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林娜琏的压力(1/2)
凌晨两点四十七分。昊天大厦顶层,twice专属训练区一片死寂。走廊的感应灯随着林娜琏跌跌撞撞的脚步声逐一亮起,又在她身后逐一熄灭,像某种无声的叹息。
她刚刚结束了在虚拟现实演技训练舱里长达三小时的加练,试图攻克一段“在极致欢乐中隐含一丝落寞”的复杂表情转换。系统评分始终在b+和a-之间徘徊,无法突破那个完美的“a”。
无论她如何调动记忆中的快乐,如何试图想象离别,屏幕里自己的眼睛,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一点会长口中那种“只有经历过失去的人才懂的、藏在笑容最底下的凉意”。
林娜琏没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失去。幸福的家庭,顺遂的练习生生涯,总是洋溢的元气似乎成了她的天赋,也成了此刻的枷锁。
会长说twice每个人都要有“两倍的光芒”,而她,作为年龄最大的姐姐,作为被默认的“元气核心”,她觉得自己必须第一个做到,而且要做到最好。
可是,她做不到。虚拟评分像冰冷的嘲讽。声乐老师昨天说她高音区稳定性还需加强,舞蹈老师指出她在快速走位时偶尔会抢拍,今天演技训练又卡住了……
压力像不断收紧的藤蔓,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所有人都看着她,期待她永远笑容灿烂,活力四射,带领大家前进。
可她也是人,会累,会怕,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担得起这份期望,担得起会长口中“时代标志”的重量。
林娜琏没回套房,怕吵醒妹妹们,也怕被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她鬼使神差地走向了最大的那个舞蹈练习室。
巨大的镜面墙在黑暗中像一片幽深的湖水,映出她模糊、疲惫的身影。她打开一盏角落的地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一小块地胶。
没有音乐。她开始重复白天那段总也走不齐的复杂队形变换。脚步在寂静中发出沉闷的回响,汗水很快再次浸湿了单薄的训练服。
她跳得很用力,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焦虑、自我怀疑都通过身体的动作甩出去。
但越跳,心里那团乱麻缠得越紧。一个旋转衔接,她脚下一软,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疼痛从手肘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但比疼痛更尖锐的,是那种汹涌而上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她趴在地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没有嚎啕大哭,只有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细微呜咽,像受伤小兽的哀鸣。泪水迅速浸湿了袖子,咸涩冰凉。
“练到摔倒,评分就能到a了?”
一个平静低沉的男声,忽然在空旷寂静的练习室里响起。
林娜琏浑身一僵,呜咽声戛然而止。她像被按了暂停键,几秒后才缓缓地、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声音来源。
练习室门口,刘天昊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他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赤脚踩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马克杯。
走廊的光从他身后透进来,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面容在逆光中看不太真切,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似乎也带着能穿透人心的沉静。
“会、会长……”林娜琏慌忙想爬起来,却因为手脚酸软和疼痛又跌坐回去,脸上还挂着泪,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刘天昊没说话,踱步走进来,在她面前停下,然后弯下腰,将手中的马克杯轻轻放在她面前的地板上。温热的牛奶香气丝丝缕缕地飘上来。
“先把它喝了。”他直起身,走到墙边,倚靠着镜子坐下,姿态放松,长腿随意曲起,目光却落在远处黑暗的角落,似乎并没有在看她。“温度刚好。”
林娜琏呆呆地看着那杯牛奶,又看看不远处那个与这深夜练习室的颓败气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入其中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间?还拿着牛奶?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温热的触感从冰冷的指尖蔓延开来。她小口啜饮,香甜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些许暖意。两人之间隔着几米的距离,沉默在弥漫。只有她偶尔吸鼻子的细微声响。
“我认识一个人,”刘天昊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平静,像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很多年前了。他有个执念,想做出一种全新的复合材料,比现有所有的都轻,都强。
所有人都说不可能,现有的理论不支持,实验做了几百次,炸了十几个炉子,最惨的一次,差点把实验室都烧了。”
林娜琏捧着杯子,忘记了哭泣,怔怔地听着。
“他赔光了所有钱,众叛亲离,最后只剩下一间租来的车库和一堆废铜烂铁。最困难的时候,他每天只吃一顿便利店的处理饭团,盯着那些失败的数据和样品,一看就是一整天。很多人都说他疯了,该放弃了。”
刘天昊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地板上轻轻划了一下,“但他没走。他就坐在那堆垃圾旁边,每天重复着枯燥的计算,调整着微不足道的参数。别人问他等什么,他说,‘等一个变量。’”
“后来呢?”林娜琏忍不住轻声问,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后来?”刘天昊转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那里映着地灯昏黄的光,“后来,那个‘变量’一直没来。但他等来了另一样东西,在无数次失败中积累的、对材料特性深入骨髓的‘感觉’。
有一天,他扔掉所有复杂公式,纯粹凭那种‘感觉’,重新调配了比例和工艺。然后,新材料做出来了,性能超越当时最好产品百分之三十。”
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平实的叙述感:“他等来的不是奇迹,是量变到质变前,最后那点看不见的、但必须靠坚持才能熬到的‘感觉’。
舞台表现力也一样。a和a+之间,差的可能不是技巧,就是那一点需要时间、经历,甚至一点点痛苦才能熬出来的‘感觉’。你太急了,娜琏。”
林娜琏的心脏被重重撞了一下。
他叫她“娜琏”,而不是“林娜琏xi”。
他的话,不是在说教,不是在安慰,而是在告诉她,她此刻的痛苦和瓶颈,是通往更高处的必经之路,甚至……是宝贵的积累。而他,看到了她的“急”。
“会长……我害怕。”积蓄的情绪终于找到了泄洪的出口。
她哽咽着,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崩溃的绝望,而是混合了委屈、压力和被理解的酸楚,“我怕我做不好,我怕让您失望,怕带不好妹妹们,怕twice因为我不够好而……”
“twice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不够好而失败。”刘天昊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我选的是八个人,不是八个完美的零件。我要的是八种色彩混合出的独一无二的光谱,缺了哪一种,都不是twice。
你的‘元气’,不是你的负担,是你最强大的武器。但再强大的武器,也需要在压力下淬火,在迷茫中开刃。你现在就在淬火,觉得烫,觉得疼,很正常。”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平视着她泪眼婆娑的眼睛。距离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须后水味道,和他目光中那种令人心安的笃定。
“把眼泪擦干。”他递过来一张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干净手帕,布料柔软,“然后记住,你的价值,不在于永远不摔倒,不在于永远拿a。在于每次摔倒后,还能不能带着你林娜琏的笑容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在于你能不能把今晚这份‘怕’和‘疼’,有一天,变成舞台上一个让所有人心碎又心动的眼神。我等的,是这个。”
林娜琏接过手帕,紧紧攥在手里,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看着刘天昊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那双仿佛能容纳一切不安的眼睛,胸口被一种滚烫的、混杂着无限感激、被深刻理解的震动和一种想要为他拼尽一切的冲动填满。
他看到了她的脆弱,没有责备,给了她牛奶,讲了故事,然后告诉她,她的脆弱可以成为力量。
“我能做到。”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用带着浓重鼻音却异常坚定的声音说,“会长,我会做到的。把‘怕’变成‘心动’。”
刘天昊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嘴角,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确认。他站起身,顺手也把她拉了起来。“牛奶喝完,回去睡觉。明天早上,我要看到那个眼睛里有火的林娜琏,不是兔子眼。”
“是!会长!”林娜琏站直身体,用力点头,虽然眼睛和鼻子还是红的,但眼神已然不同。
刘天昊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练习室,身影很快融入走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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