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父亲疯了(1/2)
深秋的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郊区的独栋别墅里,苏晚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某种野兽的爪牙在摩挲,让她浑身发紧。
自从和王世美分手、厉沉舟“疯癫”又入狱的消息传来,她就一直活在不安里。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厉沉舟,那份背叛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上,可她从没想过会迎来这样的结局——厉沉舟出狱了,而她,成了他第一个要找的人。
手机屏幕亮着,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五个字:“我来找你了。” 发送时间,是十分钟前。
苏晚的心脏猛地缩紧,手里的咖啡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湿了地毯。她手脚冰凉,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跄着冲到窗边,死死拉住厚重的窗帘。窗帘是深灰色的,能挡住外面的一切视线,却挡不住她心里疯长的恐惧。
她不知道厉沉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是她为了躲避一切,特意在郊区租的房子,除了房东,没有任何人知道。可他还是来了,带着那股让她胆寒的、偏执到疯狂的气息。
“别找我……厉沉舟,我错了,你放过我吧……”苏晚对着窗帘,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想起以前的厉沉舟,温柔体贴,眼神里满是爱意;可也想起他疯癫时在夜市里的嘶吼,想起他欺骗林渊时的阴狠,想起他被警察带走时那双怨毒的眼睛。
现在的他,究竟是疯的,还是清醒的?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恐惧到了极点。
窗外的风声似乎停了。
苏晚屏住呼吸,耳朵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可这份寂静,比任何声响都更让人窒息。
她慢慢后退,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手脚发软,几乎站不住。视线扫过客厅,茶几上有把水果刀,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冲过去,紧紧握在手里。刀刃冰凉,硌得手心发疼,却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勇气。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轻微的、碾压草地的声响。
“沙沙……沙沙……”
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从别墅大门的方向,慢慢朝着窗户这边移动。像是有人穿着厚重的鞋子,在草地上一步步踱步,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跳上。
苏晚的瞳孔瞬间收缩,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嘴唇哆嗦着,原本还算整齐的牙齿因为极致的恐惧,微微向外突出,露出了一点龅牙的轮廓。她想喊,想尖叫,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直愣愣地站在窗户后面,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透过窗帘的缝隙,她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正朝着窗户的方向走来。黑影很高,穿着连衣帽,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冷硬的下颌线。
那身形,她太熟悉了——是厉沉舟。
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长长的,在夜色里泛着一点微弱的寒光。
苏晚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握着水果刀的手不住地颤抖,刀刃划破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地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可她完全感觉不到疼,所有的感官都被恐惧占据。
“沙沙……”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厉沉舟停在了窗户外面,和她只有一帘之隔。
苏晚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穿透了厚重的窗帘,落在她的身上,冰冷、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像实质的刀子,刮得她浑身发疼。
她想跑,想躲进卧室锁上门,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窗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掀开了一道缝隙。
那只手很白,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顺着手臂往上看,是黑色的连衣帽,帽子下面,是厉沉舟的脸。
他瘦了很多,脸颊凹陷,眼神浑浊却又异常明亮,像是淬了毒的匕首。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冰冷的恨意和疯狂。
而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斧子。
斧子的木柄是深棕色的,金属的斧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上面似乎还沾着什么东西,黑糊糊的,不知道是泥土还是别的。
“苏晚。”厉沉舟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透过窗帘的缝隙传进来,带着一股寒气,“好久不见。”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厉沉舟!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她的龅牙因为尖叫而更加明显,脸上满是泪水和恐惧,看起来狼狈不堪。
“干什么?”厉沉舟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我没有拿你的东西!”苏晚哭喊着,“我已经跟你离婚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放过我吧!”
“离婚?”厉沉舟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他猛地掀开窗帘,整个人出现在窗户外面,手里的斧子高高举起,像是要立刻劈下来,“你以为离婚就完了?你背叛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苏晚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水果刀也掉在了一边。她抬起头,看着窗户外面举着斧子的厉沉舟,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我错了!厉沉舟,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背叛你,不该和王世美在一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给你磕头,我给你补偿!”
她一边说,一边对着厉沉舟不停地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很快就红肿起来。
厉沉舟看着她狼狈求饶的样子,眼神里的疯狂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更加浓烈。“原谅你?”他冷笑一声,“当初你和王世美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原谅我?当初你看着我疯癫、看着我入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原谅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越来越激动,手里的斧子也晃动着,斧刃的寒光在苏晚眼前不断闪过。
“林渊那么信任我,把我当兄弟,我骗了他的公司,他恨我。”厉沉舟喃喃自语,像是在说给苏晚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爸爸不要我了,他说我不善良。所有人都恨我,所有人都抛弃我。”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他猛地指向苏晚,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如果不是你背叛我,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你,我还是那个厉沉舟,有爱人,有兄弟,有事业!”
“是你毁了我!苏晚,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厉沉舟的情绪彻底失控了,他猛地用斧子砸向窗户的玻璃。“哐当”一声巨响,玻璃被砸得粉碎,碎片四溅,有些溅到了苏晚的身上,划破了她的皮肤,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苏晚吓得缩成一团,双手抱头,不停地哭喊着:“别杀我!厉沉舟!别杀我!我不想死!”
厉沉舟踩着玻璃碎片,走进了别墅。他的连衣帽掉在了地上,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疯狂,手里的斧子还在滴着什么。他一步步朝着苏晚走去,每一步都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死神的脚步。
“不想死?”厉沉舟蹲下身,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苏晚,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当初你背叛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不会死?”
他伸出手,一把捏住苏晚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苏晚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脸上满是血污和玻璃碎片,龅牙外露,看起来格外狼狈。
“厉沉舟……求你……”苏晚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厉沉舟看着她,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绝望。他捏着苏晚下巴的手慢慢松开,手里的斧子也垂了下来。
“我曾经那么爱你,苏晚。”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哽咽,“我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一起面对。可你呢?你选择了背叛我,选择了伤害我。”
“我疯了,我骗了林渊,我以为这样就能报复你们,就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他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可我错了,报复别人,最终伤害的还是自己。”
他站起身,看着手里的斧子,斧刃上的寒光刺得他眼睛生疼。这把斧子,是他从老家的柴房里翻出来的,他原本以为,用它能结束这一切,结束苏晚的生命,也结束自己的痛苦。
可当他真的站在苏晚面前,看着她恐惧求饶的样子,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你走吧。”厉沉舟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苏晚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头,看着厉沉舟,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敢置信。
“我让你走!”厉沉舟突然大喊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再不走,我可能真的会杀了你!”
