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千佛同悲·规则归无（2/2）
谢昭的意识，连同他那脆弱的规则茧房，被这股最终的爆发力量猛地抛飞了出去！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穿过一条由亿万种规则色彩涂抹而成的、光怪陆离的隧道，速度超越了思维能捕捉的极限。
噗——！
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又像是从万丈悬崖坠落终于触底。
剧烈的撞击感和存在感瞬间回归！
他感受到了坚实的地面，感受到了空气流入肺叶的刺痛，感受到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般的跳动，感受到了全身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咳！咳咳咳——！”
他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唾沫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一丝诡异的暗金色。
他艰难地抬起仿佛灌了铅的眼皮。
眼前，不再是那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也不是那片万物归无的诡异虚空。
而是一片……废墟。
残垣断壁，焦黑的梁木，碎裂的砖石，以及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永远无法散去的香火与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
天空是昏黄色的，如同旧纸张，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里，是规则时空崩溃后，残存的……现实映射？还是被严重干扰后，介于规则与现实之间的夹缝？
谢昭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还活着。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浑身剧痛，尤其是灵魂深处，仿佛被无数细小的锯齿反复切割，那是强行承载、对抗乃至初步尝试“吞噬”规则留下的可怕后遗症。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柄由多重规则碎片强行糅合而成的暗红秽刃已经消失了，或者说，重新融回了他的身体。但他能感觉到，它并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更潜在、更危险的方式，与他的灵魂更深层次地纠缠在了一起。它变得更加“饥饿”，也更加……不稳定。
掌心，那道源自邙山兵煞的灼痕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印记。
一个暗金色的、边缘不断微微扭曲、仿佛活物的——
“卍”字。
但，是逆时针旋转的“卍”！
逆·卍印！
其中佛光与魔气交织，慈悲与戾气共存，散发着一种极不协调、却又诡异平衡的波动。
这是……“佛耳藏经”，规则归无之后，留下的“纪念品”？还是他体内规则进一步异变的显化？
谢昭凝视着这个逆卍印，心中没有丝毫获得新力量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与警惕。
就在这时——
【世界频道】 的提示音，以前所未有的、带着一丝紊乱杂音的频率，在他脑海深处强制响起！
【全球规则扰动警报！】
【检测到高密度、高优先级规则集合体‘魏晋佛国’发生结构性崩溃！规则本源逸散！】
【关联绑定国‘华夏’天选者状态：存活。规则探索度：极高。隐藏通关达成。】
【规则反馈计算中……】
几乎是同时，频道内被无数疯狂刷新的信息流淹没！
【北美-自由之声】：“wtf？！又是华夏！那个谢昭他又通关了？！这次是什么？佛国？他妈的他在那种鬼地方还能找到隐藏通关？！”
【罗马（残存）-元老院】：“……规则的悲鸣……我感受到了，来自东方……如此浩大……杰克逊大人掠夺埃及时，也未曾引发如此规模的规则哀恸……”
【大和-神道寮】：“八嘎！安倍晴川大人还在北周‘梵呗熄’规则场苦战，华夏竟已摧毁一整个高阶规则时空？！这不可能！”
【高丽（遗民）-绝望之壁】：“（乱码）……佛……慈悲……为何不救……（哭泣表情）……” （这是高丽国运被杰克逊掠夺抹除后，少数残存国民在频道中发出的无序信息）
【不列颠-圆桌观察】：“分析：华夏天选者谢昭疑似掌握了一种……超越常规规则破解的方法。其行为已多次引发全球性规则底层波动。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为‘最高’。”
【天竺-梵天梦】：“（悲伤）佛的哭泣……我们听到了……那是万千规则佛陀的涅盘……华夏的行者，你究竟做了什么……”
频道内一片混乱，惊骇、质疑、恐惧、乃至一丝微弱的、来自其他挣扎求生文明的羡慕，交织在一起。
而谢昭，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些信息流刷过。
他的注意力，被紧随其后的一条更具象的反馈吸引了。
【华夏国运反馈结算完毕！】
【反馈方向：精神领域净化与稳固。】
【效果：覆盖范围内，‘绝望低语’、‘历史怨念’类规则污染强度，永久性降低15%。民众精神抗性小幅提升，理智值恢复速度加快。】
【备注：此反馈源于对‘信仰扭曲型’规则本源的深度净化与部分‘正向规则信息’的回收。】
精神领域的反馈！
不再是具体的资源再生或环境净化，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华夏幸存者的心灵层面！
在这个规则怪谈末世，直接引发疯狂、绝望、偏执的精神污染无处不在，是比物理天灾更可怕的隐形杀手。这15%的永久性削弱，价值无可估量！它意味着，更多的华夏人能在绝望中保持理智，在疯狂边缘找回自我，在重建秩序时拥有更坚定的意志！
这是……元明月公主的牺牲？是曲大眼的“死间”？是慧明住持最后的引导？是无数僧侣悲愿的最终回响？还是他自己在规则虚空中，那濒临崩溃却最终坚守住的一丝清明，共同换来的成果？
谢昭不知道。
他只知道，代价，无比惨重。
他艰难地站起身，环顾这片死寂的废墟。远处，似乎有断断续续的、微弱的哭泣声传来，那是原本依附于寺庙规则生存的、未能及时逃离的弱小诡物或残魂，在规则归无后发出的最后哀鸣。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焦糊和血腥味的空气，感受着灵魂深处依旧传来的阵阵撕裂痛楚，以及那逆卍印和暗红兵煞传来的、蠢蠢欲动的饥饿与冰冷。
他迈开脚步，踏着冰冷的瓦砾，向着废墟之外，那昏黄天空下未知的前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