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鹰狼悬颅·闭目杀局（1/2）

“闭目者，溺亡！”

冰冷、扭曲、如同锈蚀铁片刮过骨骼的规则文字，伴随着鹰狼诡物那充满毁灭欲望的尖啸，狠狠凿入谢昭的识海！这并非通过听觉接收的信息，而是规则层面的直接烙印！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浓烈的、来自规则长江本身的溺亡怨念和绝对的死亡意志！

“呃！” 谢昭闷哼一声，脑袋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金星乱冒。眉心那枚秽气种子在规则烙印的冲击下剧烈震颤，灰黑色的光芒明灭不定，传递来强烈的、冰冷的刺痛感，仿佛被无形的寒冰锁链瞬间缠绕！

这规则……竟如此霸道！如此直接！闭目……即死？！这几乎断绝了任何取巧或试探的空间！恐惧，成为了这规则最致命的催化剂！

轰——！

浮桥断口上空，鹰狼诡物与溺亡归墟节点的规则对撞达到了白热化！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绞肉机，疯狂撕扯着空间！暗绿色的脓液飓风与翻涌的漆黑死气相互湮灭、吞噬，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碎裂的木屑、浑浊的江水、以及被卷入其中的流民残骸，被这毁灭风暴轻易撕成齑粉！

“低头！别抬头看！” 谢昭嘶吼着，死死将王狗儿和陈铁柱的脑袋按在冰冷的泥泞里。他自己也紧紧贴着地面，任由狂暴的气流裹挟着腥臭的血雨和污物从头顶呼啸而过。赵大痛苦地捂着被木屑刺穿的大腿，孙三娘则死死抱住怀里那个刚刚捡回一条命、仍在瑟瑟发抖的女娃，蜷缩在土坎最深处，眼神空洞，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能量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当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稍减弱，谢昭猛地抬起头。

浮桥断口处一片狼藉。巨大的朽木桥板被彻底撕碎，露出下方更加深邃、如同沸腾般的黑绿色江水。那个恐怖的溺亡归墟节点似乎被鹰狼诡物的冲击削弱了不少，翻涌的黑气变得稀薄，那个吞噬一切的漆黑孔洞也缩小到不足尺许，如同一个受伤的巨兽，在浑浊的江水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不甘的恶臭。

而那只恐怖的鹰狼诡物，在硬撼了规则节点后，似乎也付出了代价。它左侧腐烂的肉膜巨翼上，被腐蚀出一个巨大的缺口，粘稠的黑绿色脓液如同瀑布般流淌下来，滴落在江水中，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它猩红的狼眼中燃烧着更加暴虐的怒火，悬停在半空，破烂的翅膀扇动着，卷起腥风，巨大的狼头低垂，冰冷的、充满了纯粹毁灭欲望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缓缓扫过下方蝼蚁般挣扎的流民。

它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土坎后方，谢昭他们这群人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定格在谢昭眉心深处——那枚正散发着微弱灰黑色光芒、与周围污秽环境产生着奇异共鸣的秽气种子上！

贪婪！一种比毁灭欲望更加原始的贪婪，从那猩红的狼眼中迸射出来！

“唳——！” 一声更加尖锐、充满了垂涎意味的尖啸从狼口中爆发！鹰狼诡物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沉，作势欲扑！

“结阵！迎敌！” 张平沙哑的吼声如同炸雷般响起！他和手下几十个彪悍的汉子早已严阵以待，此刻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简陋的长矛、猎弓、甚至削尖的木棍，组成一个并不规整却充满杀气的防御圆阵，将武器对准了空中的凶物！张平手中的硬弓再次拉满，那支尾部带着暗红流苏的狼牙箭矢，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死死锁定鹰狼诡物受伤的肉翼根部！

鹰狼诡物的俯冲之势微微一滞。它似乎对张平手中那支能干扰规则的箭矢有所忌惮，猩红的狼眼在张平、谢昭以及下方混乱的人群中扫视，充满了暴戾的权衡。最终，那毁灭的欲望似乎暂时压过了对秽气种子的贪婪。它猛地调转方向，巨大的翅膀掀起腥臭的狂风，朝着渡口另一侧一群更加密集、更加混乱、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流民扑去！

“啊——！！”

“救命啊——！”

绝望的哭嚎瞬间爆发！鹰狼诡物如同虎入羊群，巨大的腐烂利爪每一次挥下，都带起大蓬的血雾和残肢断臂！狼口一张，恐怖的吸力爆发，直接将几个尖叫的流民连同脚下的泥地一起撕扯起来，卷入那布满獠牙的巨口之中！咀嚼骨骼的“咔嚓”声令人毛骨悚然！

渡口，彻底化作了人间炼狱！

谢昭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血腥的屠戮场。他必须冷静！必须在混乱和死亡的夹缝中，找到那一线生机！闭目即死……这条规则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鹰狼诡物那充满精神冲击的尖啸和视线压迫下，普通流民根本控制不住闭眼的恐惧本能！而一旦闭眼，溺亡规则立刻触发，无声无息地夺走生命！

“李……李头儿……俺……俺想闭眼……俺受不了了……” 王狗儿蜷缩在谢昭身边，身体抖得像筛糠，牙齿咯咯作响，眼睛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布满了血丝，眼皮不受控制地想要合拢。

“不能闭！睁开！看着我的眼睛！” 谢昭一把抓住王狗儿冰冷颤抖的手，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同时强迫自己的视线与王狗儿惊恐的双眼对视！他必须稳住这个最脆弱的孩子！心理学对抗记忆侵蚀的经验在此刻被压榨到极致——用更强的刺激（命令和眼神）压制恐惧本能！

