
他想起了以前和陆泽在清溪村的日子,想起了两人一起经历洪水的时光,想起了那些曾经的美好和后来的恩怨。他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从脑海里驱散。不管他和陆泽有没有像的地方,他们之间的恩怨,虽然已经了结,但也永远不可能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厉沉舟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又喝了一口。酒液的辛辣感刺激着他的味蕾,也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他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厉氏集团打理好,把清溪村重建好,给苏晚、给陆泽、给所有关心清溪村的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和想法,就让它们随着酒液一起,咽进肚子里吧。未来的路还很长,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一直纠结于过去。
窗外的城市霓虹闪烁,照亮了厉沉舟坚毅的脸庞。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会更加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和责任,做一个真正配得上“厉霸总”这个称号的领导者。
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丝绒,将厉氏集团的顶层办公室裹得严严实实。落地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霓虹闪烁着映在地板上,却驱不散室内一丝一毫的沉闷。厉沉舟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只高脚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在杯中轻轻晃动,折射出冷冽的光。他微微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的刺痛,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苏晚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职业套装,长发挽成利落的发髻,脸上带着明显的愠怒,眉头紧紧蹙着,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厉沉舟,你干什么老欺负张律?”苏晚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张律多忠诚于你呀?从你创业初期就跟着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为你处理了多少棘手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厉沉舟放下高脚杯,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苏晚的话。他的眼神落在杯中晃动的酒液上,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沉寂。
“我跟你说话呢!”苏晚见他不理不睬,心里的火气更盛了。她伸出手,轻轻抓了抓厉沉舟的胳膊,试图让他正视自己的问题,“厉沉舟,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张律他不是你的玩物,他是一个有尊严的人,你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把他当成发泄的对象!”
厉沉舟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触碰了逆鳞一般。他猛地抬起胳膊,动作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力道,打到了苏晚的胳膊上。“别碰我!”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眼神里翻涌着不易察觉的烦躁和戾气。
苏晚被他打得一个趔趄,胳膊上传来一阵钝痛。她捂着胳膊,难以置信地看着厉沉舟,眼里的怒火渐渐被失望取代。“你到底想怎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虽然霸道,但从来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欺负自己人。厉沉舟,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厉沉舟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威士忌,酒液的辛辣感让他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抬眼看向苏晚,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带着几分残忍的戏谑:“不想怎样。”他顿了顿,语气轻佻,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就觉得耍这个张律好玩。看着他被我吓得战战兢兢、尴尬难堪的样子,我心里就觉得痛快。”
“好玩?”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厉沉舟,你是不是疯了?张律对你那么忠诚,你竟然觉得耍他好玩?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玩笑,那些羞辱,对他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厉沉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仿佛苏晚的话对他来说,只是耳旁风。
苏晚看着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的失望彻底转化成了绝望。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一字一句地说道:“厉沉舟,你知不知道张律跳楼了?”
“哐当”一声,厉沉舟手中的高脚杯掉落在办公桌上,酒液洒了一地,玻璃碎片四溅。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之前的冰冷和戏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慌乱和错愕。“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颤抖着,几乎不成调,“张律……张律跳楼了?这不可能!你在骗我,对不对?”
苏晚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无尽的悲哀。她点了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是真的。就在今天下午,张律从他律师事务所的顶楼跳了下去。送医院抢救无效,已经……已经不在了。”
“不……不可能……”厉沉舟摇着头,像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带倒了身后的椅子,椅子砸在地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他为什么要跳楼?他为什么会跳楼?”他抓住苏晚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迷茫,“他那么忠诚于我,那么敬畏我,他怎么会跳楼?一定是你骗我,一定是!”
苏晚被他晃得头晕眼花,却没有推开他。她看着厉沉舟痛苦的样子,哽咽着说:“他为什么跳楼?你还问我为什么?厉沉舟,你好好想想,你是怎么对他的?你一次次地羞辱他,一次次地践踏他的尊严,把他当成玩物一样耍弄。他在沙漠里差点死了,是陆泽救了他,他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来,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可你呢?你还是没有放过他!”
