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污染逆流与光暗抉择（1/2）

“滋啦——！！！”

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与血肉同时被强酸腐蚀的声响，从大厅中央的净化装置上传来。那道凭空出现的暗红色裂纹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疯狂地蜿蜒、分叉、蔓延，所过之处，装置表面精密的银色金属和透明水晶迅速失去光泽，蒙上一层污秽的暗红锈迹，内部流转的淡蓝色光流被染上浑浊的黑色，变得迟滞、紊乱。装置底部小池中沸腾的乳白色光液，颜色也开始迅速变得灰暗，散发出的温暖守护意韵急剧衰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越来越浓烈的、与腐化林同源的甜腥与混乱气息。

整个秩序回廊大厅剧烈震动！穹顶的“星光”疯狂明灭，墙壁上无数晶体薄片高频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有些薄片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冰冷的警报电子音已经变成了尖锐的、几乎破音的嘶吼：

“污染逆流！核心枢纽完整性受损！侵蚀速率超出阈值！启动紧急净化协议！能量不足！启动强制能源超载——警告！超载将导致不可逆损坏！——”

“阻止它！必须阻止裂缝扩散！”叶倾城强忍着左臂传来的、如同万千毒虫啃噬骨髓般的剧痛，以及脑海中因暗红伤痕被强行激活而翻腾的冰冷混乱意念，嘶声对身旁的曦喊道。她试图调动力量，但体内空空如也，轮回道种、守壁者权限皆沉寂，甚至连移动都变得异常困难。那笼罩着她的淡金色光束，此刻也变得明暗不定，似乎正在将大部分能量调往净化装置，进行徒劳的抵抗。

曦的情况同样糟糕。净化装置的污染和失控，导致大厅内原本稳定的秩序法则场瞬间崩溃，取而代之的是狂暴的混乱能量乱流和不断增强的“外侧”侵蚀气息。这对于体内光暗本就处于脆弱平衡、且“暗”面已被低语侵蚀的她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她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深抠进头皮，异色双瞳中，淡金色的左眼充满痛苦，暗紫色的右眼则彻底被疯狂的低语幻影吞噬，背后的光影之翼轮廓不受控制地暴涨、扭曲，光与暗的力量失去控制地向外逸散，与周围混乱的能量场激烈冲突，让她如同身处炼狱。

“不…不行…控制不住…好吵…好痛苦…”曦的声音支离破碎，充满了绝望。她体内的“暗”之力，在外部污染和低语的双重刺激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膨胀、暴走，即将彻底压倒“光”之力，将她拖入永恒的黑暗与疯狂。

就在这时，叶倾城手中那枚已化为凡铁、但中心暗红伤痕却妖异血亮的裁决碎片，再次传来一股强烈的、充满饥渴与毁灭欲望的悸动！它仿佛找到了“食物”的来源，不再满足于仅仅作为一个被动的“锚点”，而是试图主动抽取、吞噬从那净化装置裂缝中逸散出的、被污染的混乱能量，并反过来将更精纯的冰冷恶念，通过伤痕与叶倾城的连接，反向灌注进她的体内！

“呃啊——！”叶倾城如遭雷击，整个人剧烈抽搐，眼前发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这冰冷的恶念冻结、撕裂。她看到，自己左臂的暗红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深邃、凸起，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开始向着肩膀和胸膛蔓延！与之对应的，碎片中心的血光也越发炽烈，甚至隐隐形成一个小小的、旋转的暗红色漩涡，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

不能这样下去！再这样，不仅净化装置会被彻底污染，曦会彻底失控，她自己也会被这“锚点”反噬，成为“外侧”侵蚀降临的祭品或载体！

绝境之中，叶倾城的思维反而以惊人的速度运转。冰冷的电子音提到的“强制能源超载”…曦体内即将暴走的、蕴含“创造”与“毁灭”两种对立本源的强大力量…自己手中这块既是“污染源”又是“裁决余烬”、与“外侧”和上古文明都有关联的碎片…以及，脑海中那幅指向净化装置、代表秩序与守护的脉络图……

一个极其疯狂、成功率渺茫、且代价难以预估的计划，瞬间在她心中成型。

“曦！”叶倾城用尽最后力气，发出一声近乎咆哮的呐喊，试图穿透曦被痛苦和低语淹没的意识，“看着我！听我说！”

曦浑身一震，勉强抬起被疯狂占据的右眼，看向叶倾城。左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曦”本我的挣扎。

“你的力量！光与暗！不要压制！把它们…全部释放出来！但不是混乱地释放！”叶倾城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血沫，“用你的‘光’，去呼应那装置里残存的…守护之力！用你的‘暗’…去对抗、去吞噬那裂缝里涌出来的…污染！”

