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麈尾悬颅·玄音初鸣（2/2）
嗤——！
如同热刀切黄油！金色锁链瞬间崩断、融化，被暗红的孽火贪婪地吞噬、同化！锁链崩碎的瞬间，画面同步切到现实世界——欧洲某处，一座古老的罗马风格法院穹顶轰然坍塌！烟尘冲天而起！
“唯有力量！毁灭的力量！才是永恒真理！” 杰克逊身上的孽火更加狂暴，他猛地张开巨口，一股浓缩到极致的暗红色火柱喷薄而出，狠狠轰向元老院大厅深处，那尊仅存的、象征最高律法的朱庇特神像！
轰隆隆——！！！
神像在恐怖的爆炸中化为齑粉！无数暗红色的毁灭符文如同瘟疫般，从爆炸中心疯狂扩散，瞬间侵染了整个元老院大厅的规则网络！那些“元老”虚影发出无声的哀嚎，身体迅速被暗红符文覆盖、扭曲、最终如同蜡烛般融化在孽火之中！
【北美频道（歇斯底里的狂热）：】
用户[熔岩征服者]：燃烧！焚尽一切旧时代的枷锁！杰克逊大人！您就是新纪元的火炬！北美将追随您的火焰净化世界！
用户[自由撕裂者]：看见了吗！罗马的律法在绝对力量面前不堪一击！规则？强者书写的才是规则！胡风万岁！力量万岁！
用户[数字先知]：…警告！胡风孽火污染浓度突破临界点！目标规则时空结构稳定性丧失…正在向邻近位面溢出…溢出坐标…锁定东亚区！重复！锁定东亚区！
【东亚频道（恐慌沸腾）：】
用户[会稽农夫]：天杀的北美佬！那鬼火朝我们烧过来了？！建康！建康危险了！
用户[建康货郎]：快看！清音台方向！天上！那是什么？！
用户[东瀛阴阳寮]：大凶！灭世の业火が东へ！结界全开を急げ！（大凶！灭世之业火东来！速开所有结界！）
【欧洲（罗马绑定区）频道（死寂的绝望）：】
用户[最后的元老]：…罗马…完了…我们的文明…被野蛮…吞噬了…
用户[高卢的灰烬]：呵…轮到你们了…东方的朋友…感受被更野蛮力量碾碎的…滋味吧…
直播画面在杰克逊毁灭性的咆哮和元老院彻底崩塌的景象中消失。但就在画面消失前的最后一帧，谢昭的规则之瞳猛地捕捉到——那弥漫整个空间的暗红色孽火符文，在吞噬掉最后一丝罗马律法金光后，其蔓延扩散的轨迹前端，隐隐指向的虚空坐标，竟与笼罩建康清音台的那片紫黑色规则力场，产生了某种极其隐晦、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共鸣！
仿佛最污秽的毁灭之火，嗅到了另一个散发着腐朽与精致死亡气息的猎物！
“郎…郎君？” 少年仆役颤抖的声音将谢昭从惊悸中拉回现实。他们已经走到了清音台那宏伟石阶的下方。抬头望去，数十级湿滑的青石台阶向上延伸，尽头是那被紫黑色规则力场和浓郁药香雾气笼罩的、如同巨兽之口的清谈台入口。入口处并无守卫，只有那无声切割着空气的、无形的死亡在静静等待。
台阶两侧，稀疏地站着或坐着一些同样等待入场的人。他们大多穿着体面的士族服饰，手持麈尾，神情或紧张，或亢奋，或故作从容。但无一例外，他们身上都散发着浓烈的五石散甜香气味，眼神在药力作用下显得有些异样的明亮和涣散。他们是汝南周昉这个层次的次等士族，是这场死亡游戏中最渴望证明自己、也最容易被吞噬的群体。
谢昭甚至看到了几张属于“周昉”记忆中的面孔，他们向他投来或友善、或审视、或隐含竞争的目光，但他无暇理会。
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清冷雨水的空气和浓郁的药香涌入肺腑，带来一阵眩晕般的刺激感。他握紧了手中那柄散发着隐晦规则波动的白玉麈尾，指尖能感受到尾毛中那股冰冷的锋锐。
台阶之上，便是言语化刃、药香惑神的修罗场。
台阶之下，是烟雨建康，以及那正从遥远西方席卷而来的、带着硫磺与毁灭气息的胡风孽火阴影。
他抬起脚，踏上了第一级湿滑的青石台阶。
“走。” 声音低沉，带着药力催化的沙哑和一丝属于谢昭的决绝。
一步，一步。脚步声在空旷的石阶上回荡，混合着雨声，显得格外清晰。每向上一步，那笼罩清音台的紫黑色规则力场所带来的压迫感便强盛一分！空气中弥漫的紫色药香雾气也愈发浓郁粘稠，如同无形的触手，试图缠绕他的心神，放大他属于“周昉”的虚荣与焦虑，消磨他属于“谢昭”的冷静与反抗。
