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平等对话，龙族同盟初步谈（1/2）

会客厅的门在身后无声关闭。

阿斯特罗斯停下脚步，琥珀竖瞳快速扫过房间。这是一间约莫三十步见方的石室，陈设简洁却处处透着不凡。墙壁由北境特产的青曜石砌成，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隐隐有魔法符文流转。地面铺着厚实的霜狼皮毛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房间中央是一张长约三丈的黑铁木长桌，桌面上天然的木纹在魔法灯照耀下如同流淌的火焰。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四角。

东南角立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丹炉，炉身刻满云纹雷篆，炉口有青色烟霞缓缓升腾，散发出令人心神宁静的草药清香。西北角则是一个武器架，上面横放着一杆通体漆黑的长枪胚子，枪尖无锋，却隐隐有撕裂虚空的错觉。另外两角各摆着一盆植物——左后方的盆栽里长着一株三叶银草，叶片上有星辰般的光点闪烁；右前方的水盆中则浮着一朵含苞待放的青莲，莲瓣上露珠滚动，每一颗都倒映着整个房间的景象。

“请坐。”

哪吒走到长桌主位，随意地拉开椅子坐下。他的动作自然得仿佛不是在接待一头传奇巅峰的巨龙，而是在会见邻家老友。

阿斯特罗斯沉默片刻，选择了哪吒右手边的位置。龙族习惯占据高位，但此刻他收敛了所有傲慢——刚才广场上那朵火焰莲花虚影带来的心悸感仍未完全消退。拉开椅子时，这位红龙化身下意识地检查了椅背和椅腿，确认没有隐藏的魔法陷阱后才缓缓落座。

“不必紧张。”哪吒笑了笑，抬手打了个响指。

几乎同时，会客厅的侧门被推开。两名身穿素色长裙的侍女端着托盘走进来，脚步轻盈无声。她们将托盘放在长桌上——左边托盘里是一套白瓷酒具和三个造型古朴的酒坛，坛身贴着红纸标签，上书“烈焰三年陈”；右边托盘则摆着四碟点心:金黄色的酥皮肉饼、晶莹剔透的果冻状糕点、撒着糖霜的松饼，以及一碟深紫色的干果。

侍女斟满两杯酒后躬身退下，全程没有抬头看客人一眼。

阿斯特罗斯盯着杯中酒液。那酒呈现琥珀色，表面却浮着一层淡红色的氤氲之气，如同微缩的火焰在酒面上燃烧。他端起酒杯，没有立即喝，而是放在鼻尖轻嗅。

一股炽烈却醇厚的酒香直冲颅顶，其中还夹杂着火山硫磺的气息、某种火属性魔药的辛辣，以及……一丝极淡的、让他龙血微微沸腾的奇异能量。

“这是用黑鸦堡以南三百里处火山地带特产的‘熔岩麦’酿造，配以火绒草、赤阳花等十七种火系魔药，在地火脉眼中窖藏三年。”哪吒也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摇晃，“酒劲有点大，不过对龙族来说应该刚好。”

阿斯特罗斯抬眼看向哪吒:“你在酒里加了什么？”

“一点小惊喜。”哪吒抿了口酒，哈出一口带着火星的气息，“我在酿酒时尝试将三昧真火的一丝气息融入地火——大概百万分之一的浓度。怎么，尝出来了？”

红龙化身的瞳孔微微收缩。

百万分之一的三昧真火气息！

刚才广场上那朵莲花虚影带来的压迫感再次涌上心头。阿斯特罗斯低头看着杯中酒，琥珀竖瞳中映出那层红色氤氲。他忽然明白这杯酒的另一层含义——展示实力，同时表达诚意。

能控制到百万分之一的融入精度，说明对方对那种火焰的掌控远超自己想象。而愿意将蕴含这种力量的酒拿出来待客，又是一种变相的“我无需下毒”的宣告。

复杂的心思在龙脑中转了三圈，阿斯特罗斯终于将酒杯送至唇边，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的瞬间，仿佛有一道岩浆顺着食道流淌而下！

“咳——！”

红龙化身猛地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不是痛苦，而是一种……久违的灼热畅快感！那酒中蕴含的火属性能量精纯得可怕，进入体内后直接融入龙血，让沉寂多年的血脉微微发热。更关键的是那一丝三昧真火气息——虽然稀释了百万倍，但层次太高，高到就像一滴神血滴入凡泉，瞬间激活了某种深藏于龙族血脉深处的印记。

阿斯特罗斯闭上眼睛，足足三息后才缓缓睁开。

再看向哪吒时，他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酒……”红龙化身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多少？”

“窖藏的不多，每年能出五十坛。”哪吒又给他斟满一杯，“合作愉快的话，每年可以分你十坛。”

“条件？”

“先谈正事。”哪吒放下酒壶，身体微微前倾，“你说龙族在寻找龙神墓地，需要盟友。具体说说，那里有什么，你们需要什么，又能给我们什么。”

