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鹰狼悬颅·闭目杀局（2/2）
成功了！
他猛地看向王狗儿。少年在李头儿那声爆喝和精确到极致的命令下，几乎是本能地执行了“看浪花”和“闭眼零点五秒”的动作！此刻他正惊恐地睁开眼，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毫无血色，但眼神中除了恐惧，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李头儿命令的绝对信任！
“三娘！铁柱！赵大！听我命令！” 谢昭的声音因为精神透支而更加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它视线扫过来了！低头！看自己脚下的泥！别抬头！心里默数三下！快！”
孙三娘、陈铁柱、赵大三人此刻对谢昭的命令已经产生了一种近乎盲从的信赖！在鹰狼诡物那令人窒息的目光扫过来的瞬间，三人同时低下头，死死盯着脚下浑浊的泥水，心中拼命默数：一、二、三！
三声数完，三人猛地抬起头！
就在他们抬头的瞬间，身下的泥泞刚刚泛起一丝诡异的波动，那股冰冷的吸力还未完全成型，就因为三人视线的恢复而瞬间消散！
“有用！李头儿！有用！” 赵大激动地低吼，独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谢昭却丝毫不敢放松！大脑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眉心烙印的裂痕处传来灼烧般的刺痛，秽气种子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这种精确到毫秒的对抗，对精神和身体的负担太大了！而且鹰狼诡物的攻击模式并非一成不变！
果然，空中的凶物似乎察觉到了下方蝼蚁的“反抗”，猩红的狼眼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暴怒！它不再发出尖啸，而是猛地一扇巨翼，庞大的身躯如同鬼魅般俯冲而下，速度快如闪电！巨大的腐烂利爪撕裂空气，带着浓烈的腥风和毁灭的规则能量，目标直指——张平和他那支敢于挑衅的弓箭！
“张头儿小心！” 张平身边的手下发出惊恐的呼喊！
张平脸色凝重到了极点，眼神却如同淬火的钢铁，没有丝毫退缩！他手中的硬弓早已拉成满月，箭簇死死锁定鹰狼诡物俯冲的轨迹，那暗红色的流苏无风自动！
“放箭！” 张平一声暴喝，手指松开！
“咻——！”
暗红流苏的狼牙箭矢再次化作一道夺命的流光，精准无比地射向鹰狼诡物俯冲路径上，那颗猩红的、燃烧着毁灭欲望的狼眼！
“吼！” 鹰狼诡物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巨大的狼头猛地一偏！箭矢擦着它腐烂的眼角飞过，带起一溜腥臭的黑绿色脓血！虽然没有命中要害，但那箭矢上蕴含的、干扰规则的蛮荒力量，依旧让它俯冲的势头猛地一滞，剧痛让它发出更加狂暴的嘶吼！
就在鹰狼诡物被张平一箭阻截、暴怒嘶吼的瞬间！
谢昭眉心那枚因为精确计算而消耗巨大的秽气种子，猛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规则波动——来自那条在浊浪中沉浮、被鹰狼诡物与溺亡节点对撞余波冲击得更加破败不堪的浮桥！
在灰黑视野中，那由无数溺亡怨念凝结的惨白色规则锁链，在刚才的冲击下，有几根出现了明显的松动和裂痕！而裂痕指向的江心深处，隐约透出一股……相对平稳的规则气息？如同狂暴风浪中一处短暂的风眼！
“机会！”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占据谢昭的脑海！趁着鹰狼被张平牵制，趁着溺亡节点被削弱，趁着规则锁链松动……冲过去！从那里，或许能绕过最危险的断口区域，找到一线渡河的生机！
“走！跟我来！上浮桥！” 谢昭猛地从泥泞中爬起，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嘶哑变形！他一把拉起还有些发懵的王狗儿，又狠狠推了一把身边的陈铁柱和赵大！
“什……什么？上桥？现在？！” 赵大看着那依旧在浊浪中呻吟、随时可能彻底崩溃的浮桥，尤其是断口处依旧翻涌着稀薄黑气的溺亡节点，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不想死就跟我走！快！” 谢昭没有时间解释！他强忍着大脑的眩晕和身体的虚弱，催动着眉心的秽气种子，灰黑色的微弱光芒勉强覆盖全身，隔绝着空气中弥漫的污秽规则能量和精神威压，踉跄着就朝浮桥相对完整的一侧冲去！
孙三娘抱着女娃，几乎没有犹豫，咬牙跟了上去！陈铁柱沉默地搀扶起大腿受伤的赵大，也跌跌撞撞地跟上！王狗儿被谢昭死死拽着，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
他们的举动，在混乱的渡口如同逆流而上的孤舟，瞬间吸引了周围一些绝望流民的注意。