规则之瞳在眉心灼热跳动，视野中的紫黑色侵蚀纹路在药力的刺激下又有蠢蠢欲动的迹象。谢昭死死压制着，心理学构筑的冰蓝色数据流在意识深处高速运转，不断加固着核心的“寒门”锚点。物理学思维则疯狂地扫描、计算着前方力场中那些时隐时现、如同毒蛇般游走的言语之刃的轨迹规律，试图在死亡风暴中寻找那可能存在的、稍纵即逝的安全间隙。
终于，他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清音台的入口，如同一个巨大的、没有光亮的门洞，展现在眼前。门洞内，浓郁的紫色药香雾气翻滚涌动，几乎凝成实质。雾气深处，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传来模糊不清的、抑扬顿挫的谈笑声。那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侧耳倾听，想要融入其中。
谢昭在入口前站定。手中的白玉麈尾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尾端那些雪白的牦牛毛无风自动，微微飘拂起来，散发出更加清晰的冰冷规则波动。他回头看了一眼。烟雨朦胧中，建康城的楼阁宫阙如同巨大的、沉默的墓碑。少年仆役早已退到台阶下方，身影模糊不清。
前方，是玄音初鸣、麈尾悬颅的死亡舞台。
身后，是风雨飘摇、强敌环伺的危局深渊。
没有退路。
谢昭的眼神彻底冰冷下来，如同淬火的寒铁。他不再犹豫，一步踏入了那翻滚的紫色药雾之中。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甜香瞬间将他包裹！视野被浓郁的紫色充斥！耳边那些模糊的谈笑声骤然变得清晰无比，如同洪钟大吕，又如同靡靡魔音，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耳膜和心神！
“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然则此一指，非彼一指，此一马，焉能同彼一马乎？妙哉！妙哉！哈哈哈哈…”
“非也非也！郭象注云‘自足其性’！足性即可，何须辨指马之别？汝之言，着相矣！”
“着相？哈哈！若不着相，何来此清音台？何来你我之辩？王司徒以为如何？”
言语如刀，笑声如浪！
谢昭强忍着药力和魔音的双重冲击，规则之瞳瞬间提升至极限！视野穿透浓郁的紫雾，终于看清了清音台内部的景象！
巨大的圆形石台中央，是一方清澈见底的浅池。池边，数十名宽袍大袖的名士，随意跌坐于锦席之上。他们姿态各异，或散发扪虱，或正襟危坐，或斜倚凭几，手中皆持有形制各异的麈尾。人人面色潮红，眼神或狂放，或迷离，或深邃，显然都深陷五石散药力之中。
而在石台的最上方，背靠一扇巨大的、绘有云海仙山图案的玉石屏风，端坐一人。
那人身形清癯，穿着最为朴素的深青色深衣，手中握着一柄看似普通、却由整块温润墨玉雕琢而成的麈尾。他面容平和，眼神温润，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然而，在他身上，谢昭的规则之瞳却看到了如同实质的、沉凝如山的庞大规则威压！整个清音台上空那狂暴流动的、无数道无形的言语之刃，其源头、其流转的枢纽，其最终的控制核心——正是此人！
琅琊王导！清谈规则化身！
就在谢昭踏入、目光投向王导的瞬间！
王导那双温润平和的眼眸，似乎极其随意地、朝着入口方向，轻轻瞥了一眼。同时，他握着墨玉麈尾的右手手腕，极其细微地、几不可察地轻轻拂动了一下。
嗡——！
整个清音台上空的规则力场，随着这麈尾的轻拂，骤然发生了剧变！原本看似无序游走的无数道无形言语之刃，瞬间如同得到了统一的号令！它们的轨迹陡然变得有序而凌厉！数十道散发着致命寒光的无形锋刃，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瞬间调转方向，撕裂浓稠的紫雾，从四面八方，带着刺耳的、唯有规则之瞳才能“听”到的尖啸，朝着刚刚踏入入口、立足未稳的谢昭——激射而来！
麈尾悬颅，玄音初鸣！杀局，就在踏入的第一步，轰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