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浮桥蚀骨·规则初鸣（2/2）
陈铁柱连同女娃，被谢昭硬生生从死亡漩涡的边缘拖了回来，重重摔在稍远的泥地上！而谢昭自己，因为用力过猛和秽气种子的反噬，眼前一黑，喉头再次涌上腥甜，踉跄着跪倒在地。
“李头儿！”
“铁柱！娃儿！”
赵大、孙三娘等人哭喊着冲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惊魂未定的陈铁柱和女娃拖到更远处。
谢昭跪在冰冷的淤泥里，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和浓烈的血腥味。他抬起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只见渡口侧后方一处稍高的土丘上，一个身材并不算特别高大、穿着陈旧皮甲、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中年汉子，正缓缓放下手中的硬弓。他眼神冷漠，如同荒野中的独狼，扫视着渡口边一片狼藉的景象，目光在那仍在痛苦翻滚、溶解了半条手臂的男子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谢昭和他身边惊魂未定的流民，最后落在那渐渐平复、但黑气依旧翻涌的浮桥断口处。他的身后，站着几十个同样神情彪悍、手持简陋武器的汉子，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野性，与王桑那些亲兵的气质截然不同。
“王桑的人，是嫌命太长，还是嫌江里的‘东西’不够饿？” 刀疤汉子开口了，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浓的讽刺和不屑，“拿老弱填坑？蠢货！”
土坡上，王桑的亲兵头目脸色铁青，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显然认识这个刀疤汉子，眼神中充满了忌惮和愤怒：“张平！你少管闲事！这是王帅的渡口！轮不到你这条丧家犬来指手画脚！”
“渡口？” 名叫张平的刀疤汉子嗤笑一声，指了指那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浮桥断口，“老子看是阎罗殿的入口还差不多！王桑想用自己人的血去喂饱江里的东西，好让他的人安稳过河？做梦！这江里的‘东西’，越喂越凶！越喂越贪！填多少都不够！”
他的话如同冰冷的刀子，戳破了那层虚伪的遮羞布。渡口边的流民们看向王桑亲兵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恐惧变成了刻骨的仇恨和绝望！
就在这时，谢昭眉心那枚刚刚吞噬了一丝溺亡怨念、壮大了少许的秽气种子，再次传来一丝极其隐晦的悸动！这一次，悸动的方向不是江面，而是……头顶！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冰冷腥风和暴虐杀意的威压，如同无形的铅云，骤然笼罩了整个北岸！
“唳——！！！”
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充满了贪婪与毁灭欲望的鹰唳，猛地从高空炸响！
所有人惊恐地抬头！
只见铅灰色的厚重云层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撕裂！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阴影如同坠落的陨石，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朝着渡口——准确地说是朝着那个刚刚被张平一箭干扰、规则能量尚未平复的死亡节点——俯冲而下！
那是一只何等恐怖的怪物！
它拥有巨鹰般的身躯，翼展足有三丈开外！但覆盖在骨架上的并非羽毛，而是如同腐烂皮革般、流淌着粘稠黑绿色脓液的肉膜！肉膜上布满了扭曲鼓胀的血管和不断开合、流出腥臭涎水的脓包！它的头颅更是怪异绝伦——没有鸟喙，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狰狞、覆盖着粗硬黑毛的狼头！狼口大张，露出匕首般惨白交错的獠牙，猩红的狼眼中燃烧着纯粹毁灭的欲望！一双覆盖着同样腐烂肉膜的巨大利爪，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撕裂空气，目标直指那个翻涌着黑气的浮桥断口！
“鹰狼！是胡骑的鹰狼诡物！！” 渡口边，一个见识过胡骑凶威的老流民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瞬间瘫软在地！
恐惧如同瘟疫般再次爆发！比刚才更加彻底！更加绝望！
那俯冲而下的鹰狼诡物，狼口中发出一声更加暴戾的咆哮，音波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一个流民的心头！距离稍近的几个流民，甚至被这声波震得耳鼻流血，惨叫着倒地翻滚！