“李头儿！带上俺！”
“等等俺！俺跟你们走！”
几个还算有些胆气的流民，看到谢昭他们竟敢在这种时候冲向浮桥，仿佛看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哭喊着跟了上来。
空中的鹰狼诡物被张平一箭射伤眼角，正处在暴怒的！它猛地将怒火转向了张平和他的人，巨大的利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狠狠抓下！张平怒吼着挥刀格挡，身边的手下也拼死举起简陋的武器！
轰！
狂暴的能量对撞再次爆发！张平被震得连连后退，口喷鲜血！几个手下更是被直接震飞，生死不知！
而就在鹰狼诡物被张平死死缠住的这短暂间隙！
谢昭已经拖着王狗儿，冲到了浮桥边缘！脚下是剧烈起伏的朽木桥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浑浊的浪花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不断拍打着他的小腿。前方几十步外，就是那个依旧散发着恶臭的溺亡归墟节点！虽然缩小了，但依旧危险！
“低头！看脚下木板！跟着我的脚步！一步不能错！” 谢昭嘶吼着，秽气种子的灰黑视野死死锁定着脚下。在灰黑视野中，看似杂乱无章的朽木桥板，其内部缠绕的惨白色溺亡怨念锁链的分布却并非均匀！有些地方锁链密集、绷紧，散发着强烈的吸力波动（死亡陷阱）；有些地方锁链相对稀疏、松弛，甚至出现了断裂（相对安全点）！
他必须踩在那些锁链稀疏断裂的“安全点”上！一步踏错，触发规则锁链的反扑，就是万劫不复！
“左前三！跳！” 谢昭低喝一声，猛地向前一跃，准确地落在一块相对厚实、下方怨念锁链断裂的桥板上！
王狗儿被他拽着，几乎是闭着眼跟着跳了过去，落地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谢昭死死拉住。
“右前二！踩边！” 谢昭再次下令，身体侧移，单脚踩在一块靠近边缘、下方锁链稀疏的窄小木板上，身体在江风中摇晃不定！
孙三娘抱着女娃，紧咬牙关，凭着惊人的意志力，精准地复刻了谢昭的动作！陈铁柱搀扶着赵大，动作笨拙了些，但也勉强跟上。后面跟着的几个流民，有样学样，竟也奇迹般地暂时安全！
他们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在狂暴的江风、翻涌的浊浪和头顶鹰狼与张平激战的恐怖威压下，朝着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溺亡节点步步逼近！
秽气种子的光芒在谢昭眉心疯狂闪烁，每一次精确的落脚点判断，都是对精神和种子的巨大消耗！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混合着泥水不断从额头滚落，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距离那个翻涌着稀薄黑气的溺亡节点，只有不到十步了！
就在这时！
“唳——！！！”
一声充满了极致愤怒和……一丝惊惶的尖啸，猛地从高空炸响！
只见与张平激战的鹰狼诡物，破烂的肉膜巨翼上，赫然被张平拼死一刀，撕裂出一道巨大的伤口！粘稠的脓液如同喷泉般涌出！剧痛让它瞬间陷入狂怒，巨大的狼头猛地扭转，不再理会已是强弩之末的张平，猩红的视线如同燃烧的血月，死死锁定了浮桥上步步逼近溺亡节点的谢昭！
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谢昭眉心那枚正散发着同源气息、又让它感到一丝威胁的秽气种子！
贪婪与毁灭瞬间压倒了一切！
它巨大的身躯猛地一弓，破烂的翅膀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离弦的血色巨箭，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浮桥上的谢昭——以及他身后那串蝼蚁——俯冲而下！
目标：吞噬！连同那枚种子和这群蝼蚁一起，彻底碾碎！
死亡的阴影，如同崩塌的山岳，瞬间笼罩了浮桥上的所有人！
“李头儿——！” 王狗儿发出绝望的尖叫！
谢昭猛地抬头！看着那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腐烂肉膜包裹的巨大狼头和闪烁着寒光的利爪！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秽气种子传递来前所未有的疯狂预警！大脑在死亡的压迫下超负荷运转！灰黑视野中，俯冲的鹰狼诡物轨迹、身下浮桥的规则锁链分布、前方溺亡节点的能量波动、身后同伴绝望的脸庞……无数信息碎片如同爆炸般涌入！
“跳江！” 一个冰冷到极致、近乎自毁的念头，如同最后的闪电，劈开绝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