苏晚这才反应过来,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口和玻璃碎片,疯了一样朝着别墅门口跑去。她的鞋子掉了,衣服也被划破了,可她不敢回头,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恐惧到极点的地方。
别墅的大门被她“砰”地一声撞开,然后又“砰”地一声关上。外面的风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她踉跄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厉沉舟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手里的斧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缓缓地蹲下身,双手抱着头,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声。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板上的血迹和玻璃碎片上,晕开一片模糊的痕迹。
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毁了。
苏晚的背叛,他的疯狂和报复,像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刻在他的心上,也刻在他的人生里。他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兄弟,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事业,只剩下满身的伤痕和无尽的悔恨。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沉舟停止了哭泣。他站起身,走到破碎的窗户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风依旧在吹,落叶依旧在飘,可他的心里,却一片死寂。
他捡起地上的斧子,转身走出了别墅。他没有去找苏晚,也没有去找林渊和陆泽,更没有去找厉建国。他朝着深山的方向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第二天早上,别墅的房东发现了这里的情况,破碎的玻璃、地上的血迹和斧子,让房东吓得立刻报了警。警察赶到后,经过调查,很快就锁定了厉沉舟。可当他们顺着线索追查时,却发现厉沉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了任何踪迹。
有人说,他死在了深山里;有人说,他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还有人说,他再次疯了,流落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苏晚再也没有出现在这座城市。据说,她去了国外,再也没有回来过。她身上的伤口愈合了,可心里的恐惧和愧疚,却永远也无法抹去。
林渊的公司渐渐恢复了元气,他变得更加沉稳和内敛,只是再也没有提起过厉沉舟的名字。陆泽依旧陪在他身边,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却也更加小心翼翼,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厉建国在老家安度晚年,偶尔会坐在门口,望着远方,眼神里充满了思念和落寞。他再也没有见过厉沉舟,只是偶尔会对着天空,轻声说一句:“儿子,回来吧。”
深秋的风,依旧在吹。那场关于爱、背叛、疯狂和报复的闹剧,最终以这样一种悲凉的方式落幕。没有人赢,所有人都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而厉沉舟拿着斧子,在夜色中走向苏晚的那一幕,成了所有人心里永远的阴影,提醒着人们:爱到极致是疯狂,恨到极致是毁灭。珍惜眼前人,守住心底的善良,才是人生最该坚守的底线。否则,等待自己的,终将是无尽的黑暗和悔恨。
夜色像化不开的浓墨,将城郊的独栋小院裹得密不透风。苏晚站在院子西侧的草丛里,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往上爬。她抬手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对着院子深处的阴影喊:“厉沉舟?你在哪?该回家睡觉了!”
回应她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今天是周末,厉沉舟说要给院子后面的老槐树修剪枝丫,傍晚就扛着斧子出去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苏晚有些担心,院里的路灯坏了好几天,还没来得及修,黑黢黢的院子里,只有远处住户的灯光隐约透进来,勾勒出树木和杂物的剪影,看着有些渗人。
“厉沉舟!你听到了吗?别玩了!”苏晚又喊了一声,声音比刚才大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她往前走了两步,草丛里的虫子被惊动,“嗖”地一下蹿了过去,吓得她心里一紧。
就在这时,院子东侧的阴影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苏晚心里一喜,刚想喊他,却发现那身影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是那把斧子!
“厉沉舟?”苏晚试探着喊了一声。
那身影没有回应,只是朝着她的方向移动过来。步伐很慢,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苏晚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握着斧子的手很稳,斧刃偶尔闪过一丝寒光,让她心里莫名地发慌。
“你怎么不说话?”苏晚往后退了两步,语气里的焦急变成了不安,“斧子这么危险,你怎么还拿着?快放下!”
依旧没有回应。那身影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缓慢的步伐变成了快步走,最后竟然跑了起来!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咚咚咚”地像是踩在苏晚的心上。
“啊!你干什么?!”苏晚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屋门口跑。她的心脏狂跳不止,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刚才厉沉舟奔跑的模样,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狂热,让她浑身发冷。
屋门就在前方几步远的地方,苏晚伸出手,死死抓住门把手,用力往下拧——可不管她怎么用力,门把手都纹丝不动,像是被锁住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苏晚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没锁门,只是虚掩着,怎么会打不开?她又拽又拧,手指都攥得发白了,门依旧紧闭着,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苏晚甚至能听到斧子划破空气的“呼呼”声。她绝望地回头,看到厉沉舟已经跑到了她身后不远处,手里的斧子高高举起,脸上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决绝。
“厉沉舟!你别过来!”苏晚吓得浑身发抖,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门板,“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厉沉舟突然猛地侧身,越过了紧贴着门板的苏晚,朝着她身后的方向冲了过去!
苏晚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咔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树枝断裂的“噼啪”声和斧头砍在树干上的沉闷声响!
她惊魂未定地回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厉沉舟正站在院子后面的老槐树下,挥舞着斧子,一下又一下地砍着树干!那棵老槐树长得枝繁叶茂,有些枝条已经伸到了屋顶上,影响了房屋的采光,之前厉沉舟就说要把它砍了。
可他刚才那副模样,实在太吓人了!
苏晚吓得一激灵,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外套。她扶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依旧萦绕在心头,让她浑身发软。
厉沉舟砍得很用力,每一次挥斧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泥土里。他似乎完全沉浸在砍树的动作里,对旁边的苏晚视而不见。
苏晚看着他疯狂砍树的样子,心里又怕又疑惑。她认识的厉沉舟,虽然有时候有些偏执,但从来没有这样过。今天他到底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厉沉舟终于停下了动作。他扔掉斧子,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老槐树的树干上,已经被砍出了一个深深的缺口,断裂的树枝散落在地上。
苏晚缓过神来,心里的恐惧渐渐被愤怒取代。她走到厉沉舟身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委屈:“厉沉舟!你刚才想干什么?!你拿着斧子追我,还想砍我吗?!”
厉沉舟抬起头,脸上满是汗水和泥土,眼神里的狂热已经褪去,只剩下疲惫和一丝茫然。他看着苏晚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吓到她了。
“晚晚?你怎么了?”他疑惑地问道,“我没追你啊,我只是过来砍树。”
“你还说没有!”苏晚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你从那边跑过来,手里举着斧子,还越过我去砍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我以为你要杀我!还有这门,不知道怎么回事,死活打不开,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完蛋了!”
厉沉舟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看着苏晚哭红的眼睛,心里一阵愧疚。“对不起晚晚,我不是故意的。”他连忙解释,“我刚才在那边砍树枝,听到你喊我,就想赶紧过来跟你说一声,没想到跑太快,让你误会了。”
“误会?”苏晚哭着说道,“你拿着斧子跑那么快,谁看了不会误会?还有这门,为什么打不开?”