“你在他面前摆架子,用烟头烫他,揪他的衣领,骂他不要脸。你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吗?他把你当成偶像,当成信仰,可你却这么对他。他觉得自己的忠诚和付出,在你眼里一文不值,他觉得自己活得像个小丑,所以他才会绝望,才会选择跳楼!”
苏晚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厉沉舟的心里。他松开抓着苏晚肩膀的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靠在办公桌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张律的样子:那个永远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对他恭敬有加的男人;那个在他遇到麻烦时,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他排忧解难的男人;那个被他用烟头烫到时,明明很疼却依旧强忍着不敢反抗的男人;那个被他揪着衣领辱骂时,脸上满是尴尬和委屈,却依旧不敢反驳的男人……
他想起了自己对张律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次次地故意刁难他,一次次地用言语羞辱他,一次次地把他的忠诚当成笑话。他以为张律永远都会像以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些行为,竟然会把张律逼上绝路。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厉沉舟喃喃地说,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他捂住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眼泪从指缝里流了出来,滴落在昂贵的西装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苏晚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厉沉舟,事到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张律已经不在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处理他的后事,照顾好他的家人。”
厉沉舟放下手,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深深的绝望和悔恨。“他的家人……”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我该怎么面对他的家人?是我害死了他们的亲人,他们一定恨死我了。”
“张律的家人现在很伤心,也很愤怒。”苏晚说,“但他们也知道,张律的死,虽然和你有关,但也不能全怪你。他的性格太偏执了,把你看得太重,所以才会因为你的态度而绝望。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弥补他的家人,让他们感受到一丝安慰。”
厉沉舟点了点头,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他抬起头,看着苏晚,语气坚定地说:“好。张律的后事,我会亲自处理,一切都按照最高规格来办。他的家人,我会负责到底,不管他们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
苏晚看着他,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厉沉舟,我希望你能从这件事情里吸取教训。人都是有尊严的,不管是谁,都不能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张律的死,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警钟。”
厉沉舟沉默了,他知道苏晚说得对。张律的死,像一记重锤,狠狠敲醒了他。他以前总是觉得,自己是身价过亿的霸总,所有人都应该对他俯首称臣,所有人都应该听他的话。他习惯了用强势的态度对待别人,习惯了用羞辱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地位,却从来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
他想起了以前和陆泽的恩怨,想起了自己推平清溪村的冲动,想起了自己对苏晚的伤害。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太混蛋了,太自私了。他为了自己的私欲和仇恨,伤害了太多太多的人。
“我知道了。”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会改的。苏晚,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苏晚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我相信你。厉沉舟,你本质并不坏,只是被财富和地位冲昏了头脑。我希望你以后能做一个真正有担当、有温度的人,不要再伤害身边的人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心里五味杂陈。张律的死,让他明白了很多道理。他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将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彻底改变。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喂,帮我查一下张律家人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另外,准备一笔钱,越多越好。还有,联系最好的殡仪馆,安排张律的后事,一切都按照最高规格来办。”
挂了电话,厉沉舟靠在窗户上,闭上眼睛。他的心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但也有了一丝释然。他知道,自己欠张律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张律的家人,去赎罪。
而苏晚,看着厉沉舟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希望,张律的死,真的能让厉沉舟彻底改变。她希望,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因为厉沉舟的自私和霸道,而受到伤害。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着,照亮了厉沉舟孤寂的背影。他知道,这一夜,他注定无眠。而他的人生,也将从这一夜开始,翻开新的篇章。
厉氏集团一楼大厅的光,是那种近乎苛刻的亮。地面铺着整块的汉白玉,被打磨得光滑如镜,映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碎成万千光点,连空气里都浮着细微的光晕。四周的墙面嵌着浅米色的玉石饰板,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凭着玉石本身的温润质感,透出一种不张扬的奢华,像极了古代帝王的偏殿,低调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厉沉舟站在大厅中央,一身黑色手工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袖口露出的腕表表盘在光线下闪着冷光。他特意提前十分钟从顶楼下来,甚至让助理撤掉了原本等候的客户,只为了款待张律的家人——在他看来,张律的死虽然让他心里堵得慌,但逝者已矣,善待其家人是他这个“厉霸总”该有的气度,也是一种无声的补偿。
