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戈壁寻踪(1/2)

第 159章戈壁寻踪

“塞拉团长,塞拉团长……”雪莉的声音裹着晨露般的无奈,第三次轻唤时,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橡木桌——指节上的银戒是母亲遗留的旧物,戒面刻着细碎的狮纹,与桌面碰撞时发出“嗒、嗒”的轻响。这是她在黄金帝国财政部当文书时养成的习惯,既不会像拍桌那样失礼,又能温和地将走神的人拉回现实。

塞拉猛地从窗外收回目光,睫毛上还沾着点阳光反射的碎光,像撒了把细盐。刃牙城的断墙正在工匠们手中重获形状:青灰色的砖块从推车卸下来时,发出“哐当”的闷响;老工匠蹲在墙根,用木抹子将灰浆抹得均匀,灰浆里混着晒干的麦草,腥气中带着点植物的涩味,飘进窗内时,还能看见灰浆在砖缝里慢慢沁开的痕迹。可这鲜活的重建场景,却驱不散她眉间那点恍惚——华伦特已经走了二十天,连只带消息的信鸽都没传回。

眼前的雪莉一袭月白长裙,裙摆绣着细巧的银线暗纹,走动时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颈间银链坠着的狮心徽记泛着温润的光,那是黄金帝国伯爵府的象征。这位年纪轻轻就执掌帝国西部商会的姑娘,如今是华伦特留在佣兵王国的全权代理人,背后更站着那位连华伦特都要躬身行礼的女皇陛下。

“抱歉,雪莉小姐,”塞拉揉了揉眉心,指腹蹭过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战斧磨出的,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光滑,甚至能摸到斧柄纹路留下的浅痕,“刚才的话,能再讲一遍吗?”

雪莉无奈地叹了口气,垂眸时发梢扫过纸面,留下一道极轻的阴影。她指尖捻起桌上的羽毛笔,笔杆是用戈壁鹤的翎羽做的,笔尖蘸了点墨,在羊皮纸边缘轻轻点了点。一个月前华伦特突然折返黄金帝国的消息,曾让皇室与联合商会乱成一团:他刚带着魔晶矿分布图,在朝堂上说服女皇陛下批准“扶持银狼、垄断佣兵王国贸易”的计划,连矿工的招募文书都拟好了,始作俑者却撂了挑子,只留了张写着“去戈壁找紫莲”的字条,就骑着追风消失在刃牙城的晨光里。

“我至今记得财政大臣拍着桌子骂‘贵族子弟行事全凭心血’,”雪莉的笔尖在“魔晶矿”三个字上顿了顿,墨点晕开一小圈,“可军务大臣盯着你给的斗兽场战报,突然说‘能在赤斧眼皮子底下掀翻棋局的人,不会做没谱的事’。最后还是女皇陛下敲了敲龙椅,说‘按他的计划办,把雪莉派去刃牙城’——您瞧,我这就成了替他收拾烂摊子的人。”她语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抱怨,指尖轻轻拨了拨银链,狮心徽记在阳光下晃了晃,“虽说是为了找那位叫紫莲的魔族姑娘,可至少该留只信鸽吧?现在连他到了哪片沙丘都不知道,昨天西部商会还来问,魔晶矿的勘探队要不要等他回来再出发。”

“我刚才说,魔晶矿联合开采需要银狼出面担保,”雪莉的声音重新变得清晰,像她笔下的账目般条理分明,“赤斧的残余势力还在戈壁边缘游荡——上周有个矿工去捡柴,被他们抢了水囊,回来时嘴唇都裂得流血;另外,魔导器供应得优先给守城部队,上个月沙虫撞坏了西城墙的防御阵,阵眼的魔晶石碎了三块,至今还得靠魔法师轮流注入斗气维持,要是再遇沙虫,根本撑不住……”塞拉听着听着,思绪又不受控制地飘远。她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战斧柄——斧柄缠着的狼皮是去年冬天猎的雪狼皮,被汗水浸得发亮。

眼前突然闪过一个月前的斗兽场:自己握着半截染血的战斧,虎口崩裂的血顺着斧柄往下流;奥格瑞姆的巨剑带着暗紫色斗气劈下来时,天好像都暗了,空气里满是魔族斗气特有的腥甜;然后就是那道紫金色的光,像劈开乌云的闪电,华伦特站在坍塌的看台上,黑色披风被风掀得猎猎作响,身后的武装卫队铠甲锃亮,魔导步枪的枪口泛着冷光,连步伐都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