厉沉舟走到屋门口,试着拧了拧门把手,果然打不开。他仔细看了看,发现是门把手的锁芯卡住了。“可能是锁芯坏了,”他说道,“刚才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可能是风太大,把门吹得关上了,锁芯正好卡住。”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锁芯,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试着用钥匙开门。折腾了一会儿,“咔哒”一声,门终于打开了。
“你看,是锁芯卡住了。”厉沉舟站起身,看着苏晚,语气里满是愧疚,“晚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拿着斧子跑那么快,让你受到了惊吓。”
苏晚走进屋里,坐在沙发上,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她还是很生气,也很害怕。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了。
厉沉舟跟着走进屋里,给苏晚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晚晚,你喝点水,缓缓。”他坐在苏晚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吓你。最近公司的项目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资金链快断了,我压力太大了,心里很烦躁,刚才砍树的时候,也是想发泄一下情绪。听到你喊我,我就想赶紧过来,没想到跑太快,还拿着斧子,让你误会了。”
苏晚喝了一口温水,心里的怒气稍微消了一些。她知道厉沉舟最近压力很大,经常熬夜加班,脸色也一直不好。但就算压力再大,也不能这样吓她啊。
“就算你压力大,也不能这样啊。”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你拿着斧子跑过来,我还以为你要伤害我。你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吗?门又打不开,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冲过来,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我知道,我知道。”厉沉舟连忙道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冲动,不该让你承受这些。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不管压力多大,都会好好跟你说,不会再做这种让你害怕的事情了。”
他看着苏晚,眼神里满是愧疚和心疼。“晚晚,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晚看着他疲惫而愧疚的模样,心里的气渐渐消了大半。她知道厉沉舟不是故意的,只是被压力逼得有些失控了。但她还是要让他知道,这种行为有多危险。
“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再这样冲动了。”苏晚说道,“压力大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而不是用这种危险的方式发泄情绪。今天幸好你是去砍树,要是真的伤到我了,怎么办?”
“我知道,我知道。”厉沉舟连忙点头,“以后我一定跟你说,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会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握住苏晚的手,轻轻拍了拍:“晚晚,谢谢你原谅我。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改。”
苏晚点了点头,心里的委屈和害怕渐渐消散了。她知道,厉沉舟最近确实不容易,她应该多理解他,多关心他,而不是一味地指责他。
“公司的项目遇到了什么麻烦?”苏晚问道,“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
厉沉舟叹了口气,把公司的情况告诉了苏晚。原来,他公司的一个重要项目,因为合作方突然撤资,导致资金链断裂,项目无法继续进行,要是不能尽快找到新的投资,公司可能就要面临破产的风险。
“我最近一直在找投资,可谈了好几个,都没有成功。”厉沉舟的语气里满是疲惫,“我压力真的很大,晚上都睡不着觉,只能靠砍树这种方式发泄一下。”
苏晚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心里一阵心疼。“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她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些积蓄,虽然不多,但可以先帮你应急。另外,我认识几个做投资的朋友,我可以帮你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
厉沉舟看着苏晚,心里充满了感激。“晚晚,谢谢你。”他说道,“不用你的积蓄,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不过,谢谢你愿意帮我问投资的事情。”
“我们是情侣,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苏晚说道,“你别一个人扛着,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厉沉舟点了点头,紧紧握住苏晚的手。他知道,有苏晚在身边支持他,他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
那天晚上,苏晚帮厉沉舟联系了几个做投资的朋友,虽然没有立刻找到合适的投资方,但也有了一些眉目。厉沉舟的心情好了很多,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烦躁了。
从那以后,厉沉舟再也没有用危险的方式发泄情绪。他学会了跟苏晚沟通,把自己的压力和烦恼告诉她,两人一起想办法解决。苏晚也一直陪伴在他身边,鼓励他,支持他,帮他一起寻找投资方。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厉沉舟终于找到了新的投资方,公司的项目得以继续进行,资金链也恢复了正常。公司的危机解除了,厉沉舟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有一次,两人一起在院子里收拾之前砍树留下的树枝,苏晚看着那棵被砍了一半的老槐树,笑着说道:“还记得那天晚上,你拿着斧子追我,吓得我差点哭出来。”
厉沉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怪我,那时候太冲动了。不过,也幸好那件事,让我学会了跟你沟通,不再一个人承受压力。”
“是啊,”苏晚说道,“生活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压力,但只要我们互相理解,互相支持,一起面对,就一定能克服一切。”
厉沉舟点了点头,紧紧抱住苏晚。“晚晚,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他说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跟你商量,再也不会做让你害怕的事情了。”
苏晚靠在他的怀里,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知道,那段惊险的经历,虽然让她害怕过,但也让他们的感情变得更加深厚。它让厉沉舟学会了沟通和包容,也让她明白了陪伴和支持的重要性。
日子一天天过去,院子里的老槐树被彻底砍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整的草坪。厉沉舟和苏晚在草坪上种了很多花,每到春天,鲜花盛开,景色格外美丽。
而那天晚上的惊险经历,也成为了两人之间一个难忘的回忆。每当提起,苏晚还会忍不住吐槽厉沉舟当时的样子,而厉沉舟则会一脸愧疚地道歉,然后紧紧抱住她,感谢她的理解和包容。
他们都明白,生活中没有一帆风顺的坦途,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和挑战。但只要彼此相爱,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就能化解所有的矛盾和危机,让感情在磨合中不断升温,让生活变得越来越幸福美好。而那段被斧子“追杀”的惊险夜晚,也会成为他们爱情里一个独特的印记,提醒着他们珍惜彼此,共同面对未来的一切。
镜头的焦距缓缓对准那张布满沟壑的脸,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几缕银丝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谁也想不到,曾经叱咤商界、头发乌黑的厉建国,会以这样一副模样出现在公众视野——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白相间校服,领口磨出了毛边,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枯瘦却青筋凸起的手腕。
“大家……大家看看我……”厉建国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刚开口就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身前的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是厉沉舟的父亲,厉建国。今天是我儿子离开我的第5280天……整整14年零180天……”
他抬起布满老茧的手,用力抹了一把脸,试图擦干眼泪,可那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越擦越多。“我儿子沉舟,他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从小就懂事,长大了自己创业,那么努力,那么优秀……可他怎么就……怎么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啊!”