电梯门“叮”地一声轻响,厉沉舟脸上扬起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抬手做出邀请的姿势。他预想过张律家人可能会悲伤、会沉默,甚至会带着几分拘谨,却唯独没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最先走出电梯的是一对老夫妇,头发都已花白,老爷子脊背挺得笔直,却难掩眼底的红肿和疲惫,老太太被一个年轻女人搀扶着,脸上满是泪痕,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男女,面色凝重,看向厉沉舟的目光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怒火。
“来来来,里边请。”厉沉舟上前两步,笑容温和,语气也刻意放得平缓,“一路辛苦了,我已经让人备好了茶点,有什么事,咱们到会客室慢慢说。”他侧身让出通道,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开口安慰,又该如何提及补偿的事。
张律的家人却没有动,只是站在电梯口,死死地盯着厉沉舟。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大厅里只剩下水晶吊灯细微的晃动声,还有老太太压抑的啜泣声。
厉沉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但转念一想,或许是他们太过悲痛,一时没缓过神来。他正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张律的爸爸突然猛地往前一步,伸出干枯却有力的手,一把揪住了厉沉舟的衣领子。
“你还我儿子!”老爷子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滔天的悲愤和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震得人耳膜发疼。他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指甲几乎要嵌进厉沉舟的肉里,眼神里的痛苦和愤怒,像要将厉沉舟生吞活剥。
厉沉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懵了,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恐。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律的家人会如此直接,如此失控。他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老爷子揪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你……你放开我!”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活了这么大,除了陆泽那次,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大厅里的保安和员工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纷纷围了过来,却又不敢贸然上前,只能焦急地看着。
“放开你?我为什么要放开你?”张律的爸爸怒吼着,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指着厉沉舟的鼻子,“就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这个刽子手!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老太太在一旁哭得更凶了,她扑上来想撕扯厉沉舟的衣服,被身边的年轻女人死死拉住:“妈,您冷静点,别伤着自己!”
“冷静?我怎么冷静?”老太太哭喊道,“我儿子没了啊!他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孝顺,那么上进,就这么没了!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这个混蛋!”她指着厉沉舟,声音凄厉,听得人心里发紧。
厉沉舟的惊恐渐渐褪去,被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和羞辱感取代。他是谁?是身价过亿、叱咤风云的厉氏集团总裁,是别人口中敬畏的“厉霸总”,如今却被一个老头当众揪着衣领辱骂,像个街头无赖一样被人指责。
他的眼神一点点变冷,从最初的慌乱,到此刻的冰冷刺骨,最后彻底染上了一层恶毒的戾气。他猛地用力,一把推开了张律的爸爸。老爷子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他这一推,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摔在光滑的汉白玉地面上。
“爸!”
“老爷子!”
张律的家人惊呼着围了上去,将老爷子扶了起来。老爷子捂着腰,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倔强地抬起头,愤怒地看着厉沉舟:“你这个畜生!你害死了我儿子,还敢推我!我跟你拼了!”
厉沉舟整理了一下被揪皱的衣领,眼神阴鸷地扫过面前的一行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拼?”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不屑和恶意,“张律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受不了一点打击就跳楼,关我屁事!”
“你胡说!”张律的哥哥上前一步,指着厉沉舟怒吼道,“我弟弟对你忠心耿耿,为你鞍前马后那么多年,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一次次地羞辱他,践踏他的尊严,把他当成玩物一样耍弄,是你把他逼上绝路的!你还敢说跟你没关系?”
“羞辱他?践踏他的尊严?”厉沉舟嗤笑一声,眼神里的恶毒更甚,“那是他自愿的!他就是个没骨头的软蛋,心甘情愿地对我俯首称臣,心甘情愿地被我耍弄!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让他打狗,他不敢骂鸡。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
“你混蛋!”张律的妈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厉沉舟,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厉沉舟看着他们愤怒又无助的样子,心里竟然升起一丝病态的快感。他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语气轻蔑:“我告诉你们,别在这里撒野。张律的死,我可以出于人道主义,给你们一笔钱,算是打发叫花子。但你们要是敢在这里闹事,影响我公司的声誉,就别怪我不客气!”