直截了当，没有任何迂回。

阿斯特罗斯喜欢这种谈判风格——龙族本就厌恶人类政客那套弯弯绕绕的说辞。他端起第二杯酒，这次小口啜饮，感受着酒液在体内流淌的温热。

“龙神墓地，埋葬着龙族最后一位真神，巴哈姆特。”红龙化身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岩石摩擦，“三千年前，祂在北境极地的‘永恒冰渊’深处陨落。自那之后，龙族便开始衰落。”

“衰落的具体表现？”

“生育率下降七成，幼龙存活率不足三成。成年龙的实力增长停滞，传奇突破圣域的成功率从十分之一降到百分之一。”阿斯特罗斯的拳头无意识握紧，指甲嵌入手心，“更可怕的是，我们失去了‘道路’。”

哪吒挑眉:“道路？”

“龙族的力量体系。”红龙化身盯着杯中酒，“三千年前，成年龙自然成长到传奇是常态，天赋优异者能在千年内踏入圣域。那时我们有七十二条完整的龙语魔法传承链，十九种专属于龙族的战斗技艺，以及……通向神座的路径。”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压抑了三千年的苦涩:“巴哈姆特陨落后，这一切都断了。魔法传承出现断层，战斗技艺失传大半，最关键的是——再也没有龙能感应到‘神火’的存在。我们就像被斩断了翅膀，再也飞不上更高的天空。”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哪吒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叩叩声。他在消化这些信息，同时将之与自己的认知对照。

洪荒世界也有类似的情况。封神大劫后，天地灵气衰退，修行之路日益艰难。大罗金仙几乎成为传说，金仙已是顶峰。这与龙族的“道路断绝”何其相似？

“所以你们想进入龙神墓地，寻找巴哈姆特留下的神性传承，或者至少弄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哪吒总结道。

“正是。”阿斯特罗斯点头，“但墓地外围有‘永恒冰渊’，那是连龙息都能冻结的绝对低温领域。冰渊中还有上古遗留的守护魔法阵，以及被极端环境催生出的冰系魔物。龙族不擅长在那种环境下长期作战，我们需要补给点、向导，以及……”

他看向哪吒:“能够应对可能出现的‘非此世之物’的强者。族中古籍记载，巴哈姆特陨落前曾留下预言，说墓地中封存着‘来自星空之外的秘密’。”

哪吒的眼神锐利起来。

星空之外。

又是这个线索。

“你们对‘非此世之物’了解多少？”他问。

“极少。”阿斯特罗斯坦然道，“古籍中只有零星记载，说那是‘形态不定、法则相异、力量本源不同于此世任何体系’的存在。巴哈姆特似乎与它们战斗过，但具体情况……没有留下。”

哪吒与识海中的悟空残念迅速交流。

「猴哥，你听说过类似的东西吗？」

「呔！老孙当年大闹天宫时，倒是听太白金星那老儿提过一嘴，说什么‘域外天魔’偶尔会撕裂界壁入侵。」悟空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模糊，「但俺老孙没真见过。杨戬那三只眼或许知道更多，他当年镇守天庭边防……」

「二哥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哪吒心念一转，重新看向阿斯特罗斯，“合作可以。但我有几个原则。”

“请说。”

“第一，探索队必须由双方共同组成，指挥权轮值制——你方领队一期，我方领队一期，每期三个月。重大决策需双方领队共同同意。”哪吒竖起一根手指。

阿斯特罗斯沉吟:“可以，但龙族至少要占六成席位。”

“五五开。”哪吒毫不退让，“既然是平等合作，人数就要对等。你放心，我派去的人不会拖后腿。”

红龙化身盯着哪吒看了五息，缓缓点头:“继续。”

“第二，所有在墓地中发现的知识、技术、物品，双方共享。如有无法分割的珍贵之物，轮值获得，另一方获得相应价值的补偿。”哪吒竖起第二根手指，“这个‘价值’由双方各出三名鉴定师共同评估。”

“很公平。”阿斯特罗斯这次答应得爽快，“第三？”

“第三，如果遇到与‘世界之外’相关的线索——无论是物品、记载还是其他任何形式——我有优先研究权。”哪吒的第三根手指竖起，语气不容置疑，“作为交换，研究成果与你们共享，且如果发现对龙族复苏有益的信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

阿斯特罗斯身体微微前倾:“为什么是‘优先研究权’？你对‘世界之外’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我们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哪吒平静地说。

房间里忽然安静得能听到魔法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阿斯特罗斯的琥珀竖瞳缩成一条细线，龙威无意识泄露了一丝，桌上的酒杯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白霜。但他很快控制住情绪，收敛威压，声音压得极低: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说了，可能。”哪吒没有正面回答，但也没有否认，“所以我对龙神墓地的兴趣，不亚于你们。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不是单方面的援助。”

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