说到这里,厉建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苏晚!是苏晚!”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指节泛白,“她刀刀捅在我儿子身上,整整十多刀啊!每一刀都扎在要害上!我儿子倒在自己家门口,血流了一地,那么冷的天,他就那样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镜头捕捉到他眼底翻涌的血丝,那是常年失眠、悲痛过度留下的痕迹。14年前的那个冬夜,成为了厉建国这辈子都无法磨灭的噩梦。
那天晚上,厉建国像往常一样,给厉沉舟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最近的情况。电话响了很久,却一直无人接听。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驱车赶到厉沉舟的公寓楼下时,看到的却是被警戒线围起来的现场,闪烁的警灯将夜空染得通红,也映红了他眼底的恐惧。
“警察同志,里面怎么了?我儿子厉沉舟住在这里!”他冲过去,被警察拦住。
“抱歉,先生,这里发生了凶杀案,死者是厉沉舟先生。”警察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利刃,瞬间刺穿了厉建国的心脏。
他疯了一样想要冲进去,却被死死按住。直到看到医护人员用白布盖住厉沉舟的身体,从公寓里抬出来,那白布上渗出的大片血迹,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尸检报告显示,厉沉舟身中12刀,其中7刀为致命伤,凶器是一把水果刀,上面只有苏晚的指纹。案发当天,有邻居看到苏晚和厉沉舟在公寓门口发生争执,随后苏晚情绪激动地拿出刀,朝着厉沉舟捅去。
“他们是情侣啊!”厉建国的声音带着无尽的不解和愤怒,“我儿子那么爱她,对她那么好,什么都依着她,给她买最好的东西,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毒手?”
案发后,苏晚很快被警方抓获。面对审讯,她时而沉默不语,时而胡言乱语,说厉沉舟要害她,说自己是正当防卫。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故意杀人——现场的监控、邻居的证词、凶器上的指纹,还有她身上残留的厉沉舟的血迹。
厉建国以为,正义会很快到来,苏晚会为她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他聘请了最好的律师,收集了所有能收集的证据,满心期待着法院能判处苏晚死刑,给儿子一个公道。
可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苏晚的辩护律师提出,苏晚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案发时正处于发病期,没有刑事责任能力,请求法院从轻处罚。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们提交了大量的医疗记录和鉴定报告,声称苏晚早在几年前就被诊断出精神分裂症,一直断断续续地接受治疗。
厉建国根本不信。“精神分裂症?她就是装的!”他激动地拍着桌子,“案发前几天,我还见过她,她好好的,说话做事都很正常,怎么可能有精神分裂症?她就是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故意装疯卖傻!”
他一次次地提出异议,要求重新鉴定,可每次的鉴定结果都和之前一致——苏晚确实患有精神分裂症,案发时无刑事责任能力。
法院的审理过程漫长而煎熬,厉建国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和财力。他跑遍了全国各地,咨询了无数的精神科专家和法律人士,可得到的答案都让他绝望。
第5280天,检方最终认定,苏晚患有精神分裂症,案发时处于发病状态,不负刑事责任,决定对其不起诉,送往精神病院强制治疗。
这个结果,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厉建国。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厉沉舟的公寓里,看着儿子的照片,看着那些熟悉的家具和摆设,想起了儿子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意气风发的青年,再到独自创业的老板,他的沉舟,那么优秀,那么善良,却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离开了他。
一夜之间,厉建国的头发全白了。曾经乌黑的发丝,变得花白如雪,仿佛经历了几十年的沧桑。他的背也驼了,眼神变得浑浊而空洞,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我不接受!我绝对不接受!”厉建国对着镜头,声音嘶哑却坚定,“她就是故意杀人!她是装疯卖傻!检方的认定是错误的!我儿子不能白死!我要为他讨回公道!”
他穿着的那件校服,是厉沉舟高中时穿过的。自从儿子去世后,他就常常穿着这件校服,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儿子的气息。校服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那是厉沉舟最喜欢的味道,如今却成了厉建国唯一的慰藉。
“我儿子高中的时候,成绩很好,是学校的优等生。”厉建国的声音柔和了一些,眼神里带着怀念,“他穿着这件校服,站在领奖台上,那么骄傲,那么耀眼……那时候,他还跟我说,以后要让我过上好日子,要给我养老送终……可他怎么就……”
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他才重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我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上诉!我要继续找证据!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晚是故意杀人,她不是什么精神病人!我要求法院判处她死刑,给我儿子一个公道!”
“我绝对不会出具谅解书!”厉建国猛地提高了声音,“就算她真的有精神病,她杀了人,就要偿命!我儿子的命,不能就这么白白没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一直告下去,直到为我儿子讨回公道为止!”
镜头前的他,虽然憔悴不堪,白发苍苍,穿着不合时宜的校服,却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坚守着自己的信念。他的眼神里,有悲痛,有愤怒,有不甘,更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这段视频很快在网上传开了,引起了轩然大波。网友们纷纷留言,表达了对厉建国的同情和对苏晚的谴责。
“太可怜了,一夜白头,看着就让人心疼。”
“14年了,父亲还在为儿子讨公道,这份父爱太伟大了。”
“精神分裂症就能成为杀人的借口吗?太不公平了!”
“支持厉先生,一定要为儿子讨回公道!”
