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诗笺焚魂·谄媚杀局(1/2)

谢昭的身体如同一块被烧透的木炭,蜷缩在冰冷的地砖上,每一次微弱的抽搐都像是濒死的挣扎。咽喉深处残留着“金谷春”的辛辣灼痛,更烙印着“千日醉”规则带来的、深入灵魂的窒息烙印。灰白色的规则丝线虽已随那致命酒爵的远离而消散,但它们勒紧气管、撕裂肺泡的冰冷触感,依旧盘踞在每一寸神经末梢。每一次本能的吸气,都像在吞咽碎玻璃,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和源自骨髓的恐惧。

大脑因严重的缺氧而昏沉如泥沼,二十五世纪理论物理学的精密逻辑框架如同被重锤砸碎的玻璃仪器,碎片四溅,难以拼凑。残存的规则感知烙印如同风中残烛,传递着周围污浊而混乱的能量场信息:石崇腰间暗红珊瑚钗那粘稠贪婪的搏动,绿珠颈间淡红珊瑚钗那摇摇欲坠的黯淡光晕,宾客们饱食后混杂着欲望与恐惧的浑浊气息,以及……乐工队列中弥漫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死寂与绝望。

“嗬……嗬……” 微弱的喘息声从他青紫色的唇间溢出,每一次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闷痛。他左眼勉强睁开一条缝隙,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上方管家那张因施虐而兴奋得微微扭曲的脸,以及周围宾客投来的、如同观赏笼中困兽般的冷漠目光。

“啧啧,还没死透?贱奴的命,倒是比蟑螂还硬。” 管家啐了一口,抬脚踢了踢谢昭无力垂落的手臂,换来一阵更剧烈的抽搐。他转头看向高踞紫檀坐榻的石崇,脸上瞬间堆满谄媚:“侯爷,您看这……”

石崇慵懒地靠在榻上,指尖依旧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暗红珊瑚钗,钗体上流转的污秽光泽似乎比之前更粘稠了几分。他凤眸微垂,目光落在谢昭身上,如同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作品。谢昭强行维持呼吸、打断“千日醉”规则共鸣的那份意志力,似乎并未真正激怒他,反而……勾起了他更深层次的玩味。蝼蚁在绝望中的挣扎,有时比瞬间的湮灭更有趣。

“命硬,是好事。” 石崇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残忍,“本侯的园子,正缺些耐用的玩意儿。拖下去,给他裹裹伤,别真死了。稍后……还有更精彩的戏码,等着他演呢。”

管家立刻躬身:“喏!侯爷仁慈!” 他朝甲士使了个眼色。

两名甲士如同拖拽一具破麻袋,粗暴地架起瘫软的谢昭,拖着他血迹斑斑、虚弱不堪的身体,在冰冷的地砖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暗红拖痕,朝着远离主宴的阴暗角落而去。绿珠的目光追随着那道拖痕,在谢昭被拖过她身侧时,她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但脸上依旧维持着恭顺的苍白。

阴暗偏殿,绝望裹伤。

没有医师,没有良药。只有一桶散发着浓烈腥臊味的、浑浊不堪的“金谷泉”废水,和几卷粗糙肮脏的麻布。

“噗通!” 谢昭被如同垃圾般扔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右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渗出染红了漂白发白的皮肉。咽喉的灼痛和胸腔的憋闷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酷刑。负责“裹伤”的杂役老奴面无表情,浑浊的老眼没有任何波澜,仿佛眼前只是一块待处理的腐肉。

他粗暴地撕开谢昭肩头破烂的麻衣,露出那深可见骨、被“金谷泉”漂洗得发白的伤口。然后,他拿起一块沾满了污垢、散发着恶臭的抹布,直接浸入那桶浑浊腥臊的废水里,捞起,拧都不拧,带着淋漓的脏污和刺鼻的腥臊气,“啪”地一声,狠狠按在了谢昭的伤口上!

“呃啊——!” 无法抑制的惨嚎撕裂了谢昭的喉咙!那感觉,比被按进“纯净”的金谷泉时更加痛苦百倍!无数肮脏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秽气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蛆虫,疯狂地顺着伤口钻入!皮肉被侵蚀的“嗤嗤”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深入骨髓的剧痛和源自生命本源的污染感,瞬间淹没了谢昭残存的意识!

