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杀鸡儆猴（1/2）

要让这些被层层盘剥、几乎失去希望的灵魂，重新感受到一丝信义与尊严的力量！

在亲卫的簇拥下，孙传庭快步走到点将台最前沿，他的身形并不特别高大，但此刻立在台上，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凝重气势。

“肃静！”

亲兵队长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下了校场上所有的窃窃私语。

两万余双眼睛，带着好奇、期待、怀疑、茫然，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位传说中的孙阎王身上。

孙传庭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被风霜和生活刻满痕迹的面孔，声音透过初春微寒的空气，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没有慷慨激昂，反而带着一种沉痛的坦诚：

“将士们！你们当中，许多人是两月前响应本督征召，放下锄头，拿起刀枪，来到这校场之上的。

当时，本督承诺你们什么？承诺重整军纪，足额发饷！承诺效仿他处善政，将来立功授田，安家立业！”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的沉痛愈发明显：“如今，二月已过，饷银，本当按期足额发放至你们手中，授田安家之事，更非一朝一夕可成。

然则，今日之前，你们之中，有多少人真正拿到了足额的饷银？有多少人，还在为那遥不可及甚至可能化为泡影的田亩而心中忐忑？”

台下鸦雀无声，孙传庭的话，问到了他们心坎里，许多人下意识地低下头，或与同伴交换着复杂的眼神。

“都说，君子一诺千金！”孙传庭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自责，“我孙传庭读圣贤书，受皇恩浩荡，受托国之重，自当为君子，当言出必践！可如今，本督对你们的承诺，未能全然兑现！

是朝廷制度有缺？是地方积弊太深？或许都是！但归根结底，是我孙传庭无能，是我失信于你们！是我……对不住你们这些将性命托付于朝廷，托付于本督的热血男儿！”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惊骇万分的目光中，孙传庭竟然一撩袍服下摆，对着台下黑压压的士卒方阵，双膝一曲，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督师！”

“大人！”身边的亲卫、将领、幕僚无不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想要搀扶。

堂堂督师，二品大员，天下有名的重臣，怎能向普通士卒下跪？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有悖纲常！

孙传庭却猛地一摆手，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制止了所有人的动作。

他就那样跪在冰冷的点将台木板上，腰杆挺得笔直，头颅微垂，仿佛在向台下那无数的苦难与期望请罪。

这一刻，整个校场死一般寂静。风似乎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