也有一些网友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认为既然鉴定结果显示苏晚患有精神分裂症,就应该按照法律规定处理。但更多的网友,还是站在了厉建国这边,认为苏晚的行为太过残忍,不能因为精神疾病就逃避法律的制裁。
媒体也纷纷报道了这件事,厉建国的遭遇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很多法律专家和精神科专家也参与到了讨论中,有人认为现有的鉴定结果可能存在误差,建议重新进行更全面、更严谨的鉴定;也有人认为,即使苏晚患有精神分裂症,也应该根据其病情的严重程度和案发时的具体情况,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在网友和媒体的关注下,相关部门表示会重新审查此案,对苏晚的精神状况进行再次鉴定,确保案件的审理公正公平。
厉建国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知道,这是儿子去世5280天后,他离公道最近的一次。
他开始更加积极地收集证据,走访了当年的邻居和目击者,试图找到更多能证明苏晚案发时精神正常的证据。他还联系了当年为苏晚做鉴定的精神科专家,希望能了解更多鉴定的细节。
过程依旧充满了困难和挫折,很多人不愿意再回忆起当年的惨案,也有人担心受到牵连,拒绝配合。但厉建国没有放弃,他每天都奔波在各个地方,饿了就啃一口面包,渴了就喝一口矿泉水,累了就坐在路边休息一会儿。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常常咳嗽,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但他心里的信念,却越来越坚定。他知道,他不仅仅是在为儿子讨回公道,也是在为所有被精神病人伤害的受害者讨回公道。
“沉舟,你等着,爸爸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他常常对着儿子的照片喃喃自语,“爸爸不会让你白死的,那个伤害你的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几个月后,重新鉴定的结果出来了——苏晚确实患有精神分裂症,但案发时处于缓解期,具有部分刑事责任能力。
这个结果,虽然没有达到厉建国期望的“故意杀人”,但至少证明了苏晚案发时并非完全无刑事责任能力。
法院重新审理了此案,根据新的鉴定结果和相关证据,最终判决苏晚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听到判决结果的那一刻,厉建国站在法院的门口,望着天空,泪水再次滚落。他朝着天空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地说道:“沉舟,爸爸做到了……爸爸为你讨回公道了……”
虽然不是死刑,但无期徒刑的判决,也让厉建国稍微得到了一些慰藉。他知道,这已经是目前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了。
他来到厉沉舟的墓前,把判决结果告诉了儿子。“沉舟,你听到了吗?苏晚被判无期徒刑了,她会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他轻轻抚摸着墓碑上儿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厉沉舟,笑容灿烂,眼神明亮,“你可以安息了,爸爸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墓碑上,温暖而柔和。厉建国坐在墓前,静静地陪着儿子,说了很多很多话,从过去的回忆,到现在的生活,再到未来的期许。
从那以后,厉建国的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奔波劳碌,而是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家人,打理儿子留下的公司。
他依旧常常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那是他对儿子最深的思念和纪念。他也常常会想起儿子,想起那段痛苦的岁月,但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不甘,只剩下淡淡的思念和释然。
他知道,儿子的在天之灵,也希望他能好好生活。他会带着儿子的遗愿,好好活下去,把儿子留下的公司打理好,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让儿子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而那段长达14年的讨公道之路,也成为了厉建国生命中最深刻的印记。它让他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挫折,也让他变得更加坚强和勇敢。他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父爱的伟大和执着,也让人们看到了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厉建国再次来到厉沉舟的墓前。他带来了儿子最喜欢的鲜花和水果,静静地坐在墓前,看着远方。天空湛蓝,白云朵朵,一切都那么平静而美好。
“沉舟,爸爸很好,公司也很好。”他轻声说道,“你放心,爸爸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会好好打理你的心血。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儿子的回应。厉建国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里,有思念,有释然,还有对未来的希望。他知道,儿子虽然离开了,但他的爱和精神,会永远陪伴着他,指引着他,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写字楼的落地窗,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厉建国坐在沙发正中央,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右手食指使劲戳着自己的眼角,脸上满是焦灼又诡异的神情。林渊刚帮厉沉舟处理完一份合作文件,端着两杯刚泡好的茶走过来,就看到他这副奇怪的模样。
“厉叔,喝杯茶歇歇,沉舟那边的事都安排妥当了。”林渊把茶杯放在茶几上,顺势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您这是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厉建国没接茶杯,反而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声音又急又沉:“小林,你不知道,我眼里长痔疮了!”
“噗——”林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他连忙捂住嘴,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哭笑不得地看着厉建国:“大叔,您别胡闹了!痔疮哪能长眼睛里啊?那叫麦粒肿,或者结膜炎,您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眼睛发炎了?”
“不是麦粒肿,也不是结膜炎!”厉建国固执地摆手,手指依旧戳着眼角,“我查过了,症状一模一样!红肿、有点疼,还时不时发痒,就是痔疮!肯定是我最近上火太严重,痔疮长错地方了!”
林渊简直被他气笑了。厉建国这两年随着年纪渐长,有时候会犯点老小孩脾气,认死理还爱瞎琢磨,没想到这次琢磨出这么离谱的结论。“厉叔,痔疮是长在肛门部位的,跟眼睛八竿子打不着边。您这就是眼睛发炎了,我给您叫个医生来看看,开点眼药水就好了。”
“我不要看医生!医生都是骗人的!”厉建国突然激动起来,猛地站起身,双手猛地朝着自己的眼睛抓去,动作又快又狠,像是要把眼睛里的“痔疮”硬生生抠出来,“我自己把它抠出来就好了!长在眼睛里太难受了!”
“哎!您别冲动!”林渊眼疾手快,见状不妙立刻起身,一掌精准地挡在厉建国的手腕前,牢牢攥住他的胳膊。厉建国的力气不小,但林渊常年健身,力气更胜一筹,死死按住他的手,不让他靠近眼睛半分。
“放开我!让我把它抠出来!”厉建国挣扎着,脸都憋红了,“我眼里长痔疮,我自己能处理,不用你们管!”
“厉叔,您这是在拿自己的眼睛开玩笑!”林渊的语气也严肃起来,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眼睛多脆弱啊,您这么一抠,万一抠坏了视网膜,或者把角膜弄伤了,这辈子都可能看不见了!”
“我不管!看不见也比长痔疮强!”厉建国依旧不依不饶,使劲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林渊的束缚,“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林渊又气又无奈,他知道厉建国这是钻了牛角尖,跟他讲道理根本讲不通。“厉叔,我最后劝您一次,别胡闹了。您要是再这样,我可就用我的降龙十八掌了!”他故意板起脸,语气带着一丝威慑力——所谓的“降龙十八掌”,是他们几个年轻人平时开玩笑说的,林渊练过几年散打,身手确实不错,之前也跟厉建国提过几句。
本以为厉建国会有所忌惮,没想到他反而来了劲。厉建国猛地停下挣扎,甩开林渊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摆出一个奇怪的打架姿势——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双手握拳护在胸前,脑袋还微微歪着,像是从武侠剧里学来的招式,却因为动作僵硬,显得格外滑稽。
“来就来!谁怕谁!”厉建国梗着脖子,眼神凌厉地盯着林渊,“我年轻时也是练过的,还怕你这什么降龙十八掌?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林渊看着他这副认真又滑稽的模样,差点笑出声,但又怕刺激到他,只能强忍着,板着脸说道:“厉叔,我不是真要跟您动手,就是想让您冷静点。眼睛的事真不能马虎,您听我的,我现在就带您去医院,医生一看就知道是什么问题,开点药就好了。”
“我不去!”厉建国的态度依旧坚决,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他的脸开始扭曲起来——原本还算正常的五官,像是被无形的手拉扯着,眼角使劲往上挑,嘴角却往下撇,鼻子皱成一团,眼球瞪得溜圆,眼白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眶,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露出一种极其诡异、极其扭曲的表情,像是恐怖片里的鬼怪,又像是某种畸形的玩偶。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林渊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哆嗦。他本来还在想着怎么劝说厉建国,没料到他会突然做出这样的表情,那扭曲的五官组合在一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和怪异,配上厉建国花白的头发和严肃的眼神,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我靠!”林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厉叔,您……您这是干什么?!”