“谁要你的臭钱!”张律的妹妹红着眼睛,怒视着厉沉舟,“我们要的是公道!是你害死了我弟弟,我们要你为他的死负责!我们要你给我弟弟道歉!”
“道歉?”厉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狂妄而刺耳,“我厉沉舟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向谁道歉过。你们想让我道歉?做梦!”他的眼神骤然变冷,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威胁,“我劝你们识相点,拿着钱赶紧走。否则,我让保安把你们扔出去,到时候丢人的可是你们自己!”
大厅里的保安早就做好了准备,听到厉沉舟的话,立刻上前一步,围了过来,眼神警惕地看着张律的家人。
张律的爸爸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厉沉舟,嘴唇哆嗦着:“你……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畜生!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报应?”厉沉舟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我厉沉舟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报应这种东西,我从来就不信。我告诉你们,就算有报应,也轮不到你们来管!”
他转身对着保安队长说:“把他们给我‘请’出去!要是他们再敢闹事,就直接报警!”
“是,厉总!”保安队长大声应道,带着几个保安上前,想要将张律的家人架出去。
“你们别碰我们!”张律的哥哥挡在家人面前,愤怒地说,“我们不会走的!我们一定要为我弟弟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厉沉舟回头,眼神恶毒地看着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有钱有势就是公道!你们以为你们能奈何得了我?我劝你们还是省省力气吧。”
张律的家人看着厉沉舟那副嚣张跋扈、冷血无情的样子,知道再在这里闹下去也没有用。他们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绝望和不甘。
张律的爸爸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悲痛和愤怒,看着厉沉舟说:“厉沉舟,你记住,你欠我儿子一条命。这笔账,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就算我们奈何不了你,老天也会收拾你的!”
说完,他不再看厉沉舟,转身对家人说:“我们走!”
张律的家人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他们狠狠地瞪了厉沉舟一眼,搀扶着老爷子,慢慢地走出了厉氏集团的大厅。
看着他们落寞的背影,厉沉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眼神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对着身边的助理说:“通知财务,给张律的家人打一笔钱,就当是丧葬费了。另外,加强公司的安保,别让这些人再来闹事。”
“是,厉总。”助理连忙应道。
厉沉舟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大厅里的员工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刚才的一幕,让他们看到了这位霸总冷血无情的一面,心里都有些发怵。
走进电梯,厉沉舟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闭上眼睛。张律家人愤怒的眼神、绝望的哭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张律的死,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面对。
他习惯了用强势和冷漠来伪装自己,习惯了用恶毒的语言来保护自己。他害怕面对自己的错误,害怕面对内心的悔恨,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脆弱和不安。
电梯到达顶楼,门缓缓打开。厉沉舟睁开眼睛,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凌厉和冷漠。他走出电梯,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告诉自己,张律的死,只是一个意外,跟他没有关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自己的心情和工作。
可他不知道的是,张律家人的话,像一颗种子,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报应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他今天的所作所为,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办公室里,威士忌还放在办公桌上,酒液已经失去了温度。厉沉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再也无法麻痹他内心的不安。他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冷漠,有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悔恨。
厉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的灯光亮得刺眼,红木办公桌上堆满了厚厚的文件,每一份都标注着“紧急”字样。厉沉舟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指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支钢笔,笔尖悬在文件上方许久,却迟迟没有落下。桌角的咖啡已经凉透,杯壁上凝着一层水珠,像他此刻烦躁不安的心境。
最近这段时间,厉沉舟过得格外不顺。张律的死像一根刺,虽然他嘴上不肯承认,但午夜梦回时,张律那张满是委屈和绝望的脸总会清晰地浮现,让他辗转难眠。而更让他焦头烂额的,是林渊的林氏集团突然发起的全面挑战。
林渊,那个以前在清溪村和他还算和睦的男人,自从清溪村被推平、张律跳楼身亡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个温和内敛、专注于果园和小公司的老板,而是迅速扩张产业,成立了林氏集团,并且把矛头直接对准了厉氏集团。