而它俯冲的目标——那个浮桥断口的死亡规则节点，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充满敌意的恐怖气息，翻涌的黑气瞬间变得狂暴起来，如同炸了毛的凶兽！漆黑的孔洞再次张开，恐怖的吸力混合着翻腾的污秽规则能量，迎向俯冲而来的鹰狼！
“吼——！” 鹰狼诡物猩红的狼眼中闪过一丝暴怒，似乎对这股吸力极其厌恶！它猛地扇动那破烂的肉膜巨翼，一股混杂着腥风、黑绿色脓液和暴虐规则能量的飓风狠狠撞向翻涌的黑气！
轰——！
两股同样恐怖、同样污秽、却属性迥异的规则力量，在浮桥断口上空狠狠对撞！
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绞肉机，瞬间席卷了断口附近的空间！坚硬的朽木桥板被轻易撕裂、抛飞！浑浊的江水被炸起数丈高的巨浪！几个离得稍近、来不及逃开的流民，如同被投入了粉碎机，瞬间就被这狂暴的能量乱流撕成了漫天血雾和碎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结阵！防御！” 土坡上的亲兵头目发出变了调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王桑的亲兵们早已顾不上维持秩序，手忙脚乱地举起简陋的木盾，试图抵挡那席卷而来的能量风暴和腥风血雨！
张平和他的人同样脸色剧变，迅速收缩阵型，将武器对准了空中和江面，眼神凝重到了极点。
谢昭在鹰狼出现的瞬间，就强忍着秽气种子的躁动和身体的虚弱，拖着陈铁柱和女娃，连滚爬爬地退到了赵大他们身边。几人蜷缩在一处稍高的土坎后面，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如同末日般的景象。
秽气种子在眉心疯狂跳动，传递来两股同样强大、同样贪婪、彼此疯狂撕咬吞噬的污秽规则信息流：
【规则造物：鹰狼骑（羯风孽种）】
【规则节点：溺亡归墟】
【状态：规则冲突！相互吞噬！】
“机会！”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闪过谢昭的脑海！混乱！规则冲突下的混乱，是唯一的生路！
就在这时，一段冰冷、毫无感情的提示音，如同幽灵般，在所有天选者以及二十五世纪人类精神网络的“世界频道”中响起：
“警告！北美天选者杰克逊（绑定罗马）生命体征持续恶化！规则污染度突破临界阈值！首次死亡惩罚‘地动’、‘星陨’已触发！‘胡风孽火’规则污染源确认扩散！北美大陆环境崩坏度上升至17%！”
伴随着提示音，一个巨大的、被强制置顶的全球直播窗口，瞬间覆盖了所有残存人类意识所能感知的“视界”！
画面：北美大陆核心区 - 芝加哥废墟高空俯视视角。
曾经象征着人类ai文明巅峰的银白色几何都市，此刻已沦为燃烧的炼狱！巨大的地裂如同大地的伤疤，纵横交错，深不见底，暗红色的、粘稠如血的“胡风孽火”正从裂缝深处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舔舐着倒塌的摩天大楼残骸！天空被污浊的血色云絮笼罩，无数燃烧着同样暗红火焰的巨大陨石，如同地狱的火雨，正拖着长长的污血尾迹，呼啸着砸向满目疮痍的大地！每一次撞击，都引发局部的地动山摇，腾起巨大的、混合着尘埃与孽火的蘑菇云！城市的残骸在火焰中扭曲、融化，发出如同巨兽垂死般的呻吟！
弹幕（实时翻译，信息流爆炸）：
【用户：欧罗巴的夜莺（ip：法兰西生态穹顶）】： “圣母啊！那火焰……它在吞噬钢铁！吞噬混凝土！罗马的军团……败给了东方的‘胡风’？！这怎么可能？！”
【用户：恒河之泪（ip：南亚次大陆净化区）】： “杰克逊！那个铁血战士……他变成了什么？！直播信号里最后传来的……是狼嚎？！是他在控制这些火焰？！”
【用户：伏特加勇士（ip：乌拉尔山脉地下城）】： “该死的！看那些裂缝里爬出来的东西！熔岩怪物！像披着铠甲的羯胡！谢尔盖教授的分析应验了！规则惩罚会具现化绑定王朝敌人的特征！北美……变成了被‘胡骑’蹂躏的焦土！”
【用户：樱花未眠（ip：本州岛海平面观测站）】： “晴川大人！请务必坚持住！平安京的百鬼……绝不能步罗马的后尘！（颤抖祈祷.jpg）”
【用户：袋鼠跳不动了（ip：大洋洲悬浮城）】： “fk！冲击波过来了！悬浮城护盾过载27%！北美佬！你们抽中的罗马是纸糊的吗？！连累全球！”
【用户：华夏-金陵残垒（ip：长江防线三号堡垒）】： “……（沉默）是谢昭！他还在江边！他刚才……好像又做了什么！我们这边裂缝溢出的黑雾……又淡了一丝！虽然微弱……但他真的在搏命！”
【用户：华夏-社会学狗都不学（ip：长安地下数据库）】： “泪目！看到没！那个什长！寒门流民！在规则冲突的绞肉机边缘抢人命！金谷园的秽气种子在发光！谢神在用命布局！这才是我们华夏的脊梁！”
【用户：北美-自由已死（ip：落基山脉避难所）】： “nooooo——！杰克逊你这个被诅咒的怪物！你毁了北美！你玷污了鹰旗！你让罗马的荣耀变成了胡人的粪便！fk you! fk the rules!!!”