厉建国保持着那个扭曲的表情,一动不动地盯着林渊,声音也变得沙哑怪异:“怕了吧?这是我的独门绝技,‘鬼脸杀’!当年我就是靠这招,吓跑了好几个地痞流氓!”
林渊看着他那依旧扭曲的脸,心里又怕又好笑。怕的是那表情实在太过诡异,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好笑的是厉建国一把年纪了,还玩这种小孩子一样的把戏。他定了定神,努力压下心里的不适感,说道:“厉叔,您快把表情收回去,这模样太吓人了。就算您有什么独门绝技,也不能拿自己的脸开玩笑啊,万一肌肉抽筋了怎么办?”
“你别管!”厉建国依旧保持着那个扭曲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因为脸部肌肉的拉扯,变得断断续续,“你……你要是再逼我去医院,我……我就用这招对付你,让你晚上睡不着觉!”
林渊简直哭笑不得。他知道厉建国这是铁了心要跟他对着干,硬来肯定不行,只能换个方式。“行,行,我不逼您去医院了。”林渊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您先把表情收回来,我们好好商量,行不行?”
厉建国狐疑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了脸部的肌肉。那扭曲的五官渐渐恢复正常,但因为刚才的用力,脸上还带着一丝僵硬,眼角和嘴角的肌肉还在微微抽搐。“你真的不逼我去医院了?”
“真的不逼了。”林渊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办法,“不过,您眼睛不舒服是真的吧?总不能一直让它这么难受着。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医术特别高明,专门治各种疑难杂症,说不定他能治您这个‘眼里的痔疮’,要不要我带您去看看?”
厉建国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之所以不愿意去医院,是觉得医生只会按常规病症治疗,不一定能治好他这种“长错地方的痔疮”,而老中医擅长“疑难杂症”,说不定真有办法。“老中医?靠谱吗?”
“绝对靠谱!”林渊拍着胸脯保证,“我之前有个朋友,得了一种奇怪的皮肤病,各大医院都治不好,就是这个老中医给治好的。他什么奇怪的病都见过,您这个‘眼里的痔疮’,对他来说肯定不算事。”
其实林渊根本不认识什么专治疑难杂症的老中医,这只是他为了哄厉建国去看医生编的谎话。他打算先把厉建国骗到医院附近,再想办法让他去正规医院检查。
厉建国果然被说动了。“好,那我就跟你去看看。”他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不过,要是那个老中医也治不好,你可就不能再逼我去医院了。”
“没问题!”林渊连忙答应下来,心里松了口气,“我们现在就去?”
“走!”厉建国站起身,迫不及待地朝着门口走去,仿佛眼睛里的“痔疮”马上就能被治好。
林渊跟在他身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拿出手机,给厉沉舟发了条微信:“你爸说他眼里长痔疮了,还不肯去医院,我编了个老中医的谎话,现在带他去医院,你赶紧过来一趟,帮着劝劝他。”
很快,厉沉舟回复了微信:“收到,我马上过去,医院见。”
林渊开车带着厉建国,朝着市中心的医院驶去。一路上,厉建国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你说那个老中医,真的能治好我眼里的痔疮吗?他会不会有什么偏方?比如用什么草药敷一敷,或者用什么特殊的手法按摩一下?”
“肯定能!”林渊一边开车,一边敷衍着他,“老中医的偏方多着呢,您到了就知道了。”
到了医院门口,林渊把车停好,对厉建国说:“厉叔,老中医的诊所就在医院里面,我们进去吧。”
厉建国没有怀疑,跟着林渊走进了医院。刚走进门诊大厅,就看到厉沉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爸,你怎么来了?”厉沉舟迎了上来,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沉舟,你也在这儿?”厉建国愣了一下,“小林带我来见一个老中医,治我眼里的痔疮。”
厉沉舟强忍着笑意,配合着林渊说道:“是吗?那真是太巧了,我正好也来医院办点事,一起进去吧。”
三人一起朝着眼科门诊走去。林渊偷偷给厉沉舟使了个眼色,厉沉舟会意地点了点头。
到了眼科门诊门口,林渊对厉建国说:“厉叔,老中医就在里面,您进去吧,我和沉舟在外面等您。”
厉建国信以为真,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眼科医生,看到厉建国进来,笑着说道:“您好,请问您眼睛哪里不舒服?”
厉建国坐在医生面前,认真地说道:“医生,我眼里长痔疮了,红肿、疼,还发痒,您快给我看看。”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强忍着笑意,仔细检查了一下厉建国的眼睛,说道:“大叔,您这不是痔疮,是急性结膜炎,就是我们常说的红眼病,是细菌感染引起的,不是什么痔疮。”
“不可能!”厉建国立刻反驳,“我查过资料,症状跟痔疮一模一样,怎么会是结膜炎?”