林渊打出的旗号格外响亮——“替天行道”。他在公开场合多次指责厉沉舟冷血无情、草菅人命,说张律的死是厉沉舟一手造成的,说厉沉舟推平清溪村是对故土的背叛,是对无辜村民的伤害。这番言论迅速引发了舆论的热议,厉氏集团的声誉受到了严重影响,股价也因此波动不断。
而眼下,最让厉沉舟头疼的,是一个价值数十亿的城市新区建设竞标项目。这个项目不仅能带来巨额的利润,更能巩固厉氏集团在建筑行业的龙头地位,是厉沉舟势在必得的一块肥肉。可他万万没想到,林氏集团竟然也参与了这次竞标,并且摆出了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林渊像是摸透了厉沉舟的软肋,在竞标过程中处处使绊子,手段狠辣又精准。
先是厉氏集团提交的竞标方案初稿,在提交过程中突然遭遇“技术故障”,导致文件延迟上传,差点错过了截止时间。厉沉舟查到,这所谓的“技术故障”,是林氏集团雇佣的黑客在背后搞的鬼。他想报警,却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接着,林氏集团又放出消息,称厉氏集团之前承建的几个项目存在质量隐患,还附上了一些模糊不清的照片和视频。虽然厉沉舟立刻安排人进行了澄清,并且拿出了权威机构的检测报告,但这些负面消息还是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让一些评委对厉氏集团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更过分的是,林渊竟然挖走了厉氏集团负责这个竞标项目的核心技术团队。那几个工程师是厉沉舟花了大价钱从国外聘请来的,有着丰富的经验和过硬的技术。林渊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不仅给出了翻倍的薪资,还承诺了丰厚的股权,硬是让他们在竞标关键期跳槽到了林氏集团。
核心团队的流失,让厉氏集团的竞标方案修改工作陷入了停滞。厉沉舟不得不亲自上阵,熬夜修改方案,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脸色也显得格外憔悴。
“砰!”厉沉舟猛地将钢笔拍在办公桌上,钢笔弹起又落下,滚到了文件堆里。他抬起头,狠狠地瞪着窗外的夜景,眼神里满是怒火和不甘。
“林渊,你这个小人!”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戾气,“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以为这样就能赢过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助理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厉总,这是林氏集团刚刚提交的补充方案,他们……他们在方案里提出的报价,比我们低了五个百分点,而且承诺的工期也比我们短三个月。”
“什么?”厉沉舟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助理手里的文件,快速地翻看着。越看,他的脸色越难看,双手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林氏集团的补充方案确实做得十分漂亮。不仅报价更低,工期更短,而且在环保、节能等方面也提出了很多新颖的想法,显然是做足了功课。更让厉沉舟生气的是,方案里有几个关键的技术点,竟然和他之前那个核心团队的研究方向一模一样。
“这群叛徒!”厉沉舟狠狠地将文件摔在办公桌上,文件散落一地。他能想象得到,林渊肯定是利用了那几个跳槽的工程师,窃取了厉氏集团的核心技术。
助理吓得不敢说话,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厉沉舟的指示。他跟了厉沉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现在生气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应对林氏集团的挑战。如果这个项目丢了,不仅会让厉氏集团损失惨重,还会让林氏集团的声势更加浩大,到时候,林渊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地针对他。
“通知下去,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厉沉舟的声音冰冷而坚定,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让技术部、财务部、市场部的负责人十分钟后到会议室集合。另外,去查一下林氏集团的资金链情况,还有他们那个补充方案里提到的技术,有没有专利问题。我就不信,林渊能做得天衣无缝!”
“是,厉总!”助理连忙应道,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厉沉舟沉重的呼吸声。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灯火,心里暗暗发誓:林渊,你想替天行道?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这个项目,我厉沉舟志在必得,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十分钟后,紧急会议准时召开。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各部门负责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厉沉舟的眼睛。他们都知道,现在公司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厉沉舟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开门见山地说:“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林氏集团在竞标项目上给我们使了不少绊子。现在,他们又提交了补充方案,报价比我们低,工期比我们短,还窃取了我们的核心技术。你们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没有人敢率先发言。林氏集团的补充方案确实太有竞争力了,想要在短时间内拿出应对措施,难度极大。
过了好一会儿,技术部的临时负责人才小心翼翼地说:“厉总,林氏集团的方案里提到的技术,虽然和我们之前的研究方向相似,但他们也做了一些改进。如果我们想要在技术上超越他们,需要时间进行研发,恐怕……恐怕赶不上这次竞标了。”
“赶不上也得赶!”厉沉舟怒吼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项目被林渊抢走?”
