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圣骸疑云,教皇的隐秘与疯狂(1/2)
圣光历一三七九年,深秋。
教廷东征大军营地后方三十里,一座临时搭建的祈祷密室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密室不大,约莫十丈见方,墙壁上悬挂着七幅描绘光明神创世、救赎、审判等场景的圣像挂毯。地面用纯净的白玉石板铺就,每一块石板上都铭刻着繁复的祈祷文。密室中央,一座小型祭坛正在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芒,那光芒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淌,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神国一角。
然而,在这片神圣氛围的中心,却摆着一件令人不安的物品。
枢机主教鲁道夫·圣·克莱门特身穿镶金边的猩红主教袍,胸前悬挂着象征十二使徒传承的黄金十字架,正跪在祭坛前。他年约五十许,面容清癯,眼眶深陷,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透着一股近乎刻板的虔诚。但此刻,这位在教廷内部以“铁面”着称、执掌宗教裁判所二十年的枢机主教,额头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祭坛上那截骸骨。
那是一截约莫尺许长、呈现玉质光泽的臂骨,静静躺在铺着天鹅绒的银盘之中。骸骨表面天然生有细密的金色纹路,那些纹路在祭坛光芒的映照下缓缓流转,仿佛有金色的液体在其中运行。一股难以言喻的神圣威压从骸骨上散发出来,让整个密室的空间都产生了微妙的扭曲——光线在骸骨周围弯曲,空气仿佛凝固成肉眼可见的波纹。
任谁第一眼看见这截骸骨,都会毫不犹豫地认定:这必定是某位圣徒,甚至可能是某位陨落天使的遗骸。
但鲁道夫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三天前,教皇英诺森七世在梵蒂冈圣殿最深处的“神之密室”中,亲手将这截骸骨交到他手中。当时教皇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盯着他,用缓慢而沉重的声音说:
“鲁道夫,我的兄弟,这件圣物承载着吾主赐予我们对抗异端的最后希望。但它……也是一把双刃剑。”
鲁道夫记得自己当时虔诚地低下头:“陛下,为了主的荣光,为了净化这片大陆上滋生的异端,我愿意承担任何代价。”
教皇沉默良久,苍老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截骸骨,骸骨表面的金色纹路骤然明亮了一瞬。
“这截‘圣徒之骨’,是三百年前圣·伊格纳修斯冕下在探索一处上古遗迹时发现的。”教皇的声音低沉,“伊格纳修斯冕下在临终前的秘密手札中记载,他感受到这骸骨中蕴含着远超普通圣徒遗物的神圣力量,甚至……可能与吾主在人间行走时留下的‘真神之血’有所关联。”
鲁道夫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真神之血!那可是教廷最高机密中记载的、传说中光明神在创世之初留在人间的七滴本源之血!每一滴都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难道……
“然而,”教皇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晦暗,“伊格纳修斯冕下在手札末尾写道,他在研究这截骸骨时,时常会听到‘不该存在的声音’,看到‘不该出现的幻象’。他在手札最后一页用鲜血写了三个词:‘慎用’、‘代价’、‘污染’。”
鲁道夫的呼吸一滞。
教皇缓缓站起身,走到密室窗边,望着窗外圣城梵蒂冈的万家灯火:“三百年间,这截骸骨被封存在圣殿最深处,历经七任教皇,无人敢动用。直到……北境那个异端哪吒出现。”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他的力量增长得太快了,快得不合常理。他手下那些自称来自‘东方’的强者,他们的力量体系完全不在我们的认知范围内。普通的圣光术、审判术、甚至天使降临,都可能无法彻底消灭他们。”
“所以您决定……”鲁道夫的声音有些干涩。
“所以我们必须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教皇的声音斩钉截铁,“这截骸骨,经过我这三年的研究,已经找到了安全使用的方法——以十二位虔诚主教的鲜血为引,配合‘神圣禁锢仪式’,可以在短时间内抽取骸骨中的神圣之力,加持于一人之身。”
鲁道夫感到喉咙发紧:“短时间内?”
“最多三个时辰。”教皇平静地说,“超过这个时限,使用者的灵魂会被骸骨中的力量……同化。轻则神智受损,重则化为只知道传播‘神圣’的行尸走肉。伊格纳修斯冕下手札中记载的‘污染’,恐怕就是指这个。”
密室内陷入死寂。
良久,鲁道夫缓缓抬起头,眼中燃起狂热的火焰:“陛下,如果三个时辰内,我能击溃北境防线,斩杀那个异端哪吒呢?”
教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么你将不仅是为教廷立下不世之功,你的灵魂也将因为这份牺牲与奉献,获得直接升入神国、侍奉在主身边的殊荣。”
“我愿意。”鲁道夫毫不犹豫地跪下,“为了主的荣光。”
回忆至此,鲁道夫深吸一口气,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触碰那截骸骨。
指尖接触的刹那,一股汹涌澎湃的神圣能量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入他的体内!鲁道夫闷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悬浮起来,猩红主教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的双眼迸发出耀眼的金光,额头上浮现出一个复杂的金色符文——那是教皇亲手刻下的“神圣禁锢”封印,用于约束骸骨力量、保护使用者灵魂。
“啊啊啊——”
鲁道夫发出痛苦与愉悦交织的低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几何倍数疯狂增长!原本他只是传奇初阶的圣光法师,但此刻,他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半神,甚至更高的门槛!周围的空间在他无意识散发的威压下开始扭曲、折叠,密室墙壁上的圣像挂毯无火自燃,化为灰烬!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鲁道夫喃喃自语,声音因为过度充盈的能量而变得多重、空洞,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
但就在这极致的力量感中,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感,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意识深处。
那是一种……冰冷的、混乱的、充满怨毒的低语。
“……恨……”
“……所有的光……都是虚假……”
“……吞噬……同化……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鲁道夫猛然惊醒,剧烈喘息着落地,踉跄后退几步,直到背靠冰冷的墙壁才站稳。他惊恐地看着祭坛上那截骸骨——它依然散发着神圣的光芒,金色纹路美轮美奂。
刚才那些低语……是幻觉吗?
一定是幻觉。是力量暴涨带来的精神冲击。鲁道夫这样告诉自己。他重新整理衣袍,平复呼吸,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火焰。
无论如何,为了净化异端,为了主的荣光,他必须使用这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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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北境防线,钢铁要塞了望塔。
福伯披着厚重的狼皮大氅,站在三十丈高的了望塔顶端,眯着眼睛望向西方地平线。深秋的寒风吹动他花白的胡须,却吹不散他眉宇间凝结的凝重。
“教廷大军已经完成集结了。”站在他身旁的纳尔森将军沉声说道,这位经历过三次兽人战争的老将,此刻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斥候回报,敌方总兵力超过四十万。其中圣殿骑士团八万,宗教裁判所黑骑士五万,各国联军二十万,还有七万是……狂信徒组成的‘殉道军团’。”
“殉道军团?”福伯转过头。
“嗯。”纳尔森的脸色很难看,“教廷从各个王国、公国强制征召的平民信徒,给他们灌输‘为神战死即可升入神国’的思想,不配备像样的盔甲武器,只发一把劣质长剑和一件粗麻布袍。这些人……根本就是用来消耗我们箭矢和体力的炮灰。”
福伯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真是……丧心病狂。”
“更麻烦的是,”纳尔森指向远方教廷大营中心区域,“从昨天开始,那里就一直笼罩着一层‘神圣帷幕’,我们的鹰身女妖侦察兵和魔法探测都无法穿透。哪吒大人离开前说过,教廷很可能藏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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