“大叔,痔疮和结膜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病。”医生耐心地解释道,“痔疮是肛肠疾病,而结膜炎是眼部疾病,两者的发病部位、病因、症状都不一样。您之所以会觉得症状像,是因为两者都有红肿、疼痛的表现,但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
医生一边说,一边给厉建国开了检查单:“您先去做个检查,确认一下感染的细菌类型,我再给您开针对性的眼药水和药膏,用不了几天就能好。”
厉建国还是有些不相信,但在医生专业的解释下,心里的疑虑已经动摇了。这时,厉沉舟和林渊也走了进来,一起劝说他:“爸,医生都说了是结膜炎,您就听医生的,做个检查,拿点药吧。”
“是啊,厉叔,老中医的治疗方法,其实就是让您先做检查,再对症下药。”林渊也在一旁帮腔。
厉建国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做个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确实是急性结膜炎。医生给厉建国开了眼药水和药膏,嘱咐他按时使用,注意眼部卫生,不要用手揉眼睛,多喝水,少吃辛辣刺激性食物。
拿着医生开的药,厉建国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离谱,竟然把结膜炎当成了眼里长痔疮,还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沉舟,小林,谢谢你们。”厉建国有些尴尬地说道,“刚才是我太固执了,还跟你们胡闹,让你们见笑了。”
“厉叔,您别这么说。”林渊笑着说道,“您也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只是有点误会而已。现在知道是结膜炎就好,按时用药,很快就能好起来。”
厉沉舟也说道:“爸,以后身体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们带您去正规医院检查,别自己瞎琢磨,免得耽误了病情。”
“我知道了。”厉建国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他知道,林渊和厉沉舟都是为了他好,要不是他们耐心劝说,他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说不定真的会因为自己的冲动,伤害到眼睛。
回去的路上,厉建国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这么固执己见了,遇到事情要多听别人的意见,尤其是涉及到身体健康的事情,一定要相信科学,相信医生。
林渊和厉沉舟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相视一笑。他们知道,厉建国这次是真的吸取教训了。
回到家后,厉建国按照医生的嘱咐,按时滴眼药水、涂药膏。厉沉舟特意给他做了清淡的饭菜,监督他多喝水,少吃辛辣食物。林渊也时不时地打电话过来,询问他的恢复情况。
没过几天,厉建国的眼睛就好了,红肿和疼痛都消失了,也不再发痒了。他看着镜子里恢复正常的眼睛,心里充满了欣慰。
这天,厉沉舟、林渊、苏晚、陆泽他们一起来家里看望厉建国。看到厉建国的眼睛已经好了,大家都很高兴。
“厉叔,您眼睛好了?”林渊笑着说道,“看来医生的药就是管用,比您的‘鬼脸杀’和‘眼里的痔疮’靠谱多了。”
提到之前的事情,厉建国的脸上又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别提了,都怪我自己瞎琢磨,闹了这么大的笑话。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苏晚笑着说道:“厉叔,您也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只是方式有点特别。不过,通过这件事,我们也知道了,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静,多听别人的意见,不能太固执。”
“是啊。”陆泽也说道,“尤其是身体健康方面,一定要相信科学,及时去医院检查,不能自己瞎折腾。”
厉建国点了点头:“你们说得都对。这次真的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耐心劝说,我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跟我们客气什么。”厉沉舟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大家坐在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时不时地提起厉建国之前“眼里长痔疮”和“鬼脸杀”的事情,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厉建国也跟着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却充满了温暖。
他知道,这些年轻人虽然有时候会调侃他,但都是真心关心他。有他们在身边,他的晚年生活,变得格外热闹和幸福。
而那段“眼里长痔疮”的荒唐经历,也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谈,每当提起,都会引来一阵欢声笑语。但对厉建国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笑话,更是一个深刻的教训,时刻提醒着他,要相信科学,要听人劝告,要珍惜自己的身体,要好好享受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厉建国的身体越来越健康,心情也越来越开朗。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固执己见,遇到事情会主动和厉沉舟他们商量,也会按时体检,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
他常常会想起那段荒唐的经历,想起林渊吓了一哆嗦的模样,想起大家哈哈大笑的场景,心里就会充满了温暖和感激。他知道,正是这些看似荒唐的经历,让他和孩子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让他的生活越来越幸福。
而林渊也常常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身边的朋友听。每当有人问起他的“降龙十八掌”和厉建国的“鬼脸杀”,他都会笑着讲述这段经历,让大家在笑声中,感受到那份独特的亲情和友情。
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荒唐和意外,但正是这些荒唐和意外,让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厉建国的“眼里长痔疮”虽然荒唐,却成为了他和孩子们之间最珍贵的回忆,永远留在了彼此的心里。
老旧的红木家具在客厅里投下深沉的阴影,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棂,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厉建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纽扣扣得歪歪扭扭,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眼神涣散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亢奋。
他正站在客厅中央,双手像蛇一样,缓慢而痴迷地抚摸着自己的胳膊、胸膛、后背,每一寸肌肤都被他反复摩挲,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稀世珍宝。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表情——眉头微微蹙起,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迷离,姿态妩媚得完全不像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反倒像个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女人。
“啧啧……多好的皮肤啊……”厉建国的声音尖细,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女声,和他平时浑厚的嗓音判若两人,“摸起来滑溜溜的……可惜啊……”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手指划过脖颈,又向下移到胸口,动作越来越暧昧,也越来越诡异。
苏晚站在客厅门口,手里还提着刚买的水果,脸色苍白得像纸。她是来探望厉建国的。自从厉沉舟失踪后,厉建国的精神状态就一天比一天差,林渊和陆泽忙于公司事务,便拜托偶尔回国的苏晚多来看看。可她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伯父……您……您在干什么?”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手里的水果篮差点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
厉建国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手指突然停在胳膊上,眼神里的妩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痛苦。他猛地捂住自己的脸,指缝间渗出一丝狰狞。
“不……不对……”他的声音恢复了些许沙哑,却依旧带着颤抖,“这些地方……这些地方都有刀口!”
苏晚彻底懵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厉建国,疑惑地问道:“伯父,您在说什么呀?您身上没有伤口啊?是不是您记错了?”
她仔细打量着厉建国,他的中山装虽然凌乱,但并没有破损,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脖颈也光洁如初,根本没有任何刀口的痕迹。
厉建国猛地放下手,眼神疯狂地盯着自己的胳膊,像是在寻找什么。他的手指用力地抠抓着皮肤,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皮肉抓破。“有!肯定有!”他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偏执,“我记得清清楚楚!一刀又一刀!疼得钻心!这些刀口都在!你们看不到!只有我能看到!”
他一边喊,一边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中山装,纽扣被扯得飞了出去,露出了里面干瘪的胸膛。他的胸口同样光洁,没有任何伤痕,可他却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用手拍打、抠抓着自己的身体,嘴里反复念叨着:“刀口呢?我的刀口呢?怎么不见了?”
苏晚看着他这副疯癫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恐惧和心疼。她知道,厉建国是因为厉沉舟的失踪才变成这样的。厉沉舟是他唯一的儿子,自从儿子消失后,他就一直活在自责和痛苦中,久而久之,精神就彻底崩溃了。
“伯父,您别这样!”苏晚连忙上前,想要阻止他的自残行为,“您身上真的没有刀口,是您太想念沉舟了,产生幻觉了!您冷静一点!”
“幻觉?不是幻觉!”厉建国猛地推开苏晚,力气大得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我没有疯!我真的看到了!那些刀口都在!是沉舟……是沉舟留给我的!”
他突然转身,跌跌撞撞地朝着卧室跑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我要找出来!我要让你们看看!”
苏晚看着他疯狂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现在的厉建国已经听不进任何劝了。她捡起地上的水果篮,放在茶几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卧室里的陈设依旧简单,一张老旧的木床,一个掉漆的衣柜,还有一张书桌。厉建国正趴在衣柜前,疯狂地翻找着什么,衣服被他扔得满地都是。
“找到了!找到了!”突然,厉建国发出一声兴奋的大喊,他从衣柜的最底层,翻出了一个泛黄的铁盒子。
他抱着铁盒子,跌跌撞撞地走到书桌前,颤抖着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厉沉舟,大概十几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校服,笑容灿烂,眼神清澈。只是这张照片已经泛黄发皱,边缘还有些破损,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无数次。
厉建国拿起照片,紧紧地贴在胸口,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和绝望。他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照片上,晕开一片模糊的痕迹。
“沉舟……我的儿子……”厉建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哽咽,“没了……厉沉舟没了……”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她看着厉建国手里的照片,又看着他悲伤欲绝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伯父,您……您说什么?沉舟他……他怎么了?”