财务部的负责人也开口了:“厉总,要是我们也跟着降价,公司的利润空间会变得非常小,而且缩短工期也会增加不少成本。这样一来,这个项目就算拿下来,也没什么赚头了。”
“没赚头也得拿!”厉沉舟的态度十分坚决,“这个项目不仅关系到公司的利益,更关系到公司的声誉。如果我们输了,就等于承认了我们不如林氏集团,以后在行业内,我们的地位会受到严重的冲击。”
众人都沉默了,他们知道厉沉舟说得有道理,但面对林氏集团的强势挑战,他们确实感到束手无策。
厉沉舟看着众人一筹莫展的样子,心里更加烦躁。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一份新的竞标方案。报价可以再降两个百分点,工期也可以适当缩短,但技术上必须要有亮点,要比林氏集团的方案更有竞争力。另外,财务部要尽快核算成本,确保公司不会亏损。技术部要加班加点,务必在三天内拿出新的技术方案。如果做不到,你们都给我卷铺盖滚蛋!”
说完,厉沉舟不再看众人,转身走出了会议室。留下一屋子的负责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三天时间,要拿出一份比林氏集团更有竞争力的方案,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他们也知道,厉沉舟的脾气向来如此,说一不二。如果做不到,他们真的可能会丢掉工作。无奈之下,众人只能纷纷行动起来,开始了高强度的工作。
接下来的三天,厉氏集团上下都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技术部的员工们几乎是连轴转,日夜不停地进行研发;财务部的员工们也在加班加点地核算成本,寻找可以压缩开支的空间;市场部的员工们则在四处打探林氏集团的消息,希望能找到他们的漏洞。
厉沉舟也没有闲着,他亲自坐镇公司,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在和各部门负责人沟通,协调资源,修改方案。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声音也变得沙哑,但眼神里的斗志却丝毫没有减弱。
期间,苏晚也曾来过公司,看到厉沉舟如此憔悴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她劝厉沉舟好好休息,不要这么拼命,但厉沉舟只是摇了摇头,说:“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这个项目,我必须赢。”
苏晚看着他倔强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无奈。她知道,厉沉舟的骨子里有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完成。她只能默默地为厉沉舟准备好食物和水,希望能让他稍微补充一点体力。
三天后,新的竞标方案终于赶了出来。厉沉舟拿着这份凝聚了所有人心血的方案,仔细地审阅着。方案在报价上比林氏集团低了三个百分点,工期缩短了两个月,而且在技术上采用了一种新的环保材料,不仅能降低成本,还能提高工程的质量和安全性。
厉沉舟看着这份方案,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相信,这份方案一定能打动评委,赢得这次竞标。
竞标会当天,厉沉舟亲自带队参加。在会场,他遇到了林渊。
林渊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显得沉稳而自信。看到厉沉舟,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厉总,好久不见。看你这脸色,最近似乎过得不太好啊。”
厉沉舟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托你的福,确实忙了点。不过,我相信,忙完这阵子,我会过得很好。倒是你,林总,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得来的东西,恐怕也坐不稳吧。”
“下三滥的手段?”林渊笑了笑,“厉总,话可不能这么说。商场如战场,兵不厌诈。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倒是你,厉总,冷血无情,害死了张律,推平了清溪村,你觉得你这次还能赢吗?”
“能不能赢,不是你说了算的。”厉沉舟的眼神变得冰冷,“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厉沉舟不再看林渊,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竞标会正式开始,首先由林氏集团进行方案陈述。林渊亲自上台,他的陈述条理清晰,言辞恳切,将林氏集团的方案优势说得淋漓尽致。台下的评委们频频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看到这一幕,厉沉舟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他知道,林渊的陈述确实很有说服力,想要超过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轮到厉氏集团进行方案陈述时,厉沉舟亲自上台。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然后开始了陈述。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充满了力量。他详细地介绍了厉氏集团的方案优势,特别是在环保材料的应用上,进行了重点阐述。他还拿出了权威机构的检测报告,证明这种新材料的优越性。
台下的评委们听得十分认真,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厉沉舟都一一进行了详细的解答。
陈述结束后,评委们开始了激烈的讨论。厉沉舟和林渊都坐在台下,等待着最终的结果。会场里的气氛十分紧张,每个人的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评委团的主席终于站起身,宣布了最终的结果:“经过评委们的一致讨论和投票,我们决定,将这次城市新区建设项目的竞标权,授予……厉氏集团!”