事后她拽着华伦特的胳膊问:“那些人到底是谁?别跟我说是商会护卫。”华伦特却挠了挠头,笑着说“都是雇来的老兵,穿的旧装备看着唬人”。

“呸,鬼才信。”塞拉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狼头木雕——那是独眼龙临走前连夜雕的,狼眼用的是磨碎的魔晶渣,在光下能映出细碎的亮斑。独眼龙当时还咧嘴笑:“团长,这玩意镇场子,要是华伦特那小子敢骗咱们,就用它砸他的脑袋!”可现在,独眼龙正跟着华伦特在大戈壁里瞎转,估计这会儿正骂骂咧咧地抱怨沙子进了义眼,连雕木雕的心思都没有。

“……所以需要银狼调派三十名斥候,配合勘探队划定矿脉范围。”雪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羊皮纸上已画好了大致路线,用红笔标了几个“魔族哨探常出没”的点,旁边还注着“此处沙丘夜间会移动,需扎双层帐篷”,“您也知道,戈壁里的沙丘像活的,去年有个商队就是跟着旧路标走,结果被挪了位置的沙丘埋了半辆货车,连货箱里的盐巴都撒进了沙里。”

塞拉点头应着,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她忽然觉得可惜:若是独眼龙没走就好了。那家伙的义眼是用魔族水晶改的,能穿透三里外的风沙,连沙地下的水源都能探测到,找矿脉、辨踪迹都是一把好手。可现在,他跟着华伦特去了戈壁,怕是连义眼的镜片都得用沙擦——独眼龙最宝贝他的义眼,每次擦镜片都要用浸了麦酒的软布,要是用沙擦,他能心疼得跳脚。

“对了,”塞拉忽然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上,小臂上的旧伤被牵动,隐隐作痛——那是去年跟赤斧抢商路时留下的刀伤,“你们商会的驼队,往年去戈壁跟魔族交易,最快多久能见到他们的人?”雪莉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笑了,眼角弯起一点柔和的弧度,像被阳光晒化的黄油:“您是担心华伦特阁下?放心吧,这次领队的是老马——他在戈壁走了三十年,连魔族哨探的暗号都会对,甚至知道哪个沙丘后面有淡水泉眼。上次有个新伙计渴得快晕了,老马往沙里插了根枯树枝,说‘往下挖三尺’,果然挖出了能喝的水。”

她笔尖一顿,在纸上画出一条蜿蜒的路线,墨线像条小心翼翼的小蛇,绕开了几个标注“流沙区”的三角符号,“而且,魔族需要我们带的盐巴和粮食,就像我们需要他们的黑曜石一样——在这片连草都长不好的土地上,生存永远比猜忌更重要。您瞧,去年沙虫袭城时,魔族还偷偷从地下通道送了批土豆种过来,虽然没留名字,但谁都知道是他们。”

窗外的风忽然大了些,卷着灰浆的气息飘进来。工匠们还在忙着砌墙:年轻工匠不小心摔了块砖,砖块在地上磕掉一角,引来老工匠的笑骂:“小兔崽子,这砖是用戈壁黏土烧的,比你爹的烟斗还金贵!”年轻工匠挠着头赔笑,弯腰去捡时,腰间的铜铃晃得叮当响——那是他娘给的护身符,说是能防沙虫。笑声混着锤子敲打的“叮叮”声,飘进窗内,让这重建中的城市多了点烟火气。

塞拉望着那片渐渐恢复模样的城墙,砖块间的灰浆慢慢凝固,像在缝合这座城市的伤口。她忽然觉得,或许华伦特说得对——佣兵王国与魔族,甚至黄金帝国,终究要在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上,找到共存的方式。就像现在,工匠们用魔族送的土豆种喂饱了肚子,又拿着黄金帝国的魔导器修补城墙,谁都离不开谁。

只是不知此刻,华伦特是否已穿过那片滚烫的沙丘,见到了传说中长着紫色头发的魔族姑娘。他会不会像当年在魔兽森林那样,给她带一把野浆果?紫莲会不会还像小时候一样,把浆果揣在口袋里,最后压得烂掉,却舍不得吃?这些念头像羽毛般飘在塞拉心头,让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刻,大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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