老奴的动作毫无怜悯,如同在擦拭一件沾满油污的器具。他用那块污秽不堪的抹布,在谢昭的伤口上来回用力擦拭,每一次摩擦都带起新的皮肉和血沫。剧痛如同海啸,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谢昭摇摇欲坠的意志。他死死咬住下唇,牙齿深深嵌入皮肉,铁锈味的鲜血混合着冷汗流入口中,用这自残的剧痛强行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不能昏!昏过去就真的完了!

残存的规则感知烙印在这极致的痛苦和污秽的冲击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残冰,爆发出一种濒临极限的、尖锐的嗡鸣!烙印疯狂地捕捉着、分析着涌入体内的秽气能量。这股能量驳杂、污秽、充满了腐朽的怨念和绝望,但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奇特的、混乱无序的“基底频率”!

二十五世纪对混沌理论和能量污染的研究记忆碎片在剧痛中翻涌。驳杂无序的能量……混乱的基底频率……这与石崇那暗红珊瑚钗所散发的、高度秩序化却充满恶意的规则能量……似乎存在着某种本质上的冲突?如同冰与火,光与暗,有序的毁灭与无序的混沌?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劈开了谢昭混沌的意识:污染!以毒攻毒!用这金谷园最底层的、饱含绝望与污秽的混乱能量,去干扰、污染石崇那高度凝聚的规则之力!

这念头毫无根据,充满了自杀般的风险。但此刻,这是绝境中唯一能抓住的、带着倒刺的稻草!

就在老奴将那散发着恶臭、沾满脓血和污秽的抹布再次狠狠按向伤口时,谢昭被剧痛和窒息折磨得近乎涣散的左眼,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狠厉的光芒!他没有闪避,反而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受伤的右臂主动迎了上去!

“噗嗤!” 抹布重重按在伤口上!更强烈的污秽能量疯狂涌入!

“呃——!” 谢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身体剧烈弓起又重重砸落!但就在这剧痛达到顶峰的瞬间,他调动起烙印中最后一点微弱的感知力,不再抵抗,不再排斥,而是如同引导洪流般,强行将这股涌入体内的、混乱污秽的能量,引导向眉心那淡金色的烙印!

嗡——!

眉心烙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而尖锐的嗡鸣!仿佛两种截然相反的物质被强行塞入同一个熔炉!淡金色的烙印光芒瞬间被污秽的灰黑色浸染,如同纯净的黄金被投入了污浊的泥潭!一股源自灵魂撕裂般的剧痛,比肉体的伤痛强烈百倍地席卷了谢昭的整个意识!

他眼前彻底一黑,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无底的深渊急速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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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谷园,奢宴再启。

当谢昭被两名甲士如同破布袋般重新拖回灯火辉煌的主宴大厅时,时间似乎并未流逝多久。主宴的奢靡喧嚣依旧,丝竹管弦演奏着更加缠绵悱恻的曲调,空气中混合的顶级香料甜腻气息似乎更浓了,试图彻底掩盖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和焦糊味。

但谢昭的状态,却比被拖走时更加凄惨。右臂伤口被肮脏的麻布胡乱包裹,渗出的鲜血混合着污秽的“金谷泉”废水,将麻布染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暗褐色。脸色惨白中透着死灰,嘴唇干裂,残留着血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唯有他那勉强睁开的左眼深处,在涣散的瞳孔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被极致痛苦和污秽淬炼过的、冰冷的微光。眉心那淡金色的烙印,此刻黯淡无光,表面覆盖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灰黑色污迹,如同被玷污的黄金。

他被粗暴地扔在乐工队列的最末尾,一个靠近巨大鎏金灯柱的阴影角落里。身体撞击冰冷的地砖,带来一阵眩晕和剧痛。

高踞紫檀坐榻的石崇,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重新被“摆放”好的谢昭,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蝼蚁的韧性,果然没让他失望。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正是最好的“戏子”。

“酒过三巡,诸位想必也乏了。” 石崇慵懒的声音响起,带着掌控一切的随意,“光有丝竹,少了些雅趣。不若……玩个游戏?”