听到这个结果,厉沉舟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身边的员工们也都欢呼起来,脸上满是激动和喜悦。
而林渊的脸色则瞬间变得惨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评委团的主席,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使了那么多的绊子,最终还是输给了厉沉舟。
厉沉舟走到林渊面前,脸上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林总,承让了。我早就说过,正义或许会迟到,但胜利,永远属于我厉沉舟。”
林渊看着厉沉舟得意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走,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说。
看着林渊落寞的背影,厉沉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知道,这次的胜利只是暂时的,林渊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们之间的斗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但此刻,厉沉舟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想这些。他赢得了这场至关重要的竞标,不仅保住了厉氏集团的声誉,也给了林渊一个沉重的打击。他感到无比的疲惫,却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转身对身边的员工们说:“大家辛苦了。今晚我请客,好好庆祝一下!”
“好!”员工们欢呼雀跃,簇拥着厉沉舟走出了竞标会场。
外面的阳光正好,温暖地洒在厉沉舟的身上。他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他都不会退缩。他会守护好厉氏集团,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人,再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冷血和冲动,而失去更多的东西。
竞标成功的庆功宴闹到后半夜才散场,厉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酒气混着雪茄的烟味,在空气里凝成一层粘稠的雾。厉沉舟靠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夹着半燃的雪茄,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映得他眼底翻涌着未散的戾气。
苏晚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她刚把张律的后事处理妥当,又赶过来看看厉沉舟——庆功宴上他被灌了不少酒,眼神一直不对劲,她放心不下。
“喝点水醒醒酒。”苏晚把水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声音放得很轻。她知道厉沉舟赢了竞标,却没看到多少喜悦,反而浑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厉沉舟没动,依旧维持着靠坐的姿势,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雪茄的烟雾从他嘴角溢出,模糊了他的表情,只留下一双锐利如刀的眼睛,像是在打量一件猎物。
苏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身想走:“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站住。”厉沉舟的声音沙哑,带着酒后的慵懒,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晚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回头,手腕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她惊呼一声,被猛地拽了回去,重重地撞在厉沉舟怀里。
酒气扑面而来,带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味,却不再让人心安,反而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厉沉舟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揪住了她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单薄的衣料扯破。
苏晚被迫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瞳孔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醉酒后的混沌,有赢了竞标后的亢奋,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近乎偏执的疯狂。
“如果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厉沉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像淬了毒的冰刃,割得人心里发疼,“我一定要欺负得你想哭都哭不出来。”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下意识地想挣扎,却被厉沉舟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他的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厉沉舟,你喝醉了。”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她知道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庆功宴上的喧嚣和胜利的狂喜,并没有冲淡他心里积压的戾气,反而像是把那些负面情绪都点燃了。
“喝醉?”厉沉舟嗤笑一声,凑近她的脸,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他的呼吸带着浓烈的酒气,喷在她的脸上,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没醉。我清醒得很。”
他的手指收紧,攥着她衣领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你以为我赢了竞标就开心了?林渊那个家伙,还有张律的家人,还有那些在背后议论我的人,他们一个个都想看我笑话,都想让我身败名裂!”
“可我赢了。我厉沉舟,从来就不会输!”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里的疯狂更甚,“但我心里不痛快!我就是想找人发泄,就是想欺负人!”
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专注:“你是最适合的人选。苏晚,你逃不掉的。”
“从你当初选择留在我身边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冷血,我霸道,我喜欢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厉沉舟的笑容越来越冷,“以前有那么多人看着,我还给你留着几分面子。可如果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我就不用再伪装了。”
“我会让你每天都活在恐惧里,让你对我言听计从,让你不敢有丝毫反抗。我会故意刁难你,故意羞辱你,让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诅咒,“我要让你知道,忤逆我、背叛我的下场,是你永远都承受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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