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寂静山谷的誓言（2/2）
“记录是错的。”艾莉亚说，“它被转化了，部分回归星界，部分留在现实世界帮助维护平衡。我们有很多类似的例子：梦魇编织者，深海咏叹者...沟通和理解比对抗更有效。”
三角之眼的成员们交换了不确定的眼神。他们显然被这个不同的观点动摇了。
但领导没有被说服：“漂亮的话语。但现实是，星界实体继续造成问题，而守护者人数有限，方法过时。我们需要新的方法，无论你们是否同意。”
就在这时，圣所再次震动。这次不是防御系统的激活，而是更深层的东西。中央高塔的水晶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一道光柱射向天空，撕裂了黄昏的云层。
控制台上自动显示出一段信息，用古老的守护者语言写成。凯尔文能读懂它：
『最终协议激活。星界锚点正在建立。所有可用能量正在集中。目标：净化程序启动。倒计时：三十分钟。』
“净化程序？”艾莉亚脸色苍白，“那是什么？”
卡洛斯快速操作控制台，调出更多数据：“根据零星记录...寂静山谷圣所不仅是研究设施。它是一个‘最后手段’站点。如果星界威胁超过特定阈值，圣所可以激活一个协议：创建一个临时的星界锚点，然后...释放能量冲击，清除周围所有星界连接。”
“清除？”凯尔文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卡洛斯的声音颤抖，“摧毁星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的所有连接，永久性关闭该区域的所有通道。但这会...杀死任何依赖这些连接的存在，无论是星界实体还是具有星界能力的人类。”
大厅陷入死寂。然后领导笑了：“看到了吗？连古代守护者都准备了最终手段！他们知道有些威胁只能被消除！”
“但程序没有区分威胁和非威胁！”卡洛斯喊道，“它会清除所有连接，包括可能有益的，包括这个区域可能存在的无辜星界实体，甚至包括...我们中具有星界亲和力的人。”
他看向艾莉亚，然后惊讶地看向凯尔文：“你是桥梁...你与星界的连接最紧密。这个程序可能会杀死你。”
倒计时继续：二十九分钟。
凯尔文快速思考。他们需要停止这个程序，但如何停止？控制台显示协议一旦激活就无法终止，除非...
“除非我们断开圣所与能量源的连接。”艾莉亚说，她也看到了控制台上的信息，“主能量源在地下深处，通过一个‘星界引擎’提供动力。如果我们能到达引擎室，可以尝试安全关闭它。”
“但引擎室肯定有最强的防御。”卡洛斯说，“而且时间只有不到三十分钟。”
领导做出决定：“我们合作。三角之眼和守护者，暂时停战。卡洛斯，你带路去引擎室。其他人提供武力支持。黑翼，你需要活着，因为你的桥梁能力可能在关闭引擎时有用。”
这是一个实用但脆弱的联盟。双方都不完全信任对方，但共同威胁迫使他们合作。
他们迅速行动。卡洛斯从控制台调出圣所的地图，指出最短路径：通过图书馆后方的隐藏电梯直达地下三层。
小组快速通过图书馆后门，进入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是光滑的晶体，内部有能量流动，像是巨大的血管。随着他们深入，空气中的能量密度持续增加，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上的轻微刺痛。
路上，他们遇到了更多的守护者造物，但这次造物没有攻击，而是似乎在进行自己的任务——收集能量，加固结构，像是圣所在为某种大事做准备。
“它在集中所有资源进行净化程序。”卡洛斯观察着，“我们越快到达引擎室越好。”
电梯还能工作，但缓慢得令人焦虑。当电梯门终于在地下三层打开时，他们看到了引擎室的景象。
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直径至少有两百步。中央是一个复杂的机械构造，由发光的晶体、旋转的金属环和脉动的能量核心组成。那就是星界引擎——一个直接从星界汲取能量并转换为可用形式的古代装置。
但引擎周围有更强大的防御：不是机械守卫，而是能量构造体——纯粹的能量形成的存在，像是有意识的闪电，在引擎周围盘旋，守卫着它。
“这些是星界能量本身形成的守护者。”艾莉亚敬畏地说，“不是造物，而是...能量的自我意识表现。它们不会谈判，只会执行程序：保护引擎，确保净化程序完成。”
倒计时：十八分钟。
没有时间制定复杂计划。凯尔文做出了决定。
“我需要直接接触引擎核心。”他说，“作为桥梁，我可能能与它沟通，说服它停止程序。但需要有人分散那些能量守护者的注意力。”
“我们可以做到。”领导说，示意他的手下准备武器和法术，“但你能保证成功后不攻击我们吗？”
“我保证在共同威胁解除前不攻击你们。”凯尔文诚实地说，“之后...我们再看。”
领导点头，接受了这个临时协议。
他们冲进引擎室。能量守护者立即反应，化作闪电束向他们袭来。三角之眼的成员展开防御法术，创造屏障抵挡攻击，但明显吃力——这些能量存在太强大了。
凯尔文和艾莉亚冲向引擎核心。卡洛斯跟随他们，提供技术指导：“核心应该在中央那个最大的晶体内部！但需要特定频率的能量签名才能安全接触！”
艾莉亚使用她的星界能力，尝试分析核心的能量频率。她的眼睛完全变成银色，双手在空中划出光痕。“我找到了模式...但它很复杂，在快速变化。像是...引擎本身在抵抗被关闭。”
凯尔文接近核心晶体。它大约一人高，内部有旋转的星云状能量。他能感觉到它的“意识”——不是生物意识，而是纯粹的功能性意志：执行程序，完成任务，没有情感，没有犹豫。
作为桥梁，他尝试连接。但这次的连接不同：引擎的意识是冰冷的、逻辑的、单一的。它不理解“为什么”要停止，只理解“什么”是它的任务。
倒计时：十分钟。
“它不听！”凯尔文喊道，“它被程序锁定，只能执行！”
卡洛斯思考着：“那么我们需要改变程序！如果能上传新的指令...”