管家立刻谄笑着捧上一个紫檀木托盘,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叠裁剪考究、质地洁白如玉的“剡溪玉叶笺”,旁边是一支支镶嵌着宝石的紫毫笔,笔尖饱蘸着一种散发着奇异幽香的墨汁。墨色深沉,在灯火下隐隐泛着暗紫色的流光。

“此乃‘谄魂墨’,以西域奇香调制,最能激发文思泉涌。” 管家尖声介绍,如同在兜售一件稀世珍宝,“侯爷有令:在场诸位名士,各取一笺,即兴赋诗一首,盛赞石侯富贵无双、德配天地!言辞最恳切、文采最斐然者……” 管家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那些瞬间竖起耳朵的宾客,“侯爷将亲赐‘金谷八珍羹’一碗,并以‘谄魂墨’亲录其佳作,悬于金谷园‘文华壁’之首,流芳百世!”

“哗——!”

短暂的寂静后,是压抑不住的惊叹和贪婪的吸气声!金谷八珍羹!传闻中耗费万金、穷极天下奇珍异兽熬制的仙品!食之可延年益寿!更别提能得石侯亲笔题录,悬于文华壁首!这是何等的荣耀!足以让一个寒门士子一步登天,让一个中等世家声望暴涨!

几乎瞬间,所有自诩有文才的宾客眼中都燃起了炽热的火焰,那是对名利的赤裸裸的渴望!他们争先恐后地涌向管家,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抢夺着托盘上的玉叶笺和紫毫笔。

谢昭蜷缩在阴影里,冷眼旁观着这场即将上演的、名为“赋诗”实为“献祭”的闹剧。眉心那被污秽浸染的烙印传来阵阵微弱却清晰的刺痛。他“看”到了!

那些洁白的玉叶笺,在他残存的规则感知中,根本不是纸张!而是一片片惨白的人皮!其上散发着阴冷、怨毒的气息!而那所谓的“谄魂墨”,更是一种高度浓缩的、充满奴性与谄媚意念的规则聚合物!墨汁中暗紫色的流光,是无数扭曲哀嚎的意念残魂!

当饱蘸墨汁的笔尖落在“人皮诗笺”上,书写那些阿谀奉承之词时,书写者倾注其中的谄媚意念,将瞬间被“谄魂墨”吸收、放大、提纯!最终,这些被高度提纯的奴性意念能量,将顺着笔尖,如同剧毒的汁液,反向注入书写者的灵魂深处!这就是“谄媚杀局”的本质——用最华丽的文辞,完成最彻底的灵魂献祭与自我奴化! 所谓的奖赏,不过是让献祭者心甘情愿走向深渊的诱饵!

“好!好一个‘金谷园中日月长,石侯富贵压帝王’!气势磅礴!当浮一大白!” 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年轻士族(贾谧党羽)率先完成,得意地高声吟诵,脸上因兴奋和“谄魂墨”的侵蚀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手中的玉叶笺上,那墨迹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谄媚气息。

“妙!妙啊!‘珊瑚宝树连天起,不及石侯一笑恩’!情深意切,感人肺腑!” 另一个宾客不甘示弱,声音带着夸张的颤抖,仿佛被自己的“才情”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握着诗笺的手微微颤抖,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灵魂正在被无形的枷锁套牢。

大厅内谀词如潮,一声高过一声。洁白的玉叶笺迅速被写满,一张张被高举,如同献祭的旗帜。每一个书写者都沉浸在自我感动的狂热中,丝毫未察觉自己灵魂深处正被烙印上越来越深的奴性印记。空气中弥漫的奇异墨香越来越浓,混合着顶级香料,形成一种令人昏昏欲醉、甘愿沉沦的堕落气息。

石崇斜倚在榻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暗红珊瑚钗的钗体,嘴角噙着那丝不变的残酷兴味。他享受着这场盛宴,享受着这些自诩清高的名士在他制定的规则下,争先恐后地献上灵魂的丑态。那暗红珊瑚钗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弥漫的、被提纯的谄媚意念能量,钗体的光泽愈发污秽粘稠。

管家如同最殷勤的鬣狗,穿梭在宾客间,收集着写满谄词的“人皮诗笺”,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眼中却闪烁着冰冷的算计。

就在这时,石崇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再次锁定了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谢昭。

“徵七。” 石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满堂的喧嚣,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也写。”

瞬间,所有的目光——宾客的、管家的、乐工的——齐刷刷地聚焦到谢昭身上。有嘲弄,有怜悯,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残忍期待。一个卑贱的乐奴,连字都未必识得全,如何赋诗?更遑论盛赞石侯?这分明是石侯要将他最后一点尊严和生命都彻底碾碎,榨取最后一点“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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