【用户：罗马后裔（ip：地中海海底城）】： “奇耻大辱！这是罗马军团永恒的污点！杰克逊的灵魂已被胡风吞噬！他不再是战士，而是行走的灾祸！他应该被彻底净化！连同那片被污染的土地！”
【用户：盖亚观察者（ip：近地轨道‘方舟’空间站）】： “最高警报：‘胡风孽火’具备规则同化与空间侵蚀特性！扩散速度超出预期！邻近大陆板块（南美、东亚边缘）监测到微弱能量共鸣！建议全球启动‘文明火种’隔离协议！重复，最高级别隔离！”
【用户：匿名（ip：未知）】： “桀桀桀……美味的绝望……文明的崩塌……罗马的陨落只是开胃菜……下一个……东瀛的百鬼？还是华夏的寒门？盛宴……正酣……（扭曲的饕餮图腾.jpg）”
直播画面中，一个特写镜头猛地拉近！聚焦在芝加哥一条巨大的地裂边缘！
暗红色的胡风孽火如同岩浆般翻涌！在那炽热燃烧的火焰中心，一个庞大、扭曲、令人作呕的身影正在痛苦地挣扎、重组！
那身影依稀保留着人形轮廓，但左半边身体已经完全被流动的、如同熔岩般的暗红甲胄覆盖，甲胄的纹理粗犷狰狞，充满了北地胡风，肩部一根粗大扭曲的骨刺狰狞刺出！而右半边身体，则呈现着一种极其怪诞的混合状态——部分皮肤焦黑龟裂，肌肉纤维如同熔化的蜡烛般扭曲膨胀，被强行注入粘稠如血的暗红能量；部分区域还勉强保持着人类的形态，但青筋毕露，肌肉贲张，一只残留着些许蓝色的眼瞳中，充满了被疯狂侵蚀的痛苦和无边无际的暴虐！
他的右手，死死抓着一面污浊不堪、几乎看不出原貌的旗帜残片——曾经象征着星条与自由的旗帜，此刻洁白的星星被染成污血般的暗红，蓝色的条纹如同凝固的污秽河流！旗帜的残片缠绕在他那只正被角质层覆盖、异化膨胀的右手上，如同招魂的裹尸布！
正是畸变加深、正被胡风孽火彻底吞噬的——杰克逊（怨羯形态）！
“吼——！！！”
画面中的杰克逊（怨羯形态）猛地昂起那被熔岩头盔覆盖的狰狞头颅，对着血色的天空发出了一声非人非兽、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毁灭欲望的咆哮！这咆哮声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屏障，与永嘉北岸高空那只俯冲的鹰狼诡物的尖啸，在冥冥的规则层面，产生了某种邪恶的共鸣！
轰隆——！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跨越时空的咆哮，浮桥断口上空，鹰狼诡物与溺亡归墟节点的规则对撞达到了顶峰！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洪峰，猛地向四周炸开！
“趴下——！” 谢昭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同时将身边的王狗儿和陈铁柱狠狠按倒在土坎后面！
噗噗噗噗！
狂暴的能量乱流裹挟着碎裂的木屑、腥臭的江水、以及……被撕碎的流民血肉残肢，如同致命的钢铁风暴，狠狠扫过谢昭他们藏身的土坎！土石飞溅，泥浆翻涌！土坎被硬生生削去了一层！赵大发出一声痛哼，一块尖锐的木屑碎片深深扎进了他的大腿！
谢昭死死趴在地上，冰冷的泥水灌入口鼻。在能量风暴席卷而过的瞬间，他眉心那枚躁动不安的秽气种子，似乎捕捉到了风暴中心一丝转瞬即逝的规则缝隙！那是两股恐怖力量对撞、相互抵消时产生的、极其短暂的规则盲区！
与此同时，一段冰冷、扭曲、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规则文字，如同烙印般，伴随着鹰狼诡物那充满毁灭欲望的尖啸，强行涌入他的意识：
【规则长江·永嘉渡口·追加】
【闭目者，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