她这是在让曦主动引爆体内本就岌岌可危的光暗平衡，去进行一场豪赌！赌曦的“光”之力能与净化装置最后残存的秩序共鸣，暂时稳住甚至强化它；赌曦被低语侵蚀的“暗”之力，在极度渴望“同类”的情况下，会被裂缝中涌出的、更“高级”或更“纯粹”的“外侧”污染所吸引，转而将其作为吞噬目标，而非攻击曦自身或装置；赌这两股力量在外部目标牵引下，能形成一个短暂、脆弱、但足够暴力的对冲，强行冲击、干扰甚至暂时“堵塞”那道正在扩散的裂缝！

这无异于将曦作为一枚不稳定的炸弹，扔向即将引爆的火山口！无论结果如何，曦自身几乎必死无疑，最轻也是力量尽失、灵魂重创。

曦听懂了。她眼中闪过极致的恐惧、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退无可退的绝望与疯狂。继续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体内的“暗”和低语彻底吞噬，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与其那样，不如……

“我…明白了…”曦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解脱。她深深地看了叶倾城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感激，有歉疚，有诀别，最后化为一片纯粹的决绝。

“叶姐姐…如果…有机会…告诉我…外面的星星…是什么样子…”

话音未落，曦猛地松开了抱着头的手，挺直了脊背！背后那对早已失控膨胀、光暗交织、剧烈扭曲的光影之翼，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黑暗！

左侧的光翼，白金色的光芒以前所未有的纯粹与炽烈爆发，不再试图与暗翼平衡，而是化作一道洪流，主动涌向大厅中央那正在被污染、光芒黯淡的净化装置！光芒之中，蕴含着曦对“生”的最后渴望，对“创造”与“秩序”的本能亲近，与装置深处那缕顽强挣扎的守护意韵，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如同干涸大地迎来甘霖，那装置表面残存的、未被污染的纹路猛地亮起，底部小池中灰暗的光液也剧烈翻腾，试图重新变得澄澈！

右侧的暗翼，漆黑的阴影如同沸腾的墨汁，散发出冰冷、死寂、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在曦的主动引导和外部裂缝中涌出的、同源而更高级的污染吸引下，这阴影不再漫无目的地扩散，而是化作无数道狰狞的、如同拥有生命的黑暗触手，疯狂地扑向净化装置表面那道正在蔓延的暗红裂缝！黑暗触手与裂缝中涌出的暗红污染激烈碰撞、纠缠、互相撕咬、吞噬！就像两头饥渴的凶兽，为了争夺“食物”和领地，展开了最原始、最野蛮的搏杀！

“啊啊啊啊——！！！”

曦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混合了极致痛苦与毁灭快意的尖啸！她的身体成为了光与暗两股洪流对冲的最前线，皮肤下血管凸起，时而变得透明如同光铸，时而漆黑如墨汁浸染，七窍开始渗出淡金色与暗紫色的血丝！她的气息以恐怖的速度衰弱下去，生命之火如同被狂风吹拂，急剧摇曳、黯淡！

但她的计划，似乎起效了！

净化装置在曦纯粹“光”之力的灌注和共鸣下，表面蔓延的暗红裂纹为之一滞，甚至有小部分被强行“逼退”或“净化”。装置内部紊乱的能量流得到短暂梳理，底部小池的光液颜色也恢复了一丝乳白。而曦那狂暴的“暗”之力，与裂缝中涌出的“外侧”污染疯狂互相吞噬，虽然无法彻底消灭对方，却形成了僵持，大大减缓了污染扩散和侵蚀装置核心的速度！

然而，这平衡脆弱如纸，且代价惨重。曦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她的灵魂在两股对立力量的撕扯下濒临崩溃。一旦她支撑不住，光暗洪流失控，或者其中一方被另一方吞噬，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是现在！叶倾城眼中厉色一闪，强忍着左臂蔓延的侵蚀剧痛和灵魂的冰冷撕裂感，做出了她计划中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一步！

她猛地举起右手，将那枚中心暗红血光漩涡越来越亮、吸力越来越强的裁决碎片，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掷向了——净化装置表面，那道暗红裂纹与曦的黑暗触手激烈交战、能量与法则最混乱、最扭曲的核心点！

“你不是想要连接吗？不是想要吞噬吗？我给你！”叶倾城在心中怒吼，“以这块‘裁决余烬’为祭！以这道‘外侧锚点’为引！给我——爆！”

她没有力量引爆碎片。但她赌的是，当这块携带“裁决”本源（尽管已耗尽）和“外侧锚点”双重特质的碎片，被投入那片由曦的“暗”之力与“外侧”污染疯狂对耗、法则极端紊乱的区域时，会像一根点燃的火柴，被扔进充满易燃气体的房间！

“不——！！！”那冰冷的电子音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惊恐的尖啸，“检测到超高浓度污染与对立法则对冲点！强制中断净化协议！启动最高级别空间隔——”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

裁决碎片划过一道暗红色的轨迹，精准地没入了那片光暗与污红交织的混沌区域。

碎片中心的暗红血光漩涡，仿佛受到了最强烈的刺激，猛地膨胀、旋转、向内塌缩！

曦的黑暗触手与裂缝中涌出的“外侧”污染，仿佛同时感知到了某种致命的威胁，竟短暂地停止了互相吞噬，齐齐“转向”了那块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