“没了!他没了!”厉建国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对着苏晚嘶吼道,“他死了!被人害死了!那些刀口……都是他临死前留下的!他疼啊!他疼得喊我的名字!我却救不了他!”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怎么可能呢?”
她想起自己来之前,明明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里只有一句话:“我在你伯父楼下等你,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发件人虽然是陌生号码,但她凭着直觉,认定那是厉沉舟。
“不可能!”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沉舟他没有死!他在楼下等我呀!我来的时候,还看到他的车停在楼下!伯父,您一定是记错了!您是太想念他了,才会说这样的胡话!”
“楼下?他在楼下等你?”厉建国愣住了,眼神里的悲伤被疑惑取代,“你骗人!沉舟已经死了!他怎么会在楼下等你?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您!”苏晚连忙说道,“我真的收到了他的短信,他说在楼下等我!不信您跟我去看看!我们现在就下去,您就能看到他了!”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厉建国的胳膊,想要带他下楼。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厉建国看到厉沉舟,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活着,这样他的精神或许就能恢复正常了。
可厉建国却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里的疑惑又变成了疯狂:“你别想骗我!沉舟已经死了!他不会回来了!你是骗子!你和那些害死沉舟的人一样,都是骗子!”
他一边喊,一边拿起桌上的照片,狠狠地摔在地上。照片被摔得四分五裂,就像他破碎的希望和疯狂的执念。
“伯父!您别这样!”苏晚看着地上破碎的照片,心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疼,“沉舟真的在楼下等我!您跟我下去看看,就看一眼,好不好?”
厉建国没有理会她,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照片碎片,像呵护珍宝一样,将碎片拼凑在一起。他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眼泪滴在碎片上,让原本就模糊的照片变得更加看不清。
“沉舟……我的儿子……”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苏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掏出手机,想要给那个陌生号码回个短信,问问厉沉舟到底在哪里。可当她打开手机时,却发现那条短信竟然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又拨打了那个陌生号码,电话里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冰冷提示音。
苏晚的心脏瞬间沉了下去。难道……那真的是她的幻觉?或者,是有人故意恶作剧?
可她明明记得,来的时候,确实看到楼下停着一辆和厉沉舟以前常开的那辆一模一样的黑色轿车。
“伯父,您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苏晚说完,不等厉建国回应,就转身朝着楼下跑去。
她的心跳得飞快,心里充满了忐忑和期待。她希望,楼下真的是厉沉舟,希望他能出现,希望他能拯救这个已经疯癫的父亲。
跑到楼下,苏晚的目光立刻投向停车场。那辆黑色的轿车还在那里,静静地停在角落。
苏晚的心里一阵狂喜,她快步朝着轿车跑去。可当她跑到轿车旁边时,却发现车门是锁着的,车窗贴着深色的膜,根本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沉舟?厉沉舟?”苏晚对着轿车大喊,“你在里面吗?我是苏晚!你出来啊!”
轿车里没有任何回应。
苏晚又绕着轿车走了一圈,不停地拍打着手窗,大喊着厉沉舟的名字。可无论她怎么喊,怎么拍,轿车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旁边路过的邻居被她的举动吸引,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苏晚的心里渐渐升起一股寒意。她掏出手机,再次拨打那个陌生号码,依旧是关机状态。
难道真的是恶作剧?或者,这辆车根本就不是厉沉舟的?
就在这时,苏晚看到轿车的挡风玻璃上,贴着一张纸条。她连忙走过去,取下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是用黑色马克笔写的,字迹潦草而扭曲:“想知道厉沉舟在哪里,就去老仓库。”
老仓库?哪个老仓库?
苏晚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她想起厉沉舟之前被绑架的那个废弃仓库,想起刀哥那伙人,心里一阵发毛。
可她没有别的选择。为了厉沉舟,为了已经疯癫的厉建国,她必须去。
苏晚将纸条塞进包里,转身朝着楼上跑去。她要告诉厉建国,她知道厉沉舟在哪里了,她要带他一起去找厉沉舟。
回到楼上,苏晚推开门,却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厉建国不见了。
“伯父?厉建国?”苏晚大喊着,心里充满了不安。
她连忙冲进卧室,卧室里也没有人。她又跑到厨房、卫生间,所有的房间都找遍了,都没有厉建国的身影。
就在这时,苏晚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是厉建国的字迹,同样潦草而疯狂:“我去找沉舟了!他在老仓库等我!那些刀口,只有他能帮我擦掉!”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厉建国也收到了纸条?或者,他早就知道厉沉舟在老仓库?
她不敢多想,抓起包就朝着楼下跑去。她必须尽快赶到老仓库,阻止厉建国,也找到厉沉舟。
苏晚开车朝着城郊的废弃仓库驶去。一路上,她的心里充满了忐忑和恐惧。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不知道厉沉舟是否真的在那里,不知道厉建国会不会遇到危险。
车子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城郊的废弃仓库。
仓库依旧是那副荒凉破败的样子,大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苏晚的心跳得飞快,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朝着仓库走去。
“厉沉舟?伯父?”苏晚对着仓库大喊,“你们在里面吗?”
仓库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回应,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有人在喃喃自语。
苏晚的心里一紧,她握紧拳头,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走进了仓库。
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缕阳光从破损的屋顶透进来,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苏晚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她看到仓库的角落里,厉建国正蹲在地上,抱着一张黑白照片,不停地抚摸着,嘴里反复念叨着:“沉舟……我的儿子……刀口……擦掉……”
而在厉建国的旁边,站着一个黑影。
苏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那个黑影很高,穿着黑色的衣服,背对着她,看不清脸。
“你是谁?”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厉沉舟是你吗?”
黑影缓缓转过身。
当看清黑影的脸时,苏晚的瞳孔瞬间收缩,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是你?!王世美?!”
黑影正是王世美。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阴狠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算计和疯狂。
“好久不见,苏晚。”王世美的声音冰冷而沙哑,“没想到吧,会在这里见到我。”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沉舟呢?厉沉舟在哪里?是不是你把他抓起来了?”
“厉沉舟?”王世美冷笑一声,“他确实在这里,不过,他现在可没法见你。”
“你把他怎么了?”苏晚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你快把他交出来!否则我报警了!”
“报警?”王世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报警有用?这里荒无人烟,就算警察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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