“赵大！三娘！铁柱！都听着！无论发生什么！哪怕天塌下来！也给我把眼睛睁开！死死睁开！谁敢闭眼，就是死路一条！” 谢昭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每一个被恐惧包围的灵魂上。

赵大咬着牙，狠狠拔出了大腿上那块尖锐的木屑，剧痛让他发出一声闷哼，却也驱散了些许恐惧，鲜血淋漓的手死死抓住旁边的土块，瞪圆了独眼。孙三娘用尽全身力气，一手死死抱着女娃，另一只手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用疼痛对抗着闭眼的冲动。陈铁柱沉默地点点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翻滚的浊浪，仿佛要将恐惧钉死在视线里。

就在这时——

“啊——！救……咕噜噜……”

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惨呼从不远处传来，随即是令人心头发毛的溺水声！

谢昭猛地扭头！

只见离他们藏身的土坎不远，一个同样蜷缩在泥泞里的中年流民，在鹰狼诡物又一次震耳欲聋的尖啸声中，精神彻底崩溃！他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眼睛不受控制地紧紧闭上！

就在他闭眼的瞬间！

他身下的泥泞地面，如同变成了粘稠的沼泽！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吸力凭空而生！那中年流民连挣扎都来不及，身体就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拖拽着，瞬间沉入了那看似只有寸许深的泥水之中！浑浊的泥水表面只冒出几个绝望的气泡，便迅速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闭目！溺亡！规则生效！

亲眼目睹这无声无息、诡异到极致的死亡，比看到鹰狼撕碎活人更加令人心胆俱裂！这是一种源自规则本身的、无法理解、无法抵抗的抹杀！

“呃啊——！” 孙三娘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身体剧烈颤抖，牙齿深深咬进了下唇，鲜血直流，才勉强压住了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和闭眼的冲动！

王狗儿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若非谢昭死死抓着他的手，用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量传递着意志，他恐怕已经步了那中年流民的后尘！

“冷静！都冷静！” 谢昭的心脏也在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这规则太恶毒了！鹰狼诡物的尖啸和恐怖威压，本身就是逼人闭眼的绝杀！恐惧是它的食粮，闭眼是死亡的开关！

必须找到规律！找到鹰狼诡物攻击和规则触发的间隙！

秽气种子在眉心疯狂跳动，灰黑色的视野再次强行覆盖了谢昭的感知。在这片灰黑之中，他死死锁定着空中那巨大的、散发着暴虐规则能量的鹰狼诡物。

他看到，那诡物每一次扇动破烂的肉膜巨翼，都会在灰黑空间中掀起一股粘稠的、暗红色的能量波纹！每一次发出尖啸，都会从猩红的狼口中喷吐出一圈圈扭曲的、灰白色的精神冲击波纹！而当它的视线扫过下方人群时，更会投射出无数条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暗红色规则丝线，缠绕向那些恐惧的流民！

这些能量波纹、冲击波纹、规则丝线……并非毫无规律！

谢昭的物理学思维如同精密的齿轮，在绝境中高速运转！他强迫自己忽略胃部的绞痛、身体的虚弱和死亡的威胁，将全部心神投入到对能量波纹频率、扩散速度、叠加效应的计算中！

翼展幅度与能量波纹频率正相关……尖啸音调变化与精神冲击强度呈正弦波动……视线聚焦时间与规则丝线密度呈指数增长……

灰黑视野中，无数冰冷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过！谢昭的额角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大脑因为超负荷的计算而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剧痛！规则之瞳的残骸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裂痕似乎又加深了一丝！但他不敢停！也不能停！

“唳——！”

空中的鹰狼诡物似乎屠戮够了，再次发出一声充满餍足感的尖啸，巨大的身躯盘旋着，猩红的狼眼再次锁定了谢昭他们所在的区域！那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狠狠打在谢昭眉心的秽气种子上！

来了！

灰黑视野中，代表着精神冲击的灰白色波纹如同海啸般汹涌扑来！代表着规则丝线的暗红蛛网瞬间密集了十倍，铺天盖地地笼罩而下！那恐怖的威压和毁灭欲望，如同无形的巨山，狠狠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呃啊！” 陈铁柱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眼球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微微凸出！孙三娘怀里的女娃再次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赵大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用剧痛对抗着闭眼的冲动！王狗儿更是浑身僵直，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眼皮剧烈颤抖着，眼看就要合拢！

“狗儿！看着江面！看浪花！” 谢昭猛地暴喝！声音如同惊雷，带着秽气种子强行催发的一丝精神冲击，狠狠撞入王狗儿即将崩溃的意识！同时，他强忍着大脑撕裂般的剧痛，在灰黑视野中疯狂计算着！

尖啸峰值已过！精神冲击波纹进入衰减震荡期！频率：1.37赫兹！规则丝线聚焦点偏移！最大压力点在……3.2秒后转移！

“就是现在！闭眼！零点五秒！” 谢昭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同时自己猛地闭上了双眼！

不是恐惧的逃避！而是精确到毫秒的战术规避！

在闭上双眼的瞬间，一股冰冷、粘稠、如同无数水草缠绕脚踝拖拽向深渊的恐怖吸力，猛地从身下的泥泞中爆发！谢昭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变得沉重无比，仿佛被浸泡在凝固的水泥之中！冰冷的死亡气息顺着毛孔疯狂涌入！

但他没有惊慌！心中冰冷地默数：一……二……

就在默数到二的瞬间，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股恐怖的吸力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身下的泥泞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