“需要访问编码界面！”艾莉亚说，环顾四周，“应该有一个直接输入终端！”
他们寻找，发现引擎基座有一个小控制面板，但被能量场保护。卡洛斯尝试破解，但他的设备在强大的能量干扰下几乎失效。
倒计时：七分钟。
能量守护者的攻击越来越强。三角之眼的一名成员倒下，屏障开始破裂。
绝望中，凯尔文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转向艾莉亚：“还记得我们在星界缝隙面对暗噬者时吗？我们用记忆、情感、希望作为武器...”
艾莉亚理解了他的想法：“你想用非逻辑的东西影响引擎？但它没有情感中心...”
“但它连接到星界。”凯尔文说，“星界本身有情感的回响。如果我能放大那些回响，通过桥梁传递...”
这是一个冒险的尝试，可能完全无效，甚至可能伤害他自己。但没有其他选择。
倒计时：五分钟。
凯尔文闭上眼睛，完全展开桥梁能力。他不尝试与引擎的意识沟通，而是与星界本身沟通，与所有那些他们帮助过的存在沟通：永恒沉睡者的平静，梦魇编织者的转化，深海咏叹者的理解，星光球体的感激...
他收集这些记忆，这些情感，这些希望，形成一股纯粹的正能量流。
然后，他将这股能量流注入引擎核心。
起初，没有反应。引擎继续运行，倒计时继续：四分钟。
但慢慢地，核心的光芒开始变化。从冷酷的白色变成温暖的彩色。旋转的能量模式变得不那么机械，更加有机。
引擎的“意识”开始改变。它仍然想执行程序，但开始问“为什么”。为什么需要净化？什么是威胁？什么是非威胁？
倒计时：三分钟。
凯尔文继续传递能量，加入更多的记忆：他与艾莉亚的爱，家族的忠诚，守护者的责任，普通人生活的珍贵...
引擎完全停下了。倒计时停止在三分钟。
能量守护者消散了，化作无害的光点。整个圣所的能量水平下降，恢复到平稳状态。
控制面板显示：『净化程序中止。重新评估威胁级别...评估完成：当前情况不需要极端措施。恢复监视状态。』
危机解除了。
凯尔文瘫倒在地，精疲力竭。艾莉亚扶住他，眼中充满担忧和骄傲。
三角之眼的成员们放下武器，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领导走到凯尔文面前，表情复杂。
“你做到了。”他说，声音中有一丝敬意，“用...情感和记忆，停止了古代科技。这...不应该有效。”
“也许古代守护者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艾莉亚说，扶着凯尔文站起来，“星界不是机器，现实世界也不是。生命、情感、连接...这些不是弱点，而是力量。”
卡洛斯走向控制面板，调出数据：“引擎现在处于稳定状态。我可以下载研究数据...但也许我不应该。也许有些知识太危险，无论对谁。”
领导想反对，但看着凯尔文和艾莉亚，看着他们刚刚做到的事情，他犹豫了。
最终，他说：“今天的事情...会报告给我的上级。但我会如实报告，包括你们做了什么，以及为什么有效。也许...也许我们组织的某些假设需要重新考虑。”
这是一个微小的让步，但意义重大。也许不是所有三角之眼的成员都是盲目的狂热者，也许有些人真正关心保护世界，只是方法不同。
他们一起离开引擎室，返回地面。圣所恢复了平静，只有中央水晶发出温和的脉动光芒。
在出口处，三角之眼的领导与凯尔文握手，短暂而正式：“我们仍然是敌人，在理念上。但今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我会记住。”
然后他们离开了，消失在夜幕中。
凯尔文和艾莉亚留在山谷入口，看着星空。远处，他们能看到其他方向有光芒接近——可能是其他守护者家族，或者三角之眼的援军。
“我们需要离开这里。”艾莉亚说，“但在离开前...”
她指向圣所：“这里有宝贵的知识，关于星界引擎，关于古代技术。我们不能让它落入错误的手中，但也不能完全埋藏它。也许...我们可以把它交给守护者网络，在受控条件下研究。”
凯尔文点头：“而且我们需要找到方法保护这个地方，防止三角之眼或其他组织再次尝试激活危险协议。”
他们决定联系莉亚娜和其他守护者，安排对寂静山谷圣所的保护和研究计划。同时，他们需要继续寻找西里尔，应对三角之眼的威胁，处理议会中的阴谋...
但今晚，至少今晚，他们赢得了一场胜利，不是通过力量，而是通过理解；不是通过对抗，而是通过连接。
当他们骑马离开寂静山谷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开始照亮东方的地平线。漫长的一夜结束了，新的一天开始，带着新的挑战，但也带着新的希望。
在星界中，那些被帮助过的存在感知到了寂静山谷发生的事，发出了认可的共鸣。在现实世界，普通人在睡梦中感觉到了莫名的平静，像是最深的恐惧被暂时安抚。
而凯尔文和艾莉亚，作为桥梁和星界旅者，继续他们的旅程，知道他们的道路不会变容易，但他们会一起走，用理解和连接对抗分裂和恐惧，一次又一次，直到世界学会平衡的艺术。
因为在边界上行走的人，最终可能教会两个世界如何共舞，而不是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